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正文_第62章 拜堂
黑暗中，驟然出現一個蒼老的男聲，伴隨著這個陌生聲音的，還有兩道微弱的光亮。
桌子上的蠟燭，竟然又自己亮了起來，就仿佛是有什麽人在操控著它一樣。與此同時，我突然發現，隨著那個聲音的響起，我竟然可以隨意的活動了。
“今，其鬼力雖衰，眾生卻不可不念其功德，是以陰年陰月陰日陰時女子與之冥婚，方可保其鬼力不散。”
我的腦海裏靈光一閃，前麵那幾句話我是半知半解，可後麵這幾句，莫不是在描述我和宮夜澤冥婚時的情景？
想到這裏，我按捺下心中的疑惑，打算聽聽他接下來想說什麽。
“今，冥時婚成，新郎新娘可有？”那蒼老的聲音突然問了一句。
“新娘已有！”在我的身後，一個尖銳的女聲毫無預兆的響了起來。
那聲音裏，我聽不出任何人類的情感，就仿佛是一個機器人，在回複主人的指令一樣。
“新郎未到，就用這個代替吧！”那蒼老的聲音剛剛落下，就聽到黑暗處突然傳來一個哐當的聲響。
借著微弱的燭光，我看到上赫然出現了一個朱紅色的牌位，靜靜的躺在我的腳邊，上麵泛著詭異的光。
我正想把腳挪開，突然有個人猛的拍了拍我的肩膀，那力氣之大，竟讓我直接跪了下去。
“一拜天地……”
身後，有一股強硬的力量，按著我往地上磕去。
我拚命地反抗著，卻始終抵不過那力量對我的鉗製。最可怕的是，我往後看了一眼，竟看不到身後站著什麽人！
也就是說，包括那股力量和剛才說話的聲音，全部都是憑空出現的！
我不禁打了一個寒戰，頭剛碰到地麵又被猛的拉了起來。
“二拜高堂……”
那個力量又拖著我轉了一個方向，狠狠地往地上磕了一下。
一股溫熱的暖流，順著我的額頭流了下來。
我掛花了！
“呦，新郎官來了！”在門口的位置，還是那個尖銳的女聲響起。緊接著，便是幾個女子捂著嘴笑的聲音。
嘰嘰喳喳的，很是嘈雜。
一瞬間，四周突然亮堂起來。
原本安靜的屋子裏，站滿了人。老的少的，男的女的都有，其中還不乏幾個熟麵孔。
“陳家丫頭，你來啦！恭喜恭喜啊！”說話的是一名中年婦女，她從人群裏擠了出來，熱切的拉著我的手說道。她是村裏的陳六嬸，嘴角長著一顆美人痣，已經是一身富態，身上穿著花花綠綠的衣服，看到她的第一眼，我覺得有種說不清楚的詭異。
我小時候去她家樹上摘過柿子，還被她拎回嘎婆家去教育了一頓，雖然最後她送了很多吃的給我，但我還是對她的麵容影響深刻。
“六嬸，你怎麽會在這裏！”我驚訝的看著她，腦海裏有什麽東西一閃而過。總覺得，這場景有什麽地方不對勁，可正當我要抓住那思緒的時候，它又消失得無影無蹤。
更讓我奇怪的是，我那時去她家偷柿子的時候，她才嫁到陳家村第二年，那時候，她還是這十裏八村公認的美人兒，怎麽這才幾年，六嬸已經老成這個模樣了？
“我……”六嬸臉上的笑容頓了頓，隨即恢複至常，她放開我的手，目光仿佛要穿透我一般，緩緩的開口道：“這不是你要結婚了嗎？我們一起來湊個熱鬧，怎麽，不歡迎啊？”
“我要結婚？”
我驚訝的張大嘴巴，這是在開世紀玩笑嗎？我要結婚我自己怎麽會不知道！
一瞬間，我的腦海裏湧現出一個想法，眼前的一切，有可能都是假的。
一種無比詭異的感覺襲上心頭。
“對啊，不是你爺爺讓我們來的……”六嬸話音未落，隻見一道黃光狠狠地朝她劈了過去，青煙四散。
“連我夫人都敢抓，你們的膽子可真大。”宮夜澤的身影淩空而出，徒然出現在眾人中間，他看著我，扯出一抹溫柔的笑容，輕聲問道
：“夫人，幾日不見，你可還好？”
我還來不及說話，便看到人群突然間開始躁動起來，在人頭攢動之間，我仿佛看到了嘎爹的身影。
我穿過那急速湧動的人影，伸出手，想要抓住嘎爹的一片衣角，最終卻是什麽也沒抓住。
“別。”正當我正打算繼續往裏走的時候，身後有個人輕輕扶住了我的肩膀，柔聲道：“那不是你嘎爹。”
我的心頭一陣刺痛，遠遠的隻看到嘎爹朝我和藹的笑了笑，便化作一縷青煙消散。
眼前，如同狂風吹過，一切全部消失的幹幹淨淨，包括那間屋子，那屋子裏的人都仿若從未出現過一般。
不要……
我的眼眶一陣濕熱。那是這麽多天一來，我第一次這麽真切的看到嘎爹，看到他仍舊和藹可親的笑容，看到……
“別哭，有我在！”宮夜澤伸手替我拭去眼角的淚水，溫柔的說道。
“為什麽！”我不顧一切的撲進宮夜澤的懷裏，放聲大哭。這些天所有的痛楚，委屈，全部都化作眼淚，從我的眼眶裏流了出來。
我最親近的嘎爹，對我好的嘎爹，他就這樣走了。為什麽我就是抓不住他呢，如果當時在老宅的時候我能陪著他，或許他就不會那麽孤單的死去……
如果……
“這些天你到底去哪了！”哭著哭著，我就想起在老宅裏，宮夜澤死於畫中人手底下的場景，我那麽擔心他，他卻從來不肯正式的出現在我麵前告訴我實情，他明明就沒死，為什麽在我最危難的時候，卻從來不出現呢？
漸漸的，關心就變成埋怨。我恨不得撲過去給他幾拳頭，可是當我對上他那溫柔的眸子時，我的心，突然軟了下來。
“夫人，我要謝謝你。”宮夜澤揉了揉我的頭發，眼睛裏滿是柔情，他看著前麵白茫茫的一片，輕聲安慰我道：“放心，以後無論怎樣，我都不會再離開你。”
不知是何緣故，他的話，總是讓我有種莫名的安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