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正文_第52章 一反常態
太皇太後捂著嘴鼻一聲接著一聲咳，但滿麵撲來的臭味就是揮之不去。加上她素來是個愛幹淨又講究的人，現在簡直好比有人兜頭澆下一桶糞便！
饒是她先前再冷靜，現在也控製不住抓狂起來。
“死東西！”太皇太後咒罵一聲，伸手便去抓秦梵懷裏的卜可。
秦梵的眼眸瞬間變得黑沉，快速伸手穩穩的握住太皇太後的手臂。渾身散發出的帝王之氣讓人不寒而栗，他目光如霜，對著太皇太後蹙眉：“一隻小貓罷了，皇祖母值得為此玷汙佛門？”
“你，你……”太皇太後氣結，長長的指甲指著秦梵，猛地甩了下胳膊，“哼哼，好啊，不愧是哀家的好孫兒！”
平時一個掌管王權一個掌管後宮，隻要不觸犯到彼此的利益，表麵上都是和和氣氣的祖孫。現在，祖孫二人鬧到這種程度實屬第一次。
“這東西吃不了，話也是聊不成了。”太皇太後很快鎮定下來，瞥了眼身邊的方盛嫣，“嫣兒，今晚你過去陪陪哀家吧。”
方盛嫣偷偷瞄了眼秦梵，應道：“是，太皇太後。”
“陛下，哀家先走了，如今一個畜生都欺負到哀家頭上，這皇宮裏已經沒了哀家的容身之處。”
“皇祖母這話怎麽說？”秦梵麵上沒什麽表情，偏偏語氣冷的能鑽入別人的骨頭，“靜音寺隨時都為您敞開大門。”
太皇太後掩在袖子裏的手捏了下，極力壓製住心中的怒火，卻不敢再與他鬥嘴。畢竟，這天下還是秦梵的，她不能做的太出格。
餘臭味還彌漫在空氣中，太皇太後拽過宮女遞來的帕子捂住嘴，皺巴巴的老臉很是難看，走過秦梵身邊的時候，陰毒的眼尾掃了下他懷裏的卜可。方盛嫣和秦若揚等人忙朝秦梵行了個禮，緊跟著太皇太後一道離開。
涼亭裏頓時就剩下秦梵、卜可和徐圖三人。
待她們都走遠了，卜可緊繃又發抖的身子才稍稍緩過來些，但還是疼的她冷汗直冒。
“你很討厭她們？”秦梵垂眼看著她，低聲問道。
卜可想告訴他，她巴不得撕爛她們的臉，但轉念又隻是點了點腦袋。
秦梵溫暖的手掌輕輕的摸著她的背部：“朕也很討厭。”
卜可一愣，抬起臉看他。這可是第頭一回秦梵向她吐露心聲。
徐圖站在邊上，看著自家陛下略顯孤寂的眼神，心裏跟著不是滋味起來，他們強大霸氣的陛下，鮮少露出這樣的神態，隻是偶爾在深夜看書時會這樣發會兒呆。
此時的秦梵，竟然像個孩子一般說出了真心話，卜可不知道說什麽來安慰，她抬起前爪，覆上他的手背：“喵……”
單純的叫聲，沒有任何言語。
秦梵摸著她背部的手移到她的爪子跟前，伸出兩根手指握住她的。
見慣了他們之間的互動，徐圖看著一人一獸如此溫馨的畫麵，忙抬起袖子擦了下眼睛，唉，這皇宮裏的人如今連一隻小獸都不如，小獸尚可以交心，人卻不可以。再回想這些年自己在皇宮裏摸爬打滾一路走來的艱辛歲月，徐圖心裏麵又苦澀起來。
“喵！”痛！
突如其來的一聲撕心裂肺的貓叫，嚇得徐圖一抖。
卜可痛苦的從秦梵手裏抽出自己的爪子，流著淚輕輕舔起來。她的每跟趾頭都被針紮過，稍微用力碰下就會鑽心的疼。
秦梵略顯驚訝，不明白小貓為何突然大叫。他拿起卜可的爪子看了看，並沒有發現什麽異樣。
卜可趕緊將爪子藏起來，不讓他再碰。秦梵已經為了她和老妖婆吵了一架，要是被他知道她們拿針紮她，把事情鬧大會不太好。這麽想著，卜可便把話忍住沒說出來，她要快快修煉成人，然後她便能自己保護自己。
似發現了什麽，秦梵彎腰撿起地上一個灰溜溜的東西，卜可見他用帕子擦幹淨，竟是方才因為逃跑而掉在地上的荔枝。
他是要吃荔枝？卜可看著他慢條斯理的將殼剝掉，露出裏麵大大的果肉。
徐圖既好奇又有點兒看不下去，他們尊貴的陛下不會是要吃地上撿來的東西吧，而且還沾滿了灰塵！雖然剝了皮還不錯，但畢竟還是地上撿來的。
不過還好，他並沒有塞進自己的嘴巴，而是遞到了卜可的嘴邊。
對於吃貨來說，偶爾把零食掉到地上撿起來塞進嘴裏，甚至會從垃圾桶裏翻出不小心扔進去的美食，隻要其他人不知道，也不是完全不能接受。況且，這荔枝被擦了幾遍，去了殼一點都不髒。
出於吃貨本能，卜可張開嘴就要去咬，但還沒碰到邊兒，就見秦梵倏地將果肉扔到地上，用腳碾了幾下，白花花的果肉瞬間變成黑乎乎的渣兒。
這是……在逗她？何必糟蹋了吃的呢！
卜可綿軟無力的趴在他腿上，嘴角微微抽搐。
“以後想吃什麽，跟朕說。”秦梵寒凜的聲音從頭頂傳來。
然後，卜可被他一路抱到了禦書房。
平時秦梵練字的時候，卜可就趴在邊上看著，偶爾會用爪子沾了墨汁在他的帖子上摁下她的專屬標記……小梅花，或者跳到窗戶上，晃著大尾巴曬太陽。但今天秦梵寫完字後，故意將宣紙推到她身邊，她卻蜷著身子睡覺看都不看一眼。
秦梵以為她還在為剛才蓮池裏的事情生氣，再想想她這次闖的禍有點兒過，不悅的皺了下俊眉。
“太皇太後畢竟是朕的皇祖母，在宮中的眼線還沒有徹底除去，朕若是現在就動她，你也會有危險。”秦梵擱下毛筆，將硯台又推到了她身邊。
卜可伸出腦袋無精打采的瞥了一眼，又把腦袋埋進了身體裏。
這針紮出來的傷不似別的傷，後勁厲害得很，她現在四隻爪子火辣辣的疼，尤其是肚皮上那一針，紮的太深。
秦梵好言解釋給她聽，沒想到卻得到這樣冷漠的回應，心裏開始有點兒不是個滋味，他長這麽大還從來沒刻意討好過誰，他現在放下帝王的架子逗她開心，卻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