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正文_第42章 心有所憂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隻鎏金白靴,靴底在他們麵前懶散的晃悠兩下,忽然勾住屏風的邊緣往旁邊一踢,隨即一百五十度傾斜的青藤躺椅赫然入目。
卜可看不到躺椅上的人長啥樣,光看見兩隻腳在她麵前互相摩擦,似乎在自己給自己撓癢。
“嘖,大皇你總算來了。”宮鈺翎一邊說,椅子一邊往上升,直到他們看到他的臉。
他還沒站起來,就看到站在秦梵身邊的卜可,注意力頓時被吸引過去,將她從腳到頭仔仔細細端詳了遍,時不時發出嘖嘖聲兒,也不知道他到底嘖個什麽。
“大皇你太不厚道,就給她穿這麽一身破衣服。”他說著,負著雙手走到秦梵和卜可中間,將他兩隔了開來。
秦梵盯著他,淡淡的說:“這次路過水嶽城,就是向你要幾套衣服。”
水嶽城雖為大徽和鬼域的邊界,但它同時也是個商業城鎮,專門為來往於此的妖鬼和人類提供各種所需,這兒賣的東西幾乎樣樣都比其他地方貴很多,不過質量皆屬於上乘,尤其是水嶽城的絲綢和成衣最為出名。
“噗哈哈……”宮鈺翎登時沒憋住,放聲大笑起來,搞得卜可莫名其妙。
隨即,他纖長的食指朝秦梵胸口戳去,但還沒碰到,就被秦梵抓住了手腕。
“唉,大皇還是這麽冷淡。”他甩開秦梵的手,不知從哪摸出一把扇子,拿在手裏輕擊自己的手背,“不過看在你今天這麽搞笑的份上,魅衣閣的衣服隨你挑。”
他又多看了幾眼秦梵赤裸的上身,還有那史無前例的發型,用扇子遮住臉再次哈哈大笑起來。
不得不說,宮鈺翎每一句話都很欠揍,但奇怪的是向來脾氣糟糕的皇帝大人卻並沒有因此而發火,甚至連眼皮兒都懶得多抬幾下。直到後來卜可問起這件事,他才倨傲的撣了撣袖子:“朕從來不跟厚顏無恥的人計較。”卜可頓悟,原來厚顏無恥的最高境界就是一臉與己無關的說別人厚顏無恥。
“我們明日啟程,要
在這裏住一晚上。”秦梵說著,忽然來到牆上掛著的一幅巨大的百蝶牡丹彩繡圖跟前。
“這幅畫出自已故繡女瑤河之手,色彩和諧,線條明快,針法精湛,繡工精巧細膩,且采用四十多種針法,運用施針、滾針繡的彩蝶活靈活現,栩栩如生;而采用散套針繡的牡丹,活色生香,盡態盡妍。”宮鈺翎隨著秦梵的目光望去,連聲讚歎,看來這幅畫是他的得意收藏。
打開折扇扇了扇,宮鈺翎笑著問,“怎麽樣,是不是格外賞心悅目?”
秦梵伸手摸了摸刺繡:“確實不錯。”
得到認可的宮鈺翎頓時像個傲嬌的孔雀,挺了挺胸脯:“這副畫不僅繡工了得,而且所用絲綢出自鬼域極難找到的蠶鬼……”下一秒,他臉色大變,差點兒跳起來。
隻見秦梵大手一揮,將刺繡從牆上扯了下來,然後一步一步走向卜可,裹在了她身上。
卜可亦是驚了一下,眼角瞥見宮鈺翎幾乎崩潰的表情,隻覺得身上裹著的奢華繡畫比純金還沉重。
“怎麽樣,舒服嗎?”
“……”卜可。
“那就讓鈺翎君用這塊布料給你做套衣服吧。”
“……”卜可差點兒跪倒。他怎麽能如此厚顏無恥的搶別人的寶貝,還擅作主張要求別人幫忙?
當然,對方畢竟是大徽國的皇帝,宮鈺翎即便再心痛不舍,也不能不留情麵的拒絕。於是悲催的卜可,當晚便成了他拿來報複秦梵的對象。
但仁兄你至少要親自問清楚她和秦梵的關係吧,不聞不問就和那兩位美女手下一樣把她當作秦梵的小妾。他到底哪隻眼睛看出來她是他的小妾了?
趁著秦梵出去辦事的空檔,宮鈺翎換了件墨綠色冰綢錦衣,不過這件衣服最顯眼的並不是它的奢華,而是那幾乎敞到肚臍眼的設計風格。
他本就長得極好看,此刻露出胸前瑩白的肌膚,紋理精致的肌肉,再配上那對勾人心魄的鳳眸,別說女人,就是男人看見了都忍不住犯花
癡流口水。
卜可托腮趴在窗台上,這水嶽城,白天是一番風姿,到了晚上,湖水與布滿星辰的夜空相映,又是別有洞天。
晚上的城鎮燈火通明,環在周圍的街道隱約能看到密密麻麻的人頭在攢動,在這兒,晚上似乎比白天更熱鬧些,即便是遠遠看著,都能感受到下麵喧鬧的氛圍。
不知道傾舞後來怎麽樣了,那天傾舞為了救她被魔宗的人傷到,雖然有簡雲澤在,但她仍然很擔心。被花千九擄走的時候,她看到傾舞的身體上方有一縷白色的輕煙往上飄,後來秦梵告訴她人將死之前魂魄出體便是這樣,除非有人能先將其魂魄鎖在身體裏,再用碧水雲珠定魂,才能讓魂魄與肉體重新融合。
拿出傾舞給她的藥瓶,放在手心輕輕摩挲。心裏還惦記著如何找到那碧水雲珠。忽然,一陣夜風吹來,將她耳後的發絲吹到眼睛裏,她忙抬手去抓,慌亂之中藥瓶從手中滑落,直直的向下麵墜落。
“我的藥!”她一隻手扶住窗子,大半個身子都探了出去。
隨著她的叫聲,身後響起簌簌的聲音,她腰間一緊,便看到一條綠色的長藤飛速向下延伸,藤蔓再收回來的時候,前端卷著她的小小藥瓶。
“真不要命。”宮鈺翎收回藤蔓,將藥瓶往她懷裏一塞。他在她旁邊站了大半天,這女鬼竟然一點兒反應都沒有。
她有點尷尬的盯著自己的腳尖,將藥瓶揣進懷裏。
“莫不是情郎送的?”宮鈺翎風姿卓絕的理了理衣襟,“唉,也不怪你,畢竟大皇宮裏麵還有那麽多女人,你一個小妾要跟那麽多女人分享大皇,心中的苦我懂。”說罷,伸手輕輕拍了拍卜的肩膀,再準備調戲調戲她。
熟料,她一改先前的溫順模樣,倏地抬頭,瞪向他:“再說一遍,我不是他的小妾。”她不會像皇宮裏的那些女人一樣,一生如同籠子中的金絲雀,更不願意同她們可憐兮兮的去爭奪一個男人,她討厭那樣為別人而活,討厭因為別人而變得不再是自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