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弑師

“哈哈哈哈!”

見命器赤木簪焚毀成灰,那烏支邪哈哈大笑起來。

“啊!”

而周青,則身形一頓,輕輕慘叫了一聲。

同時,他身外縈繞的真罡氣芒倏然塌縮,本是浩大的光芒也頓時消失不見,深幽的虛空內,他宛如一片飄零落葉,顯得孤零零、冷秋秋。

“命器已損,這下你還不死!”

那烏支邪見狀大喝一聲,立刻動身前出。

眨眼的功夫,他便已至五個人形氣團跟前,又是一番手印翻轉,他身後五色氣炎消失不見,身前五個人形氣團也又是一番變化,重新化為一杆五火煞神幡。

他一抓神幡杆柄,急速飛向周青。

烏支邪的意圖十分明確,在他看來,命器與修士性命相關,一個修士一旦失了命器,幾乎等同死亡。那周青命器赤木簪已焚毀成灰,又見他那般反應,正是一舉誅滅的好機會。

因為人丹之事,他可謂對周青恨之入骨,幾有摧骨揚灰之心。

所以,在這個幾乎動動手指就可撚斃周青的機會之下,他是不會放過親手屠戮的機會的。對他來講,神幡遠攻忒不過癮,他要近距格殺周青,不定還能留下屍身。那樣,他那些千辛萬苦尋來的靈藥,說不定還有回收部分藥力的可能呢!

正是懷著這樣的心思,烏支邪即刻迫近周青。

萬丈……千丈……百丈……十丈!

一點點逼近,烏支邪神識從未放鬆。

他觀察著周青的一舉一動,感受著他身體散發出來的氣息。

沒有殺機,沒有真罡盈體,似乎隻有一些微弱的喘息。

五丈……一丈……咫尺!

周青沒有任何反應,烏支邪心底亦是暗鬆一口氣。

作為修士,被敵人逼近咫尺距離仍舊無動於衷,不是已經死亡就是傷重坐以待斃。但凡一個正常人,沒有人會冒險將對手放進這個距離,因為在這個距離上即便有機會重創對手,也必會被對手重創甚至直接斬殺,除非是抱著同歸於盡的決心。

烏支邪嘴角浮起一絲邪笑,手中不知何時已換上那柄拂塵。

一股真氣催動,那拂塵倏然挺直,縷縷塵絲聚合一處,形成銳鋒。

隻見他將其緩緩抬起,銳鋒對準周青眉心,下一刻就要猛刺過去。

而此時的周青,心中卻是一陣興奮。

老賊終於上當了!

不錯,烏支邪之前的判斷沒錯,起碼在絕大多數修士麵前都適用,但他唯獨誤判了周青恰恰是抱著同歸於盡的決心引他近身,所謂慘叫不過是裝出來的。

赤木簪又不是他真正意義上的命器,說白了就如同一件普通兵器。

沒有與自身命神祭煉的命器,被化滅了又於己何幹,就像與丟了一口劍、一把刀一樣普通。隻要能夠誅滅這禍害世間的老賊,就算是同歸於盡又有何妨。

現在,烏支邪就在麵前,距離是如此之近,簡直就是天意如此。

烏支邪,去死吧,怪就怪你陰狠歹毒,怪就怪你自負自狂!

一瞬間,他體內的真氣迅速流轉,同時霸主氣功催動。腦域深處命胎中的兩尊命神開動,周遭星雲般的精氣再度旋轉,威猛霸氣的小宇宙澎湃爆發。

霸王殺!

周青心底一聲怒吼。

隻見兩尊命神伸手呈抓,龍驤虎步,相向而對,祭出的精氣紛紛轟擊在那絕世凶胎上。而那浩淼的精氣,則宛如雲雨翻滾,浩蕩無匹。

而周青體表,則瞬間披上了真罡甲衣。

身外,盈滿的真罡氣芒則再次膨嶄,刹那間便又是鋪天蓋地,形成浩大的烏森背景。隻是此番,在那烏森背景之外,還有一輪明亮光暈。

與此同時,周青雙手呈抓,與那命神動作一模一樣

隻是在他的指尖,黑氣爆射,形成十道長達丈許的黑色勁芒,呈雙合之勢向著烏支邪抓攝而去。倏然騰起的殺機令整個虛空徹寒,霸絕之勢更是絕冠天穹。

這一切僅在瞬間完成,那烏支邪大駭。

他忙亂間便將那拂塵刺向周青,而周青雙手的勁芒也已到達。

“嘣!”

“嘶嘶!”

虛空閃過一道激波,接著兩道截然不同的聲音傳來。

就隻見烏支邪的拂塵碎裂成渣,隨著激波散射開去,而周青渾身上下,毫發未損,且真罡甲衣愈發強大,那盈天的真罡氣芒更是如熊熊烈焰,澎湃不已。

反觀那烏支邪,麵露懊恨之色,身上現出數個血洞。

“你好陰!”

他瞪著雙目咬牙切齒,但其話音已是短弱不堪。

周青麵帶獰色,直視烏支邪的眼睛一字一頓道:“欲殺我者,我必殺之!”

言畢,他便一聲大喝,雙手向外一揮。

那十道勁芒便似實質一般拖帶著烏支邪的身軀裂散開去,周青眼前隻騰起一抹血霧,目光所見,隻有飄飛在虛空中的烏支邪的塊塊殘肢斷骸。

望著漸趨飄遠的殘骸,周青伸手一抓,將烏支邪的五火煞神幡和藏虛囊取來。

不是他貪心,而是對待敵人就該冷酷無情。更何況,那五火煞神幡好歹也是件命器,自己的赤木劍被毀,取了它就當補償吧。再不濟,拿去商市也能換些錢物不是,這叫不浪費。至於那隻藏虛囊,他還真有用處。上次落日海之行,最後獲得的妖獸命核近乎將他那隻藏虛囊裝滿,再有一隻,起碼不用發愁再有太多東西沒處陳放。

望著幽邃的虛空,他長出一口氣,轉身化為一道長虹回山。

落在半山館舍前,看著大坑小窖的地麵,斑駁瘡痍的館舍,他不由生出一絲悲涼來。

靠!心底爆一句粗口,他不禁心想,烏支邪這老賊,死也不死個痛痛快快,以致留下這麽一座破山爛舍,還得自己修繕,若非自己暫時無處可去,他真想一舉毀個幹淨。

坐在一塊大石之上,發泄完心底的情緒,他再度拿出烏支邪那隻藏虛囊。

想那老賊行事古怪,又涉歪門邪道,應該有些好玩意才對。

於是,他神識一動,便侵入到藏虛囊內。

一番探查,他心底就隻有兩個字:失望!

藏虛囊內偌大的空間,居然空空蕩蕩,莫說什麽好玩意了,就連一根草都見不著。這老賊,不應該什麽都沒有啊,難道是藏在了別的什麽地方?

周青正要收回神識,卻見幽暗的角落似乎有一物。

隨即,他神識一出,即刻抖動藏虛囊,一小卷簡書掉了出來。

他抓起簡書翻看,差點笑掉了大牙。

原來這居然是一個賬本,裏麵洋洋灑灑記錄了各式物品的名稱,有的還特意加了備注。粗看一下,裏麵有各種靈藥、命核、法器,還有一些自凡塵國度崇尚的器皿寶貝。

看樣子,這應該就是烏支邪的全部家當了。

周青還在想,這老賊定是將其藏在別處,隨身隻帶個名錄。可隨著他看到最後一段記錄,他終於明白這老賊此舉的目的,說來都令人可笑。

原來,上麵記錄的這各色物品,均是賄賂給了那玄玉道人。

作為執奉殿執事,那玄玉道人來問罪,給那烏支邪三條懲罰選擇。烏支邪不甘受罰,便借故將玄玉道人帶入館舍,下了血本進行賄賂,方才了了此事。

怪不得當時那玄玉道人從館閣出來滿臉榮光,大笑不已。

想那烏支邪也真是悲催,辛辛苦苦積攢的家當,就這樣便宜了那號稱鐵麵無情的執奉殿執事玄玉道人。怪不得他最後咬牙切齒地寫道:一定要讓玄玉老賊加倍奉還!

看著這一切,周青的心情立刻好了很多。

他本欲隨手扔了它,但轉念間他又將其收起。

這九離王宮人際關係錯綜複雜,修士間弱肉強食,一不小心就可能招來禍端。手中這件東西,其實就是那玄玉道人的汙點,留著它說不定什麽時候能派上用場。

他並非想拿此物要挾或訛詐那玄玉道人,論實力他無以挑戰,論動機他沒有理由招惹人家,在這個地方,他一向奉行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原則。

既然天意安排他得到此物,他不拿它害人,自然也無需丟棄。

重新將其納入藏虛囊,連同藏虛囊一起掖入另一隻袍袖中。

隨後,他又將目光轉向了那杆五火煞神幡。

烏支邪這件命器等級雖低,但方才一番交手,還是很有威力。尤其是其化為人形氣團之後,幾乎是直接秒殺自己的赤木簪,這當中除了烏支邪本身的實力重點就在它身上了。

若是將其化為己有,威力即便達不到烏支邪運用的程度,起碼能超過赤木簪。

心中這樣想著,他便隨手向其注入一股真氣。

真氣進入,神幡立刻起了反應,連連震動不已。

神識侵入,周青清楚地看到,神幡內本是安靜平淡的一團氤氳之氣,在碰觸到進來的真氣之後,那團氤氳之氣立刻翻騰,瞬間就化作了五道氣流,顏色如之前化為人形氣團一樣。

它們抵住周青注入的那股真氣,力量相當龐大。

抵製?哼!

周青心底冷哼一聲,隨即加大了真氣注入。

神幡內,兩方氣芒相對,你進我退,我進你退,持續進行著拉鋸。

而周青,則源源不斷向內注入著磅礴的真氣。對他而言,氣海內的真氣有如大洋之水,取之不盡用之不竭,他就不信一個喪失主人的命器能阻擋多久。

“欺人太盛,信不信我與神幡俱焚!”

突然,神幡內一聲熟悉的話音傳來,直達周青心底。

神識一動,周青就見,那神幡之內五道氣流之後,赫然是那烏支邪。

靠!他不禁爆一句粗口,這老賊身滅神命神卻躲進了神幡。

怪不得真氣注入會遭遇抵抗,原來其命神尚在,那自然不會輕易讓自己收了神幡。

“既然有機會給你遛你不溜,那就休怪我將你的命神也轟滅!”說著,周青立刻運轉霸主氣功,催動磅礴浩蕩的真罡氣芒瞬間打入神幡之內。

“砰!”

隻聽得一聲悶響傳來,那五道氣流便似氣泡一般迸裂。

激進的真罡氣芒瞬間就將烏支邪的命神吞噬,接著,強勁的氣芒橫衝直撞,似是將整個神幡內部滌蕩了一遍,最後才又像逆流之水,返回到周青體內。

望著毫無烏支邪氣息的神幡,周青再度向其注入一股真氣。

嘩!

如水流幹渠,激越的真氣瞬間充滿神幡,沒有任何阻滯。

緊接著,神幡一番抖動,隨後立刻祭出五道氣芒,赤橙黃黑灰,遠遠激射開去。

周青本欲待其化為五個人形氣團,然而神幡卻再沒有任何變化。他不禁拿意念催動,但還是沒有任何反應,隨後他又催動其飛動,神幡便立刻化為一道長虹縱飛天際。

意念再動,那長虹又極速飛回,化為神幡原樣攥在手中。

周青心道:看來那人形氣團是集合了烏支邪某種功法所致,單純命器是沒有那種效果的。隻可惜那老賊形神俱滅,所煉功法亦一同消亡,否則也可多一種攻擊手段。

不過,他也沒什麽可惜,就目前為止,一切功法都比不了霸主氣功!

何況,終於滅了那烏支邪,可謂大快人心,應該慶祝一下才是。

望著那破敗的館舍,他縱身飛天,去了附近的商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