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簡直不知羞恥
“說,你肚子裏的孽種是誰的!”
林蒼漠冷冷盯著床上鳳冠霞帔的女子。他,池國的漠王,絕不會娶一個不守婦道的女人,哪怕這女人是傳聞中的第一美人。
一年前,他領兵作戰,詐死誘敵。遠在京城的唐妙筠,與他的靈牌拜了堂。
而今他破敵立功,班師回朝,哪曉得,這女人竟已有了五個月的身孕。偏偏皇帝再次給二人賜婚,於是便有了眼前這一幕。
話音落下,久久未得回應。林蒼漠已是怒極,忽聞喜帕下傳來細微的鼾聲。
懷胎累,拜堂累,頂著足有千斤重的鳳冠,坐等揭蓋頭更累。
這些,唐妙筠還是頭一次發覺。反倒之前和一張牌位成親,要來得幹淨利索些,至少那牌位不會說她懷的是孽種。
咦,孽種?
好大的膽子!
唐妙筠兩眼還沒睜開,就從床上坐了起來,大紅蓋頭滑落,露出一張異常憤怒的臉。饒是戰功累累的漠王,瞧見她的麵容後,也忍不住退了一步。
這張臉既紅又白,既綠又紫,眼皮上是兩片深深的陰影,眉毛塗得活像兩把戒尺。
林蒼漠臉色愈發變黑,如此醜陋的女人,也敢號稱第一美人?
他在打量唐妙筠,唐妙筠也在打量他。
這便是爺爺強塞給自己的丈夫了,果然鼻似懸膽,目若朗星,眉宇間的淩厲不顯山不露水,猶如鞘中寶劍,足以震懾旁人,也足以讓她惡向膽邊生。
在王府閑了這麽久,難得來了個不好對付的,有意思,有意思……
她雙手
輕捂微隆的小腹,朝林蒼漠微微一笑。
林蒼漠右眼皮跳了跳,半生戎馬的直覺令他覺得哪裏不對,可惜為時已晚,這位“第一美人”二話不說就嘩啦啦吐了他一身。
吐完,還施施然行了個禮:“妾身身懷有孕,時常犯惡心,今夜不能侍寢,望夫君不要怪罪。”
說著,抬腳就朝門外走,全然忽略某人黑如鍋底的臉色。
漠王是吧?
左右肚子已經大了,這個便宜爹,他愛當不當。
孩子雖然還沒出世,但唐妙筠已經想好,無論男女,乳名都隨她前世的名字,叫做南兒。
雖是遭人算計,丟入煙花之地得來的孩子,但畢竟屬於這浮世,不似她,隻是隨風飄來的一縷魂。
回到房中,原本緊閉的小軒窗不知何時已經打開。窗前,綠衣少年單膝跪地,人很瘦,臉很白,模樣清秀如女子:“主子。”
“事情查得怎麽樣了?”唐妙筠問。
綠衣少年附在她耳邊,低語了幾句。
短短幾句話,聽得她神色變了三變:“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屬下遵命。”綠衣少年身手矯捷地消失在了窗外,如來時一般悄然無聲。
唐妙筠的手指在檀木桌上輕輕磕著,嘴角掛著一絲嘲諷,臉上的濃妝早已卸去,眉梢那火凰的圖騰渾然天成,栩栩如生,連流轉的眸光,也因它多了幾分妖嬈。
一來,她沒想到凰血一族竟是這種來曆,二來,她不曾料到爺爺唐一空如此心狠,三來……若是遂了爺爺的願,今後恐怕要與這漠王糾葛不清了
。
可她唐妙筠,怎會將身家自由交在旁人手裏?
爺爺啊爺爺,你那例無虛發的如意算盤,這次怕是要落空了……
夜已深了,被吐了一身的林蒼漠,沐浴了足有十來次,鼻梢卻還縈繞著一股異味。眼前時不時閃過某女子嘴角彎彎的模樣,心頭恨得發癢。
坐觀三從四德,此女何曾做到其中一點?
在他詐死之際居然與他人苟合,簡直不知羞恥!
天還未亮,窗外忽然飄來一陣臭味,比昨日那滿身穢物更加惡臭撲鼻,直熏得他從睡夢中皺眉坐起。
比清夢被擾更可恨的還在後頭,侍衛胡二匆匆來報:“王爺,不好了,唐姑娘在府裏做點心了。”
“你說這是吃的?”林蒼漠怒火中燒。
比屎還臭居然是吃的?
“回王爺的話,正是。”胡二頭皮有些發麻。
林蒼漠披上衣袍就朝外走,出門沒走幾步,右腳忽然經人重重一踩,正要斥責,嘴裏就被塞入了一物。
既燙又辣,氣味難聞得作嘔。
不必說,這自然是唐妙筠所做的“點心”了。
“我就知道你們不肯張嘴,誰再不張嘴,我可就踩誰了!”
濃妝豔抹的唐妙筠,得意洋洋地掃視一群苦著臉的下人,手裏拿著一隻碗,另一隻手,則朝林蒼漠的下頜狠狠來了一下。
咯噔一聲,林蒼漠的嘴可算是合上了,湯汁滴落,在衣襟上留下一難看的印記,難看得像他此刻的臉。
“王……王爺。”胡二忍不住結巴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