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尉遲修的心事
紅袖因為白天睡了一天，所以到了晚上就很有精神，尤其想到天一亮尉遲恭就要離開京城，此生也不知道能不能再見了，紅袖的就更加的沒有睡意，披著外衣悄悄的走出殿門。
月光很好，如薄紗一樣籠罩著這皇城裏的一切，繞過守衛的士兵，紅袖蹲在禦花園的河邊，坐好，仰頭看著月亮，情這個東西，果然是沾不得呢。
若是不心動，不動情，或許，她就可以看的更開一點，就好像對楊瑩瑩，雖然會有難過，可是都會過去，現在……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尉遲恭已經成為她生命裏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了呢，該怎麽割去，才不會那麽疼。
呆了一會，紅袖覺得冷了就起身，打算回去了，反正看一宿也不會看出什麽奇跡，尉遲恭太陽一出就會離開，而她連送行都做不到。
回頭走了幾步忽然就發現樹影下有一個影子，她有些驚恐的後退幾步：“什麽人！”這個時候除了守衛軍所有人都睡覺了究竟是誰竟然躲在那裏。
“誰？”紅袖又退後幾步護住肚子，聲音也不自覺的撥高：“來人，來人啊！”該不會又是哪個妃子的人想要害她和寶寶嗎。
“你別後退了，後麵就是河了。”黑影從樹叢中走了出來，一臉的無奈：“是朕。”
紅袖依然有些難以置信，她怯懦懦的探了探腦袋：“皇，皇上？”她上前一步：“您怎麽還沒睡？”這麽晚了她以為他早就該安息了。
“你呢，這麽晚了怎麽還不睡？”尉遲修走出樹蔭，高大的身影依然挺拔。
“白天睡多了，所以睡不著。”紅袖重複的低下頭，看著自己的繡鞋。
尉遲修苦笑，背負著手走到她身後，看著月光粼粼的灑落在湖麵上：“紅袖，你覺得我是一個什麽樣的人？”
紅袖依然低著頭，看著地上的影子，他是什麽樣的人？紅袖抿了抿嘴角：“奴婢不知。”是的，思想回轉許久，她隻有這樣的答案，剛開始她以為皇帝隻是一個荒淫的男人，可是，現在，她知道，自己錯了，錯的離譜。
“不知？”尉遲修的有著淡淡的苦澀：“整座後宮
的女人都在揣摩朕的心意，可是你卻連朕是什麽樣的人都說不出來？”
紅袖捏了捏自己的手：“奴婢是下人，自然不敢對皇上有任何的非分之想。”
尉遲修忽然回頭看著紅袖，目光熱烈的想要燃燒一切：“那若是朕要你有那個膽量呢！”
紅袖刷的跪了下來：“奴婢不敢！”聲音卻堅強的好像那剛直的竹子一樣，永遠不會有彎曲的那麽一天，她的心意，就是這樣。
尉遲修歎了口氣：“你起來吧，地上還是有些寒氣的，小心傷了孩子。”他轉過身不去看那個女子：“紅袖，為什麽，你愛上的人不是我呢。”
紅袖好不容易剛站起來，聽見尉遲修的話差點又跌下去：“皇上？”為什麽皇上會說這樣的話呢，她隻是一個無權無勢的小宮女，皇上怎麽會對她青眼相睞呢。
“你知道我的故事嗎？”尉遲修摸索著一塊石頭坐了下來：“我不是太後的親生孩子，除了長子的名分，我什麽也沒有。”
尉遲修眯了眯眼睛：“我的親生額娘隻是一個很普通的宮女，可是據說生的很漂亮，所以太祖皇帝就喜歡上了她甚至還有了我，可是，額娘的身體不好，所以生了我沒多久就將我過繼給了當時膝下無子的太後。”
紅袖明白，其實那隻是他娘親的另一種保護他的手段想想這後宮也真可悲，沒有權勢連自己的孩子都保護不了。
“剛開始的時候太後對我還算盡心，可是後來恭弟出生之後，我就感覺到太後開始偏心了，於是我知道，這個世界上已經沒有什麽可以相信的了。”
“那，娘娘呢？”紅袖忽然想起那個生下皇上的女人：“我的意思是您的親生額娘呢？”
“死了。”尉遲修苦笑：“我三歲的時候她就死了，可笑吧，我父皇一生那麽喜愛的一個女子，竟然就那樣死去了。”
紅袖抿抿嘴表示無話可說，看樣子皇上對於他的額娘還是很不諒解呢。
“其實你給我的感覺很像她，很安靜與世無爭。”尉遲修回頭看著紅袖：“我第一次看見你的時候我就喜歡你了。”
紅
袖卻被這突如其來的表白嚇得血色盡失：“皇上……”
尉遲修安撫的搖搖頭：“放心啦，你現在既是恭弟的女人，又是他孩子的母親我不會對你怎麽樣的。”心裏卻微微的擰著疼，原來自己在她心裏就這麽可怕，苦澀啊苦澀，自己在意的卻不在意自己，忽然就好羨慕恭弟了。
紅袖聽到尉遲修提到肚子裏的孩子，臉色柔軟了起來：“其實王爺是個很單純的人，他並不是什麽壞人的，皇上您不必對他太過防範的。”整天的防來防去其實才是最痛苦的吧。
尉遲修沒有再說什麽，尉遲恭本人或許沒有造反的心，可是他身後的那些力量他不得不防，太後一直很不甘心讓他做皇帝，後來牽扯到江南士族，所以他才不得不防。
眯著眼繼續的看著平靜的湖麵：“你放心的在這裏生產好了，我等一兩年江南的事情安定下來就讓你出去和他見麵好了。”
“真的？謝謝皇上！”紅袖一聽到還可以出去，高興的跪了下來：“皇上聖明！”
尉遲恭搖搖頭：“別人都是削尖腦袋往裏麵擠你一聽到可以出宮就那麽高興，紅袖，我是不是該生氣呢！”說著就裝模作樣的板著起了臉。
紅袖起身站在他身後：“皇上你是一個善良的人，您放心，以後奴婢一定會盡力守護王爺的，要是他敢反，奴婢一定會先替皇上清理的。”
尉遲修一笑：“隻怕那時候你就舍不得了。”他一雙眼眸有所掩飾的盯著紅袖，若是將這隻鳥兒放出去，恐怕一輩子都見不了了吧。
紅袖卻沒有注意，兀自高興的沉浸於可以出宮的喜悅之中，尉遲修也不打斷她的冥想於是抱著膝蓋看著寂靜的禦花園，很久，很久沒有享受到這樣的安靜了呢。
張紅袖，尉遲修默默的在心裏喊著這個名字，好吧，就讓朕自私幾年，等以後，朕就不需要你了，到時候你就可以去找你的王爺了，隻要，隻要再給朕幾年。
月亮在西麵的天上眯著眼睛看著那一對奇怪的男女，不過，這皇城裏麵，還有什麽不奇怪的呢，唔，還是再睡會，待會就天亮了呢，又是新的一天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