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正文_第27章 姑娘意亂,水池有寶
這句話說得十分淒婉哀怨,語聲中竟仿佛蘊藏著千般思念,萬種柔情,任何人聽在耳中都無法不為所動。
那皇後說著便踏上兩步,剛剛還陰雲密布的臉上也忽然變得溫文嬌柔起來。
“皇後娘娘還有何吩咐?”晉王聞言停住腳步,但卻沒有轉身。
冷冰冰的回應讓那皇後神情登時一滯,腳步也隨之停了下來,她咬著嘴唇,胸口起伏,像是在強忍著心裏的怨怒。
過了半晌,她長長的籲了口氣,柔聲道:“修哥,婉兒知道你心中很恨我,可當年的事情你也清楚,都是情非得已,這些年來我在深宮之中日日夜夜都在想著你,念著你,難道現在你卻連句話都不肯聽我說麽?”
晉王這次並沒有回應,背對著她長身而立,默然無語。
“修哥!”那皇後忽然嬌喚了一聲,縱體向前,撲在對方健美的背上,雙手從後麵環住他的腰身。
“皇後娘娘自重……請放開臣。”晉王冰冷的聲音再次傳入耳中。
“不,我不放!”皇後立時又把兩臂緊了緊,哽咽道:“修哥……求你……求你再叫我一聲婉兒好麽?”
“那是不可能的了。”
“為什麽?你剛才跟那賤婢溫存親熱,當我真的沒看見麽?為何卻又這般無情?為什麽!”
“娘娘貴為皇後,母儀天下,你我君臣名份早定,怎可再用往日稱呼?請娘娘自重,若是被人撞見了,豈不令陛下蒙羞,我大周皇室顏麵掃地?”
他說著便用力掰開緊鎖在腰間的粉臂糾纏,轉過身來拱了拱手,平靜的說:“娘娘請恕罪,臣還有要事去做,就此告退了。”
皇後的臉色“唰”的便沉了下來,抽著嘴角怒道:“令皇上蒙羞?大周皇室顏麵掃地?哼哼,國喪期間,晉王殿下卻在這裏放浪形骸,與宮內奴婢調情,此等醜事若是傳到朝堂之上,恐怕就不是顏麵掃地這麽簡單了吧?”
晉王也“哼”了一聲:“其中緣由,臣方才已經解釋過了,無須多言,皇後娘娘若是不信,盡可以向陛下明言,下詔治臣對先帝大不敬之罪。”
“瀾修!你什麽都不怕,當真對我如此無情麽?”
“瀾修既為臣子,對皇後娘娘隻有恭順敬慕之情,此心與大周千萬臣民百姓全無二至,怎稱得上無情?”
那皇後眼中閃著無比怨毒的光,重重地點了點頭,冷笑道:“好,答得好!晉王殿下果然是公忠體國,天下楷模,大周棟梁。既然如此,本宮倒有幾句話要說。”
晉王道:“恭聆皇後娘娘垂訓。”
“皇上剛才召見殿下了?”
“正是。”
“所為何事?”
“問些西北政事軍務而已。”
“不盡然吧,本宮身懷有孕也是西北政事軍務?”
“……也順帶閑話了些家常。”
“這便是了,請問晉王殿下,若天幸本宮腹中的孩兒是個皇子
,將來是不是我大周的儲君?”
“自然是。”
“好,既然是,那我再問你,皇上和儲君的安危福祉是否關係到我大周的國朝氣運?”
“誠如皇後娘娘所言,正是如此。”
“那麽,假如現在有的人、有的事與皇上和儲君的氣運有礙,晉王殿下以為該當如何處理啊?”
“……恕臣愚鈍,不懂皇後娘娘的意思。敢問是哪些人、哪些事,又是如何與陛下和儲君的氣運有礙?臣才好作答。”
“嗬嗬,晉王殿下才智當世罕有,又何須本宮多言?”
“臣確實不懂,還請娘娘明示。”
“殿下莫急,都是前些日子先帝命司天監太卜給皇上和這孩兒占測吉凶,之後便沒頭沒腦的說了些言語,本宮聽了頗有些憂心,皇上也是寢食難安……”
晉王其實早已聽出話頭,但當對方說出這句話的時候,還是忍不住悶哼了一聲。
皇後恍若未聞,繼續說道:“方才晉王殿下也說,儲君事關我大周的皇室血脈和江山氣運,皇上乃一國之主,更不必說。殿下若是真的公忠體國,便請盡人臣之義,遵從皇上的詔命。”
“原來皇後娘娘早就知道陛下今日召臣來見的用意。”
“祖宗聖訓,後宮不得幹政,本宮哪曉得這些事?但卻知道那南方山明水秀,正適合晉王這種風雅隨性之人。既可縱情風月,又能保得大周氣運昌盛,何樂而不為呢?殿下公忠體國,定會為皇上分憂的,對不對?”
晉王嘿嘿一笑:“方才麵見陛下時,臣已經說過了。西北封地是當年父皇所賜,陛下若想讓臣去南方洪州,改變祖宗的成法,那就請明令下旨,昭告萬民,臣遵旨行事便是。”說罷抬手一拱,轉身便走。
皇後望著他遠去的背影,氣得渾身發顫,咬牙切齒的罵道:“瀾修!晉王!好,本宮定叫你追悔莫及!”
……
話分兩頭,卻說顧洛凝快步出了那片園子之後,小心髒卻還在“砰砰砰”的亂跳,腦袋裏竟全是晉王長身玉立的影子,而身上似乎也還殘留著被他摟在懷裏的觸感。
盡管剛才的情狀頗有些少兒不宜,但她竟一點兒也不覺得討厭,這跟之前的感覺完全不同。
假如那個有孕期躁狂症的周國皇後沒突然冒出來的話,說不定自己已經和那個男人……
想到這裏,她不禁又是一陣麵紅心跳,心中暗自慶幸的同時,竟還帶著幾分失望。
她連做了幾個深呼吸,這才好不容易讓自己平複下來,正準備繞回之前的地方,神不知鬼不覺地把衣服換過來,恢複“錦衣衛”百戶的身份,卻忽然聽到遠處有傳來一片嘈雜的人聲,似乎在叫著“寶貝”、“找到了沒有”之類的。
顧洛凝不禁好奇心起,當下也顧不上換衣服,便直接循著聲音的方向朝那邊走去。
一路穿過兩個月洞門,便看到二十幾個宮女正聚在一處足有十丈寬的蓮
池邊,吵吵嚷嚷,指指點點,不知在幹些什麽。
顧洛凝擠進人群裏一看,隻見那池中竟還有十來個年輕太監,此外仍有人不停地從水下鑽出來。
他們全都臉色發青,渾身哆哆嗦嗦,顯然是被冰涼的池水凍得,但仍然鍥而不舍,有的人才剛剛從水裏探出頭來,便在岸上宮女的言語鼓勵下,又一個猛子紮回到水裏去了。
顧洛凝愈發奇怪了,從表麵上看,這些人應該是在尋找什麽東西,可這蓮池雖大,但裏頭除了有些魚蝦和淤泥之外,還能藏著什麽寶貝不成?
她又瞧了兩眼,然後湊到一個稍稍上了點年紀的宮女旁邊,低聲問道:“這位姐姐,不知那些公公在水裏找什麽,莫不是宮裏有什麽東西丟了嗎?”
那宮女打量了她兩眼,皺眉奇道:“怎麽?這事宮裏人哪個不知,誰人不曉,你不會是明知故問吧?”
顧洛凝作出笑臉,故意嗲著聲音說:“好姐姐,我才進宮不久,懵懵懂懂的,當真不知道,你就告訴我嘛。”
那宮女也笑了笑,點頭道:“看你也像是新來的,就說與你聽也無妨。”
她頓了頓,便繼續道:“按咱們大周皇家的規矩,大行皇帝殯天後,新君繼位之時必須要在這碧波潭裏沉下一塊隨身佩帶的玉器,以祁求上天眷顧,國運昌盛。而倘若宮裏哪個奴婢能在十二個時辰之內找回那件玉器的話,不但有皇上的封賞,還會得到神靈庇佑,日後必定飛黃騰達。”
“哦,原來是這樣。”顧洛凝緊接著又問:“那有人找到了嗎?”
那宮女翻了她一眼道:“找到了,大家還在這裏做甚?陛下沉玉是在深夜子時,旁邊又無人掌燈,隨手一丟,扔在哪裏恐怕連他自己都不曉得,怎會被人輕易找到?”
顧洛凝擼了擼袖子問:“那為什麽都是各位公公在找,咱們不能下去麽?”
那宮女有點吃驚的看了看她,然後說:“你莫不是發昏了吧?不是他們,難道還是我們?在宮內除非被皇上臨幸,哪朝哪代輪到咱們女人出頭?妹妹,有心的就快叫你那對食來撈,興許被他找到,以後就可以少受些窩囊氣了。”
顧洛凝不禁暗地裏詛咒了一下這萬惡的“舊社會”,女人怎麽了?女人就不能出人頭地,建功立業了嗎?Shit!本姑娘原先可是肩膀上扛著兩顆“花”的特勤隊警督,兩顆“花”啊!
想到這裏,她不由得開始懷念起前世來,那個時代雖然也有種種醜陋不堪的社會現實,但至少在機會上男人和女人是相對平等的,通過努力誰都有可能實現夢想,而且有些領域女性遠比男人更占優勢。
可在這裏,女人則是玩物,是裝飾品,是男人的附庸,甚至奴隸,必須依附著男人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生活。
但這卻是現實,顧洛凝可以被動的去適應,但絕對不會認同。她發誓,如果有一天自己擁有改變世界的能力時,她必定會毫不猶豫的砸碎這不合理的一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