第47章 美少女的夢想
“嗡……”
掛鍾發出低沉緩慢的報時聲，已經夜裏十二點了。在校外這廉價的小旅館裏，呂逐和楚嘉卉相視而坐。
“你又發神經了？”呂逐伸手摸摸楚嘉卉的頭，這次她卻沒有躲避，任由呂逐溫熱的大手放在她的小腦門上。
“同意嗎？”楚嘉卉眼神銳利的盯著呂逐。
呂逐收回手，雙臂抱胸。“你要是我，你會同意嗎？”
楚嘉卉連想都沒有想，直接張口道：“同意。突然多了個長得漂亮而且各方麵都優秀的老婆，我當然同意了。”
呃……
有你這樣自己誇自己的嘛……“呂逐我能知道為什麽嗎？”
楚嘉卉貝齒咬著下唇，眼神如匕首般犀利的劃過呂逐。她雙腿屈膝，把下巴擱在她渾圓白皙的膝頭上，一雙修長的長腿就在呂逐眼前晃蕩。
她盯著呂逐若有所思，手隨意的玩著她黛黑的長發。忽然，她開了口：“你想聽嗎？你在乎嗎？有誰在乎嗎？這麽多年有誰真正了解過我？有誰真正在乎過我？有誰知道……我也是很累很累的。”
她自顧自的說著，到好像不是在和呂逐對話，而是夜裏失眠在暗自神傷。
“或許是你太……完美了吧。”
呂逐說的是實話，沒有想著去恭維她。因為，現實中像她這種沒有缺點無死角的完美女孩，還真是不多見。
“你知道嗎……上次溫煙說要讓我陪你練練籃球，我前一晚就自己苦練了三個小時，即使那時我都不認識你……你能明白麽？”
呂逐試著去理解這個思維和語言都有些跳脫的女孩，“你的意思是，你為了讓別人以為你籃球打得很牛，就花費很多的時間去提前練習？”
楚嘉卉點點頭，眼裏有些許不同的色彩。
“由此推之，你其他方麵也是如此？”見楚嘉卉細不可查的點了點頭，呂逐驚愕的繼續說道。“如果是這樣的話，你學習、體育、畫畫、音樂什麽的這些方麵都那麽牛，全都不是因為天賦。而是因為……你把其他時間都壓榨出來，拚命練習的結果？”
楚嘉卉卻沒有回答，她閉上眼似乎像是睡著了，更像是累了。
呂逐想到一個妙齡女孩天天都把心思用在這些事情上，很努力、很拚命，以至於沒有自由時間，沒有私人生活，就覺得有些無法言說的可怕。
“要是這樣的話……那就太遺憾了。”
呂逐忽然覺得眼前的女孩，也是十分可憐的。可憐人到處都是，隻是各有其不能言說的傷，不能揭示的痛。
“我爸一直想要個男孩，從我出生起就是。他從小一直把我當男孩養，帶我下河摸魚、爬樹掏窩。可我終歸不是個男孩子，有些事即使我再努力也比不過男孩子的。我也想穿裙子，我也想吃棉花糖，我也想騎著木馬在遊樂場樂嗬嗬的玩上一整天……”
楚嘉卉目光幽遠深邃，早已陷入到對經年往事的回憶裏去了。
“隨著我越長越大，我爸就越來越不喜歡我了，而且也越來越不和我親近。所以，我要特別努力
，特別特別的努力，要讓爸爸知道，我不比男孩子差。”
楚嘉卉側頭用衣袖擦了擦淚水：“可是，我真的很累啊，我每時每刻都鞭策著自己，每時每刻都不能鬆懈，所有的時間都要物盡其用……我多想能想別的女孩一樣，花上一天去逛逛街，和朋友們聊聊八卦。可以喝上一杯清茶，坐在搖椅上，什麽也不說，什麽也不做，就那麽呆呆的看著太陽落山……”
呂逐眨眨眼，眼角有些濕潤。這個他不怎麽認識的女孩就這麽靜靜的訴說著自己的心事，她說著低沉平緩，可在呂逐聽來卻有種直插心肺的悲愴力量。
這種拚了命想要做好一些事情給別人看的心情，誰都或多或少會有吧。
呂逐忽然想起了電影《天使愛美麗》裏的一個片段，女主角帶著個盲人走過大街，給他講述他永遠也看不到的場景，帶他去用另一種方式去看，他永遠也看不到的世界。
呂逐忽然有一種使命感，他從床上跳起，伸了伸胳膊踢踢腿。然後一把將楚嘉卉從床上拉起。“實際上，有時候你把事情想得太複雜了，沒那麽難，很簡單的。”
楚嘉卉被呂逐拉起跪坐在床上，她臉上的淚痕還未幹，略有些疑惑的看著呂逐。“幹嘛？”
呂逐衝著楚嘉卉豎起大拇指，微微一笑：“完成你的夢想啊。”
一道手電筒的光柱在隨意的照著，公園管理員老宋頭在重複他幾乎是每天的工作，在已經關門的公園裏巡視。
他走馬觀花的看著，步伐很快。因為，他退休後在這裏工作了四五年了，是不會有什麽人深更半夜還滯留在公園裏的。
待老宋頭走過後，一處矮牆後探出個腦袋，接著便是肩膀胸脯，然後一條黑影“嗖”的一下從牆外翻了進來。
這個黑影自然就是呂逐了，他跳進來之後四處觀察著，見沒有可疑情況，便衝著牆外“喵喵”叫了幾聲。
矮牆上又一個人影出現，接著動作優美嫻熟的也跟著跳了進來。不是楚嘉卉還有誰。
呂逐拉著楚嘉卉一深一淺的從公園靠牆的小樹林裏走出來，來到大路上。呂逐誇張的彎下腰，做了一個“請”的手勢：“楚嘉卉小姐，準備好了要來個公園包場一夜遊了嗎？”
這還是楚嘉卉頭一次到公園裏來，平常別說逛公園，她連吃頓飯都嫌浪費時間的。
她有些小興奮，也有些小感動，點點頭：“準備好了。”
呂逐直起腰充當起了導遊的角色，一一給楚嘉卉介紹公園裏的設施。這是滑梯，那是海盜船，這是碰碰車，那是動物園。
楚嘉卉像個頭次去迪士尼樂園的小女孩，一直處在不正常的亢奮裏，這個去坐坐，那個去摸摸，到處都感覺新奇，感到新鮮。
公園不大，一會功夫就逛完了。可楚嘉卉卻還是興趣盎然，非要拉著呂逐去劃船。可這會兒黑乎乎的水麵上又冷，真不是劃船的好時候。但呂逐卻不想讓楚嘉卉掃興，還是無奈的同意了。
平時，每條船旁邊幾乎都站著個揣著一把零錢的老媽，可這次卻沒有他們在這裏令人生厭、破
壞心情。
可是很不巧，雖然是晚上，可這些老板們還是小心的把每條船都鎖在了岸邊，仿佛公園的治安就好似深夜的馬路，你把輛自行車放這兒一晚上明天一早準丟似的。
“哎……”
楚嘉卉失望的踢了顆小石子到人工湖裏，撲通一聲就沒入到黑漆漆的水裏了。
眼見楚嘉卉失望，呂逐搬來了一塊大青石，舉起朝著拴船的的鎖鏈狠狠一擲，就有好幾條鎖鏈斷了扣。
哇擦！這麽牛！
呂逐把大青石搬開，卻發現原來這些外表堅強無比的鐵索其實內部都有不少的孔洞，原來都是些外強中幹的殘次品。
有了這些偽劣商品的幫助，呂逐和楚嘉卉終於劃上了船。緩慢的駛進人工湖中央，呂逐丟開船槳，任由楚嘉卉自己玩的興起。不得不說，這小妮子的劃船水平著實很差，的確是沒有什麽運動天賦。
過了會兒她玩累了，也進了船艙，便任由小船在水麵自由飄蕩。
呂逐把外衣脫了給她披上，這妮子人是很漂亮可常識卻沒有，竟然玩了一身汗，在夜裏又是水麵上冷風一吹一會兒可是要生病的。
楚嘉卉也沒有拒絕，披著呂逐的外套像穿了袍子。她用呂逐的外套袖子擦擦頭上臉上的汗水，竟然又擦了擦鼻涕，看的呂逐很鬱悶。
看在你是一大美女的麵子上就算了……
呂逐背靠著船艙，隨口問道：“剛才那個穿西裝的家夥是誰？”話一出口，呂逐就後悔了，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楚嘉卉愣了下，臉上的笑意有些僵住了。“是我爸爸一個從小的好朋友的兒子。我三歲的時候就和他定了娃娃親。”
“哦……”呂逐不敢再說什麽，怕觸動了她某些不好的回憶。
“今天爸爸給我打電話，說要讓我和他見麵。我去了之後，沒過一會兒就覺得腦袋昏昏沉沉的，然後就聽到你的聲音，然後……你都知道了。”
一提起那個西裝男，呂逐就有了火氣，“為什麽那麽輕易的就饒了他，我要是沒正巧看見你們，你知道會是什麽後果嗎？”
楚嘉卉點點頭，“我殺了他，然後再自殺。”
她說的很平靜，和還是顯得殺氣逼人，呂逐很相信她能說到做到。
“你還沒回答我呢，娶我嗎？”楚嘉卉又一次老事重提。
不過，再呂逐了解過楚嘉卉的身世以及心理狀態之後，知道她這樣說是有自己想法的，而且絕對不是開玩笑。
“可……”
“我很認真的。我是絕對不會嫁給那種人的，但又不想令爸爸不高興。所以，我找個優秀的嫁了，爸爸也不會太生氣的。”
“可……優秀的人很多啊。”
楚嘉卉盯著呂逐的雙眼，說的一字一句。“我從出生到現在，除了我爸爸，就和三個男子有過直接的肢體接觸，明白了嗎？”
呂逐腦子裏電光火石，根據楚嘉卉的種種行為，得出了有些駭人聽聞的結論：“不會是剛才旅館裏那個穿西裝的，還有錄像的胖子……和我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