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心病發作
寢宮裏的聲音慢慢的消失了，紅袖偷偷的睜開眼，果然沒有人了呢，她重重的鬆了口氣，呼，太危險了，剛才簡直就是在跟太後玩命唉，要是日後太後知道了她的小詭計，自己會不會死的很慘？
睜著眼睛看著帳頂，很討厭現在的生活啊，日後，日後她還會留下嗎？隻要等尉遲修確定王爺的無害，她就可以帶著淩兒出宮去投奔王爺了，就算太後是王爺的生母，那時候她也鞭長莫及了，嗬，一想到以後自由的生活，紅袖就忍不住的笑了起來。
“在想什麽？”門口忽然傳來去而複返人的聲音，紅袖昂起脖子朝著門口看了一眼：“皇上！”說著她就要起身，尉遲修擺擺手：“算了，這裏又沒有什麽外人，做那些虛禮給誰看，你還沒告訴我，你為什麽那麽高興呢！”
紅袖於是又躺回被子，身子其實還是真的很虛弱：“唔，我可不敢說，我怕我說了皇上會生氣！”尉遲修的脾氣她其實還是摸得比較清楚的，雖然看上去溫溫和和的，但是，每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堅持吧。
尉遲修想了想，明白了紅袖的言下之意，於是表情僵了僵，卻選擇沒有表現出來，他不應該生氣的，因為紅袖從一開始就表現出不屬於他，吸了口氣，一笑：“要不要我給你另外賜個宮殿？”她現在可算是跟太後真的撕破臉了，再住在這裏就不安全了。
紅袖搖搖頭：“不了，現在太後看在淩兒的麵子上還不會對我怎麽，頂多就是生氣罷了。”其實她隻是不想再欠尉遲修的情，她現在住在太後的寢宮，她可以安慰自己隻是寄居，但是要是真的要住在尉遲修的宮殿，那麽就不怎麽好說了。
尉遲修也不勉強，點點頭：“行吧，我隻是過來問問，紅袖，你不要覺得是虧欠我的。”他看著紅袖的眼睛一字一句：“不論是陸嫣然的事還是其他，你從來不欠任何人！”這話倒是說的莫名其妙，紅袖有些不明白：“皇上你怎麽了？”
尉遲修卻搖搖頭，沒有再說什麽，轉身走了，到門口的時候他頓了頓腳：“紅袖，你覺得皇弟很愛你嗎？”
“愛？”紅袖一愣，然後笑了，風輕雲淡：“王爺是個自由慣了的人，他或許懂得很多，但是，不懂愛！”王爺之於她，或許，也隻是一時的新鮮吧？紅袖伸手摸了摸平坦的肚子，可是，王爺再不好也是她孩子的父親，再不好至少再跟她在一起的時候是真心的。
尉遲修回頭，長長的帳簾遮住了他的視線：“那這樣你還愛他嗎？”為什麽，他就不明白自己究竟哪方便不如恭弟了，為什麽紅袖願意這樣無名無份的跟著他也不願意給自己一個機會。
“我也是一個不懂愛的人！”紅袖伸出袖子遮住自己的臉：“我希望王爺是那個不負我的人。”娘親教會她很多東西，唯獨沒有教會她怎麽去愛，怎麽去守護愛。
尉遲修張了張嘴，他很想說，那種愛，他也可以給，他也給的起，為什麽她不回頭看看呢：“那……”話在嘴邊繞了繞：“那，要是恭弟成親了呢？”
紅袖的呼吸微微的頓了頓：“他，要成親了嗎？”
尉遲修沒有回答，隻是執著的繼續追問：“你的答案呢？”他很少對一件事如此的執著，但是，這個答案，他很
想知道。
紅袖很久才慢慢的回答：“我要的，是一人的專屬寵愛，他給不了，我便不要！”聲音，是如此的苦澀，她咬著唇，為什麽一定要逼她呢，為什麽要這麽逼她呢：“現在，你可以告訴我，是不是他要成親了？”
尉遲修一笑，苦澀又有些釋然：“不，沒有，我隻是隨便問問！”她果然還是在意的呢，雖然她嘴硬，但是，張紅袖，你騙不了你自己的心：“你好好養著身子，太醫說最近不能受涼呢。”
“嗯，好！”紅袖的聲音慢慢的平穩下來，隻是臉上依然蒙著袖子，看不清表情。
尉遲修最後的回頭看了一眼，目光悠然：“那朕先走了！”
“恭送皇上！”紅袖沒有起身，不疼不癢的恭送著，尉遲修忍不住的笑了起來，這樣子耍性子的紅袖真的很少見呢，算了，說不定以後都沒有機會讓她這樣耍小脾氣了，轉身，臉上還帶著寵溺的笑，連他自己都沒有注意到。
紅袖安靜的將胳膊收回被子，手指很冷，可是她的心更冷，尉遲修從來就不是那種無事生非的人，她閉上眼，尉遲恭成親了，她，真的就能舍棄了嗎？愛，就真的那麽單薄嗎？
嗓子忽然癢癢的，紅袖翻身對著地上猛地咳了一下，一口又甜又腥的**湧出口腔，紅袖衝著地上吐了出來，血紅色的**燃著青磚，她伸手用手背擦了擦嘴角，白皙的手背上猩紅刺目。
“巧兒，巧兒！”紅袖趴在床沿，大聲的喊著：“人呢，人呢！”她大口的喘著氣，為什麽忽然就好難受，好難受，太醫，她需要太醫，腦袋裏嗡嗡的一片吵鬧，紅袖伸出手對著外麵嘶吼：“來人……”然後眼前一白，就什麽都沒有了。
不知過了多久，她才逐漸的感覺到一些直覺，好像有誰在外麵走來走去，好像有孩子的哭聲，還有一個尖聲的男聲，紅袖好想睜開眼，卻無法，隻能再次昏迷。
她做了一個夢，夢裏她還是蘇州一個織女家的女兒，她背著娘親剛剛織好的布去城裏賣，然後看見大街上有人成親，大紅的花轎，新郎官是蘇州知府家的小兒子，紅袖曾遠遠的看過，當喜轎經過紅袖麵前的時候風忽然打起簾子，嬌羞的麵容一閃而逝，紅袖卻恍若遭雷擊，那赫然就是死去了的楊瑩瑩。
身子忍不住的就跟在那頂紅色的轎子往前走，然後看著轎子在知府的門口停下，瑩瑩被那個年輕的男子抱了下來，紅袖從流蘇的下麵偷看到她幸福的麵容，心裏忍不住的鬆了口氣，不管怎樣，幸福就好。
轉身，卻看見抱著琵琶的陸嫣然，她卻好像沒有看見她，直直的越過她擠到了圍觀人群的前麵，紅袖下意識的就跟著陸嫣然，陸嫣然抱著琵琶走到瑩瑩的麵前，傲然的笑著：“今日你搶走他，他日你必然會被我搶走最重要的東西！”
說著舉起琵琶重重的摔到地上，上好的琵琶頓時成為稀爛：“使君琵琶別抱後，妾身摔琴祭奠今！”眼見著那新郎官的表情難看到不成，陸嫣然卻笑的更高興了，然後轉身走了。
紅袖目送著陸嫣然走了，回頭再看瑩瑩，卻驚恐的發現那個新郎竟然變成了尉遲恭，他帶著大紅花走到紅袖的麵前笑的很開心：“你也是來看我的嗎？要不要裏麵做！”他
拉著紅袖的手走到新年的麵前：“你看，你們都認識的，紅袖，見到你真好！”
瑩瑩也隔著喜帕笑眯眯的說道：“是啊，姐姐，好久不見，你看，我現在過的可好了呢，對了，我跟王爺生了寶寶哦，你看，不止你一個人可以為王爺生孩子喲！”說著從身後的丫鬟手裏結果一個孩子：“你看，長的像不像王爺？”
紅袖被半強迫著接過那個孩子，低頭，一看，那孩子長著尉遲修的頭，笑的很是天真：“娘親……”
“啊……”紅袖驚恐的叫了出來！她猛地從床上坐了起來，第一反應就是低頭看著手，還好，沒有什麽嬰兒，她背上密密的出了一層的冷汗，她抱著胳膊，拚命的回想剛剛她做噩夢了，然後呢，一個長著皇上頭的孩子？
“娘娘你終於醒了！”巧兒激動的將手裏的藥碗丟到了桌上，衝到紅袖的麵前：“娘娘，你嚇死奴婢了，你已經昏迷兩天了，太醫都換了好幾個，皇上說要是你再不醒，他就讓那些庸醫統統去死！”
她是眼眶是紅紅的，好像哭過一般，紅袖努力的扯了扯無力的笑：“淩兒呢，我想看看淩兒！”她現在急需要一些真實的東西來安撫自己，頭上綁著一條白布，紅袖伸手拉了下來：“我現在沒事，你去把淩兒抱過來！”
“是，娘娘！”雖然有些猶疑，不過巧兒還是果斷的起身去抱皇子：“娘娘，你等等奴婢！”那語調和眼神好像是在看一個回光返照的人一樣，紅袖重新的躺回床上，拉著被子蓋到胸口，繼續出神。
“紅袖，你沒事吧？”又有人在她麵前說話，不過紅袖卻反映了一會才慢慢的轉過臉，焦距頓了好久，才將那焦慮的麵容對應上正確的名號：“將軍？”她慢動作般的眨了一下眼睛：“你怎麽來了？”外臣一向是不得靠近後宮的，他怎麽會忽然出現在這裏。
端木齊的臉詭異的紅了起來，他直起腰：“我，我隻是路過的，算了，既然你沒事了我就走了！”說著轉身就走出寢宮，紅袖依然反映很遲鈍，他怎麽會到這裏？其他人呢？為什麽覺得這麽冷？
她慢慢的閉上眼睛，好想睡了，怎麽又想睡覺了……
“娘娘！”巧兒尖銳的叫聲成功的驚醒了她也驚醒了懷裏的淩兒，小孩子哇的一聲哭了出來，紅袖太陽穴也突突的跳著，她咬著牙勉力坐好，伸出手：“巧兒，你怎麽嚇人啊！”說著抱起那個被驚嚇到的小孩子，哼了起來。其實她更清楚的是，剛才要不是巧兒的那聲尖叫，她一定又睡了過去呢。
巧兒也鬆了口氣：“奴婢看著娘娘又要睡覺的樣子就覺得害怕，娘娘肚子餓嗎？奴婢去囑咐廚房給娘娘準備一些吃的吧！”巧兒利索的收拾著桌子上的東西，打算出門。
紅袖看著依然在哭個不停的孩子皺皺眉：“你順便把窗子都打開吧，房子裏的氣味重，孩子受不了！”她伸出手指逗了逗孩子，胖乎乎的小臉，紅袖腦海裏忽然就想起那個還在蘭妃那裏的孩子，不知道現在好不好呢。
淩兒哭了一會估計累了，就慢慢的安靜下來，然後小小的打了一個哈欠，又閉著眼睛睡著了。紅袖親了親他，小聲的說道：“小懶鬼！”要是大人和孩子一樣該多好，沒有那麽多的煩惱，真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