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無微不至
“唔……”她不情願地低低出聲，身上一重，有東西已經壓了上來。林洛黛不得不撐開沉重的眼皮，看到了近在咫尺的臉龐。
“少爺，車準備好了，可以出發了。”門外，古清的聲音傳進來。林洛黛一時緊張，僵直了身體，突然有種秘密被外人窺到的尷尬。白暮雲將她拉起來：“沒辦法，想要你，隻能等到聚會結束了。”
林洛黛因為他的這一句直白明了的話羞得紅透了臉，嚴格的家庭教育和當檢察官後的謹慎自律，她比起其他女人來，要保守許多。
任由白暮雲將她牽起，跟著他走向門口。白暮雲忽然停步，長指落在她身上，將她裙子上的褶子一一撫平，他的指尖若有似無地隔著衣服劃過她的身體，輕易撩撥了她的心靈，她的身體隨之微微顫抖。
如水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白暮雲再次將她籠罩：“不用緊張，隻是去見幾個生意上的朋友。”
朋友聚會安排在本市最好的休閑會所，當他們到達時，裏麵已經坐了幾個人。林洛黛認得兩個，是本市的青年才俊。因為自己的工作與他們並無糾葛，所以沒有打過交道。
他大方地摟著她走到眾人麵前，介紹：“這是我的妻子，林洛黛。”而後，安排她在自己身邊坐定。大家雖然對於白暮雲突然娶妻感到奇怪，但都是場麵上的人物，見多了風風雨雨，沒有在林洛黛麵前表露出過多的驚訝。
幾個人邊喝酒邊聊著生意上的事，間或提到白暮雲亞洲總部選址和建立的事情。林洛黛不懂得生意，無聊地小口小口抿著紅酒。
手中的杯子突然被抽走，白暮雲遞過來了一杯果汁，附身在她耳邊低聲道：“喝酒會醉的，多喝點果汁。”這一動作細小體貼，林洛黛卻想起了那次自己喝醉酒主動獻身於他的事，臉不好意思地紅著。
她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竟是家裏打來的。本不想接，此時掛斷，又難免引起眾人的猜議，她隻能歉意地站起，走向遠處的露台。
剛接通，那頭立刻傳來了巨大的咆哮之聲：“林洛黛，你眼裏還有沒有我們做父母的！誰給了你這個權利，讓你隨隨便便找個男人就結婚！”
是父親。
如在以往，聽到父親如此生氣的聲音，她一定要難過自責到要死。但在經曆了一係列的拋棄和不管不顧後，她的整顆心已經淡然。
將話筒移遠，直到林施堂的咆哮結束，她才冷然道：“我要和誰結婚，找哪個男人結婚本來就是我的權利，不需要任何人給。如果說我結婚沒有告訴你們讓你們難堪，那很抱歉，我隻是覺得一個失足婦女的女兒結婚這種事告訴你們會降低你們的身份！”
不卑不亢，語帶諷刺，那頭
一貫強勢的林父竟然被她堵到沒有再發作。片刻，換上了林母的聲音：“我說黛黛呀，結婚可是一輩子的事，你連人家的情況都沒搞清楚怎麽就同意了呢？要是有人想利用你接近你爸，或是整你爸，那可怎麽辦啊。”
這就是她的母親關心她的目的！林洛黛氣得眼淚直在眼眶裏打轉，卻倔強地一顆都沒有掉下來。
她冰著嗓音苦笑道：“你怎麽不說：我連人家的情況都沒有搞清楚，要是人家是欺騙我的，那該怎麽辦呢？”未等到那邊的回答，她叭地掛斷了電話。
繃緊了一張臉，她仰頭硬是將淚水逼了回去。強力平息掉內心的不平，收好心情，她才慢慢地走回去。
白暮雲與幾個年輕人相談甚歡，林洛黛維持著該有的禮節，輕輕地坐在了他的身側，幾根指無意識地輪流紮向拇指。白暮雲垂眸，在林洛黛的臉上掃了掃，沒有露出太多表情，卻起身牽上了她的手：“時間不早，我們該回去了。”
晚間，風微微吹進來，華麗的布加迪威龍拉開夜幕，滑向城中心最頂級的別墅區。發現白暮雲還牽著自己的手，她微微抽了抽，並沒有抽出來。白暮雲的目光移到她的臉上，抿緊的薄唇突然拉開：“發生什麽事了？”
“呃？”她撫著自己的臉，難道剛剛的情緒已經表露出來了？她一直很努力地讓自己看起來什麽問題都沒有啊。
“接了一通電話，手就扭得緊緊的，這說明你心裏有事。”他攤開她的手，拇指指腹紮出的一串深深的月牙印就這樣露了出來。沒想到他連這樣的細節都會注意到，林洛黛尷尬地將拇指彎入拳中。
“沒什麽。”她極快地道，盡量讓自己不要再做別的小動作。在他眼前，她就是透明人，每一個細小的動作都會引起他的注意。
白暮雲沒有再追問下去，隻是若有所思地點頭，而後伸手抽出一疊資料看起來。他總是顯得特別忙，就連在車上都要辦公。
可他的關心，總是無孔不入。
還有他的財富和他同樣擁有著財富的朋友們……
這樣的他完全顛覆了她之前的想法，也讓她對於他們的婚姻有了更深一層的認識。不過，卻也讓她擔憂，那個關於他會不會阻止自己繼續工作下去的想法再次騰上來，她捏著指，思忖著什麽時候和他討論這件事情。
“有事？”白暮雲突然抬頭，問。他明明在處理公事，卻還是將她的表情收入眼底。
林洛黛微微驚訝，不過馬上恢複平靜，道：“雖然我們結婚了，以你的能力根本不需要我工作來養家糊口，但是……我已經習慣了獨立，習慣了工作，所以……我希望繼續自己的工作。”
“沒問題。”他
隻是沉吟了片刻，便點了頭。林洛黛沒想到他這麽輕易就同意了，不得不把準備好的一堆說辭咽了回去。
早上，林洛黛如以往一般，坐公交車來到了檢察院。雖然已經結婚，但她並不習慣改變生活，堅決拒絕管家給自己派車，而是選擇了坐公交。
在經過檢察院與法院共用的停車場時，她看到了馮紹華的那輛奧迪轎車。他也正從車上下來，一眼看到了她。她垂下眼皮，加快腳步想快點離開，馮紹華已大步追過來，攔住了她的去路。
“還好嗎？”他問，語氣低低的，眉目中充滿了關切。看到她手裏的公交卡，眼眸痛楚地蹙了蹙：“他沒有送你？”
林洛黛努力斂緊眉目，不讓自己對他表達出任何的情感，隻是清淡地道：“早。”一個已經結婚，一個宣布訂婚，不管從哪一點講，他們都不應該有工作之外的感情存在。
頭微微一點，林洛黛側身就走。“黛兒！”他輕呼，再一次將她攔住。他的目光裏盈滿了濃濃的情緒，心中湧起的是無限的悔恨，如果不是那夜母親又病發，他說什麽也會阻止她結婚的。如果不是母親用病相逼，他無論如何也不會參加記者招待會。
但，世界上沒有如果。一切為是已晚，他連解釋前嫌的機會都沒有了。如果林洛黛生活得好，他或許還可以放手，但看著她依然乘公交車來上班，他的心底不能平靜了。
“他對你不好，是不是？”他激動得就像一頭被激怒的獅子，隨時會張開嘴巴將對手吞下！
早上，人來人往，林洛黛怕他做出過激的行為，引起別人的注意而沒敢再強行離去，隻平淡著一張臉，用疏遠的語氣與他拉開關係：“很好，不用擔心。”
“一定不好！否則，你也不會還坐公交車來上班，而且，他根本沒有發布你們結婚的消息！這說明他不在乎你！”他很肯定地低吼，伸手就要過來握她的手，嘴裏道，“黛兒，跟我走！”
“沒有的事！”林洛黛猛轉身，逃一般朝另一個方向急步而去。他還要追，迎麵走來了兩名法官，向他揮手大聲道：“恭喜啊，馮法官。”
欲邁出的腳步戛然而止，看著林洛黛的背影，他慢慢地收回了身姿。
林洛黛急步走向自己的辦公室，馮紹華的出現打破了她心底剛剛築起的平靜，在看到他臉上湧出的對自己的關心和沉痛時，她怎麽也無法沉靜自己。
膝蓋用力撞在了門頁上，她甚至感覺不到疼痛，呯地關緊了門。用力地吐著氣，於其說是因為奔跑而積聚了氣流，不若說，她是因為看到了馮紹華而緊致了一顆心髒。
電話響起，她努力平息下內心的狂躁，按下了接聽鍵，卻是白暮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