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誤會
時間一日一日過去,轉眼就到了正月十五元宵節,藍慕容還是沒有來他跟前請安問好,傷勢已經大有好轉的乾璿實在坐不住了。
這半個月的時間裏,他忍著悲痛讓他的十二弟入了土,也和一夕之間老了十歲的父皇關係緩和很多,還強裝大度地接受了父皇說的“朱妃畢竟是十六弟生母”的說辭,即使他根本就知道,父皇始終,都對他和老十二的說辭半信半疑。
“殿下……我知道了!”就在乾璿終於打算親自去藍慕容那裏看看情況的時候,藍慕容興奮的歡呼聲由遠及近,緊跟著,就看見一團大衣都沒有穿的橙紅衝到了他的眼前。
藍慕容滿臉緋紅,兩眼發亮,好在她還夠理智,一直等到沈憂帶著一屋子的宮人退下了,才笑嘻嘻地說道:“如果我說出來的話夠分量,殿下能答應奴婢一個要求麽?”
乾璿無語了:尼瑪,本宮剛死了兄弟,你這死女人要不要這麽高興!虧得本宮當初還擔心和老十二定下那個計劃的時候連你一起騙了你會對老十二有意見,沒想到你個死丫頭就是個沒心沒肺的!
想起乾越的死狀,乾璿原本因為見到她而緩和那一點欣慰瞬間又黯淡了下去。
“是奴婢的不是,替殿下分憂解勞是奴婢的本分,奴婢不該提要求的。”藍慕容的小心肝猛地因為乾璿的陰沉臉抖了一下,連忙變回謹守本分的聲調說道。
乾璿這個時候卻是沒有心情解釋他的不快不是因為她的放肆的,他頓了一頓,說道:“消失半個月,想起什麽來了?要是你敢欺騙本宮,本宮今後絕不會再信你半個字。”
哇靠,你本來就沒相信過我好麽!藍慕容連忙滿臉堆笑地討好著給乾璿整了整被角:“是這樣的,奴婢找到魏颯和朱妃通奸的罪證了,這個證據就是……乾坤!”
“你說什麽?”伴隨著藍慕容的話音而落的,是乾璿的滿臉驚駭。
“是真的,十六皇子乾坤,是魏颯和朱妃的兒子,朱妃進宮時候雖然魏颯人在邊疆,可是這個孩子是他們還沒進宮的時候就有了的,隻是當時他們自己也不知道而已,不然以朱妃對魏颯的情意,她一定會用這個孩子做籌碼求魏颯不要送她進來的。”藍慕容吃痛地掙紮著被乾璿攥在手心的手腕,她很痛恨乾璿一激動就喜歡抓著別人的衣領或手腕的這個臭毛病。
“你確定?慕容,混淆皇室血統這可是誅九族的大罪,雖然本宮很希望看到魏氏一族消亡,可是這要是你信口開河攀誣的,那別說是你難以脫身,本宮到時候也會因為指使你誣陷而被降罪的。”
尼瑪!愛信不信!藍慕容沒想到她腦細胞都死了一籮筐,才好不容易偷聽到魏颯派人給朱妃遞口信,說“隻要他們的坤兒好好的,他們就還有機會東山再起”這樣的驚天大秘密,沒想到乾璿的第一反應居然是懷疑她編瞎話連累了他!
藍慕容很想吐槽說,怪自己,是自己不該因為憤怒忘了一直堅持著的明哲保身的原則,是自己多管閑事了,是自己忘了自己的本分……
可是她沒有機會把這些說出口了,因為她突然覺得頭疼欲裂,四肢無力,緊跟著就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暈過去之前,她聽到了乾璿驚慌失措的吼叫聲:“慕容……”
她自嘲地冷笑,乾璿他,再對她有意思,也不過是僅限於一個男人對女人的欲望而已,一旦牽涉了別的利害關係,他就會開始權衡利弊,真不愧是傳說中以無情著稱的皇室中人!
他說的喜歡,實在是膚淺,膚淺至極!
藍慕容又病倒了,而且病得比上次還重,上次宮女們嘴中誇大其詞的那些什麽,頭暈頭痛,四肢無力,嘔吐等等等絕症病人才有的症狀,這次通通都應驗了,而且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尼瑪,我這是詛咒被應驗了麽?醒過來後,她難受至極地望著天花板上極盡奢華的鍍金盤龍發愣。
這是乾璿的寢宮,膚淺的乾璿居然沒有把她送回她自己的房間。
“姑娘,喝藥了……”紅綾端著一碗藥坐到床邊,被藍慕容怕苦地推開了。上次生病,藥都喝了幾大鍋了也沒用,最後是莫名其妙就痊愈了的,反正都是會自愈的,她肯定不會再自討苦吃。
藍慕容心裏想的是這樣,卻不知看在紅綾眼裏,卻是她被氣著了後的自暴自棄。
所有人都看得出來,昏迷一天一夜的藍慕容,臉色自從醒過來之後就不好。
“太子從青樓帶回的女人是個病秧子”這種傳言,也不知道何時被傳開了來,宮女們議論的時候還被藍慕容聽見了,紅綾覺得她的心情會好就怪了。
“姑娘,別理那些個該被撕爛嘴巴的小蹄子,殿下知道姑娘是怎麽樣的人就好了。”紅綾想道,要是藍慕容真有花街柳巷裏染來的那些個髒病,殿下還會千叮萬囑自己悉心照顧,還讓她住在殿下的寢宮麽!
恐怕早就棄她若敝履了吧!
藍慕容無語地斜了紅綾一眼,好像在說你丫的怎麽就確定老紙會為了一幫不相幹的人傷神?
是的,藍慕容不是在為那個傳言傷神,現在的她,是巴不得乾璿立馬把她送回情樓去。
反正,他也不信任自己!
她氣鼓鼓地剛想到這裏,剛想深入思考一下明明早就知道他不信任自己,自己為何還要因為一個已知的事實生氣時,胃裏便又是一陣翻江倒海。
紅綾慌忙扔下藥碗取來痰盆供她使用,還細心周到在完事後遞上熱水漱口,盡管藍慕容早就已經吐得什麽都吐不出來了。
不過對於紅綾這種日發周到的服務,脆弱的病人藍慕容卻是受用的,不僅受用,還有幾分感動。
“紅綾,在我身邊伺候,其實你一直覺得很委屈吧?”反正吃不下睡不著,藍慕容索性拉著紅綾話起了家常,順便阻止這個比她還年長四歲的妹子繼續腦補下去。
“奴婢不敢……”紅綾低聲應著,臉色有些尷尬,確實,一開始她是很瞧不上她這個無論是出身還是容貌,都是最底層的微賤之女的。
隻是
越相處,她就越覺得此女不同一般,加上在太醫的妙手回春之下,連她臉上和疤痕和手上象征“妓女”身份的紋身也去掉了,進宮不過三個月的時間,她整個人就仿佛脫胎換骨一般,而太子殿下對她的態度也越發的溫和寵溺,紅綾又哪裏還敢輕視於她。
“你說的是不敢,而非不會,紅綾,當麵說謊可是很不禮貌的行為哦,就像我,你看,我剛開始一直對殿下隻說三分話,現在我就是說了真話,他也不願意相信我了!”把自己關在屋子裏半個月,就隻為了用時不時失靈的異能偷聽人家隱私的藍慕容大呼不值得。
“姑娘,你怎麽會這樣想,殿下他可是很關心你的!”見藍慕容得到這樣的待遇還在不滿,不明所以的紅綾連忙高聲替乾璿分辨。
藍慕容見狀,隻是自嘲一笑,便不再言語。
現在,她總算了解了當初劉邦初見秦始皇時,聽到老百姓們對秦始皇的崇拜之詞時,發出的那聲燕雀焉知鴻鵠之誌的感慨是何感受:所追求的不一樣,多說無益。
“她今天狀況怎麽樣?”黃昏時分,乾璿坐著抬椅進屋的第一眼就看到藍慕容嘴角含著苦笑熟睡的樣子。
“回殿下,一點兒也不見好,姑娘又不肯喝藥,還一直嘔吐。”不知哪裏惹了藍慕容不開心的紅綾一臉自責地說。
“下去吧。”乾璿擺擺手,他很蛋疼,隻當她不肯喝藥是因為他那天的那番話生了他的氣。
“本宮隻是,擔心你而已。本宮不是故意的。”他伸向藍慕容的手頓了一頓,想起她曾很不喜歡他的靠近和親昵,隻好苦笑著縮了回來。
“你這麽急著打壓魏颯,是因愛生恨吧,否則,你又怎麽會幾次三番拒絕本宮的心意。”那天她暈過去之前嘲諷的眼神這些日子一直在乾璿眼前浮現,乾璿暗自腦恨過,自己要是把對她的擔心說得再清楚一點就好了,可是他就是改不掉這些年來傲慢慣了的臭毛病。
二月初的一天,藍慕容的身體終於有了起色,感覺到身體有了力氣的她二話不說就下了床,雙腿居然真的有力氣讓她不靠人的人攙扶就可以走路了,高興壞了的她連忙找了衣服裹好自己就跑到門外呼吸起新鮮空氣來。
正端著一碗中藥從中門進來的紅綾,看到早上還病怏怏的她居然自己出了門,嚇得藥碗都掉在了地上。
緊跟著,藍慕容就看見紅綾不要命一般地大喊大叫起來:“殿下,殿下快來,姑娘好了,姑娘病好了!”
“紅綾,殿下不是不在東宮麽,你瞎嚷嚷個什麽勁兒!”藍慕容不悅地皺眉,這些日子乾璿的鬼影子都沒出現一個,她心裏一直很不爽來著!有氣沒處使的感覺,實在太糟糕了!
“不是的姑娘,這些日殿下好像一直在忙什麽大事,這會子正在書房裏和大臣們協商大事呢,不過殿下要是知道姑娘醒了,肯定會很高興的!”紅綾激動得滿臉紅光,要知道,每天每天地,讓她看到殿下自責又無奈的樣子,作為一個小小的宮女,她的壓力很大的好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