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措手不及的病
這場朦朧的雨一直持續到第二天晨曦，仿佛仍是不停憩的樣子，天空也陰陰沉沉的，更像是隨時隨地會再次帶來一陣暴風雨。
“呃……呃……”冷瀲月在床榻上左右艱難地搖著頭。神情仿佛十分痛苦。
“瀲月，你怎麽了？”帝釋天緊張地看著她，手放在她額頭一探，一陣滾熱襲入了他的手掌心，英俊的臉龐上立即影上了一層陰影。
怎麽辦，她發燒了！
帝釋天給冷瀲月蓋好被子後，退出屋子，正好對上那正在門口守後的桑梓。
“公子，小姐她怎麽樣？”桑梓問道。到了農家，在人前，他即改了稱呼。這裏雖然比較偏僻，但仍是怕隔牆有耳。
“她發燒了。”帝釋天臉膛上帶著一絲憂鬱。
“呃，那我去請丈夫來。”桑梓回道。
“不行！”帝釋天脫口而出。想到現在南月國在到處捉拿他們。桑梓這一出去，很可能會暴露行蹤。
“可是，如果不請丈夫來，小姐她會有危險的啊！”桑梓藐著帝釋天。
驀然。就在二人說話之際，從門外走進來一名農家老婦人，端著一碗麵粥，“幾位還沒吃早飯吧，來，多少用一點吧，不要客氣，這裏沒什麽好東西，就是粥多。”
“老人家說哪裏話。”帝釋天走過去，接著那碗麵粥，一時不知說什麽好。
“對了，跟你們一起來的那位姑娘醒了嗎？叫她一起來用餐吧。”老婦人說道。
“她生病了。”帝釋天藐著這名老婦人，看到她麵目慈祥的樣子，直覺她應該不會是那種坑人的人。
“啊！生病了，那要趕緊去看丈夫啊！拖久了就不好，哎，不要像這個小兒子一樣，當初就是得病後，沒注意，就一病不起了。哎……”老婦人說著，眼框不禁濕潤起來。
帝釋天聽了心驚，怎麽會一病不起，有那麽嚴重？那麽瀲月會不會？不，怎麽可能？他不能讓這種情況發生。
帝釋天眼眸一沉，將粥碗遞給一旁的桑梓，“你就在這裏照看她，我去請丈夫過來。”
“公子，你更不可出去啊！”桑梓阻止道。
“現在顧不了那麽多了。”帝釋天眼眸一沉，衝著桑梓點點頭，“你就在這裏，一定要照看好她，聽見沒有了。”
“嗯。請公子放心。我會用性命保護小姐。”桑梓答道，神情嚴肅。
“好，這樣，我就放心了。”帝釋天說罷，告別了那老婦人，匆匆地離去。
也不知過了多久，隻知道時間一點點的劃過，就在帝釋天帶回那丈夫後，冷瀲月的病情才稍微有一點點的好轉。
“幸虧你還來得及，不然，這姑娘的腦子就要燒壞了。”丈夫說著，留下一處方子便告辭而去。
帝釋天將老婦人熬好了藥端了進來，扶起床榻上虛弱的人兒，輕語道，“瀲月，起來，吃藥了。”
冷瀲月緩緩睜開眼眸，看著麵前的人，他還是那樣俊美，隻是他臉上的顏色不太好看，眼圈深陷下去了一些，周圍繞著一圈黑，仿佛幾夜都沒有合過眼。看著他憔悴不堪的樣子，一陣莫名的心酸湧上了心頭。
“你為什麽還要管我？”冷瀲月有氣無力地看著他，琥珀色的眼瞳裏浮現出一層淡薄的霧氣。
“說什麽傻話？你是我的皇後啊！我怎麽能不管你？”帝釋天苦笑道，她的心還是那麽倔強。真不知何時，她才能稍微地弱那麽一點點。這樣，他與她的情路是否要好走許多呢？
“我就是個不祥的人，走到哪裏，都會帶來災難……”冷瀲月蒼白的臉龐上帶著一絲淡淡的淺笑。不知道是不是最近經曆的事情太多了，心感覺也越來越有些悲涼和疲憊。
“別瞎說！”帝釋天阻止道。
“人人都說紅顏禍水，是不是就像我這樣的？嗬嗬……”冷瀲月自嘲地笑道。
“瀲月，不要說了，快將藥喝了，一會你的病就會好了。”帝釋天將藥端到她麵前。
“如果好不了呢？”冷瀲月看著他，眼底透出一嫋光潤。不知道是什麽，卻是生動地存在著。連著心一起蕩漾著一圈圈的漣漪。
“怎麽會好不了呢？你也聽到丈夫說的話了，你隻不過是發燒引起的腦熱，現在退了燒就會沒事了。”帝釋天耐心地勸慰道，從來不知道自己的脾氣竟然放得這樣好了，從來也不敢想象，一向以暴力著稱的中焰皇帝，竟然會為了一個女人完全改變了。
此時的瀲月就像那無助的孩子，這一刻表現出前所未有柔弱，也是他從來就沒有見到過的。
他隻有更加耐心地哄溺道，“來，乖，喝一點，你的病就會好的。到時，你想幹什麽就幹什麽，沒人再阻攔你的。”
冷瀲月看著他，病得發白的唇角動了動，“那我要是繼續走自己的路呢？也沒人阻攔嗎？”
帝釋天怔了一下，望著她湛亮的眼眸子，那琥珀色的光潤多麽地讓人心醉啊，他真想永遠地就這樣留下她，可……
帝釋天俊美的臉龐上勉強地扯動了下，從牙縫裏艱難地擠出話語，“乖，如果你乖的話，你想做什麽，都可以……”隨即嘴角笑了笑，“來，快點喝了，不然藥就要涼了。”
“好，我喝。”冷瀲月終於釋然地答應了。可當那藥碗端到嘴角時，她又別過了頭去。
“怎麽了，你快點喝一口呀。哎，瀲月，你知道嗎，你這樣，我真的很心痛。”帝釋天看著虛弱不堪的人兒。她哪裏還有平日的半點威風，那個冷冰冰的人兒，仿佛再也看不見了。
冷瀲月不再說什麽，端過藥碗，喝了一口，可那會臉上的表情極其難看。
“好苦。”冷瀲月擰著眉頭。
“苦口良藥啊！”帝釋天藐著她笑道。
“廢話，我當然知道。”冷瀲月還口道，她本身就是醫者，當然明白這道理，但是，他卻不知道，越是醫者，越怕給自己醫病，就怕這病來得突然的古怪，讓她自己都有些措手不及。
“可是就是太苦了。”冷瀲月說著，琥珀色的眼瞳裏亮潤潤的。
“我來嚐嚐，到底有多苦。”帝釋天說罷，端著藥碗，抿了一小口，那股苦勁讓他掛下了俊臉，不過他還是笑嗬嗬地道，“還好啊，瀲月，多喝一點，你就會好得快些。”
“你說謊，其實我自己知道自己的病……”冷瀲月淡淡地說著，眼眸裏微微地黯淡了下。
“瀲月，相信我好嗎？”帝釋天一把拉著她的手，不知為何，聽到她悠悠的話語，他都覺得有股莫名的疼惜。是他一直沒有好好地愛她，讓她受盡了苦難。
冷瀲月不說話，隻是臉膛淡淡的，看不出她心底在想些什麽。
兩人的空氣沉悶了下來，誰都沒再說話，過了一會，那聲悠悠的歎息聲音傳噠入耳畔。
“何必呢？你這樣，隻會苦了自己。你不屬於這裏，你是應該走了……”冷瀲月眼眸裏光潤透亮，一嫋不經意的心思在腦海裏影現。
帝釋天聽了一怔，那握著的手也漸漸冰涼起來，“你到底還是不願意跟我一起走，對嗎？”
冷瀲月沒有答話，那臉龐的表情再明朗不過。更隱約印證了她內心的某種想法。她怎麽可能隨他走？她屬於這裏啊！
“你是不是還不肯願諒我？”帝釋天望著她，鷹眸裏透著訴盼，還有那無盡的渴望，他是多麽希望他們能再回到過去，為什麽連這一點點的要求都成了奢侈？是他越來越不了解她了嗎？還是因為別的什麽原因……
他甚至想到了之前柏君邪的樣子，還有
她的表情。不禁有些許的懷疑。莫名的一股妒意充斥在腦間，讓他糾結地疼痛。
“還是因為他？”帝釋天終於問了出來，雖然他並不相信冷瀲月會愛上那個男人。
冷瀲月抬起眸望著他的臉，似乎不相信這話是從他嘴裏說出口的，但的確她聽到了不是嗎？
“你說誰？”冷瀲月不解地問道。心底劃來一陣不平的漣漪。
“還有誰是我不知道的？”帝釋天迎向她的臉，緩慢地反問道。
冷瀲月兮住眼眸的那一刹，一股莫名的憤怒湧上了眼眸心，但很快就在那一會又消散了去，讓對方還根本來不及捕捉到一絲絲的痕跡。
“是誰都不再關你中焰帝的事情。”冷瀲月聲音變得冷漠下來，剛剛的那股溫情已然化為烏有。心在瞬間也跟著涼下來。
“瀲月，你為什麽還要這樣說？還要這樣地折磨我？”帝釋天有些難以忍受地低語。他實在不想跟她吵架，為什麽，每每的情況下，他越是容忍，她越是得寸進尺，像根本就是吃定了他對她的感情，吃定了他絕不會對她放手！所以也一遍遍地刺痛他，傷害他！直到體無完膚，直到不能呼吸……
倏地，冷瀲月抬起頭來，秀美若仙的臉龐上似笑非笑，話語很輕蔑，“是我在折磨你嗎？帝釋天，為什麽，你總要這麽自私地認為都是別人的錯？一點點也不想到是不是你自己的錯？你對別人是不是也是折磨呢？”
“我的錯？我千裏迢迢的來找你，難道也錯了嗎？”帝釋天極力讓自己的聲音保持平和。可那平和的表麵下更隱匿著波濤洶湧的暗流，隻怕一個不小心便會澎湃起來，一發不可收拾。
“沒有人讓你來找我！”冷瀲月答道，眼眸裏掠過淡淡的光潤。根本深得讓人難以捉磨到她一絲絲的想法。
“可是，你是我的皇後……”帝釋天接下她的話。
“那是過去。”冷瀲月藐著他，語氣仍是平穩的，激烈的隻是對方，她的心已然蕩漾不起漣漪，接著繼續說下去，“其實，隻要你願意，你的皇後也可以是別人。”
“不，不會有別人……”帝釋天立即否決她的話，握著她的手徹底地冰涼下來，“你變了，你真的變了，變得我都不認識了。”帝釋天痛苦地擰著眉，他怎麽也不敢相信她竟然說出這些話，她到底知不知道，這樣會有多麽傷人！
冷瀲月的視線從他的臉龐上移開，語氣輕嫋，就像一粒雪花落到心上，一點痕跡也沒有，“是人都會變。隻是時間長短的問題。”
帝釋天一陣無語。這時，他還能說些什麽，心底很涼，一直保持著熱度也一遍遍地被她無情地打擊下去。他知道他都無法再堅持，他怕他再這樣，會傷害到她！他不願，不願再以暴力去逼迫她。可他就這樣失去她嗎？認輸了嗎？答應看不清，道不明。
帝釋天俊美的臉龐上一片鬱重，那眼瞳也變得迷惘起來。如果他不能贏回她，那麽以後的日子還有什麽意義？誰又能體會到他心底的痛與苦，喜與樂，又有誰來分享這些情感呢？
“你是不是還在在意蕭雪兒，如果是……”帝釋天的話還沒有說完。就看到她那複雜的眼神，還有那些說不清的情緒，讓他一時間頓住了話語。
“帝釋天，你不要再說了，再說這些都已經沒有任何的意義，你知道嗎？”冷瀲月看著對方，從他的表情看得出來他真的很痛。可她也沒有辦法。她與他走到現在，從誤會到相知，再到相愛，一點一滴……曾經都那麽地珍貴，在她心底，她視若珍寶，既然是他某些缺點，她也一次次的容忍。
但總有個極限的，不可能永無止盡地做些傷害自己的事情。她不想，她真的不想再回到那複雜的過去，那些整日在宮中勾心鬥角的後宮日子是她難以承受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