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正文_第93章 希望你能原諒她
於是簫音頓了頓,又伸手去摸身上的另外一地痛處,然後就聽到室內傳來一聲略顯疲憊的聲音……
“對不起。”
簫音有幾分遲鈍,聽到這三個字後,半晌後才將順著發生源看去。
隻見裴紹君坐在床邊,下巴長了一圈短短的胡茬,眉目都有點倦意,看著竟然有幾分滄桑的樣子。
簫音開了開口,卻發不出聲音來。
“對不起,我會找人給你植皮。”裴紹君有點虛,不敢對上那雙烏亮卻迷茫的眼,垂下頭來,有史以來第一次察覺到心虛和難以負擔的愧疚。
“顧桓那裏我打了過招呼了,你這幾天就住在這裏。”
“啊。”簫音張著嘴好半天,才終於發出一個單音節的字。
“渴是嗎?我給你倒水去。”
溫順的喝下水,簫音微喘的半靠在床上,目光怔怔的看著已經被裹上層層紗布的腰腹,手指輕輕的碰了碰,沒有感覺。
“這件事是韶妍不對,我代她向你道歉。”裴紹君說完,沉默了很久很久,才艱難苦澀的一字一句接著道:“她還小,性子衝動,音音你……別和她計較。”
簫音眼底盛著兩點亮光,聽到這話,閃了閃,沒有回答。
“顧桓那邊,我希望你也能瞞一下。畢竟靳裴兩家是世交,要是為了這麽件事鬧僵……對誰都沒有好處。”裴紹君沒有把話說完,雖然靳顧桓現在對簫音敢興趣,但真要牽扯上兩家的事,被舍棄的肯定也是簫音。
孰輕孰重大家都懂,但這話說的,他根本不敢直視她的眼睛。
“我已經給韶妍買了機票,讓她出國好好反省了。”
簫音聽著他的話,神情自始至終都很安靜。
萬幸她的手還在,隻是肚子被劃了幾下,現在也已經被包紮,如果不是裴先生及時趕到,她有沒有命活著誰也不能保證。
“希望……你能原諒她。”
怪不了誰。
簫音掀了掀眼皮,雙手撐著自己挪動身子躺下,沒有理會他。不是不肯說,
隻是不能開口,就好像隻要聲帶微微一顫,會能讓滿腹的恐懼都化作眼淚和哭聲宣泄出來。
那樣就難看了。
明明裴先生這麽認真的道歉。
裴紹君看到她的反應,一顆心就像是被扔到熱鍋上,不加油的反複煎,甚至還能聽到“茲茲”的燒焦聲音和味道。
焦味?
他想到什麽,連忙起身跑出去。張廚說湯要熬的爛,現在都熬焦了!
簫音沒有口味進食,但是為了不再看裴紹君自責的臉和聽他一遍遍的道歉話語,終於喝下了一些粥,等人走了,喉間一陣癢意,她隻來得及輕微翻個身,就把剛剛吃的全部都吐在地毯山。
才出去的裴紹君聽到動靜連忙回來。
簫音聽到他去而複返的聲音,抬頭看他,眼底皆是歉意,“我……”
“沒事,沒事,我去拿掃把。不,我、我把這塊地毯先撤了。”裴紹君有點手忙腳亂,簫音沒哭,他卻眼睛有些紅。
簫音躺回床上,手指不自然的抬起擦了擦嘴,然後就安靜的聽著傭人來去換地毯的動靜。
她單純是沒胃口,也沒有想到任何影響食欲的東西,隻是仿佛有一股血腥味一直哽在肚子某一處,讓人提不起任何興趣做事,懨懨的,倦倦的,有點……
累。
就像是經曆了世界大戰,然而她沒有和誰打過架,沒有握上任何武器,就輕而易舉的被打敗了。
可連對方是誰,她都不清楚。
房間重新歸於安靜,裴紹君和簫音到過晚安回到自己房間。
而簫音看著暗了幾分的壁燈,心思渙散。
這會兒,靳先生在做什麽?
靳席餓了會不會乖乖喝奶粉?
這一次離開,恐怕是沒有機會再回去了。
好像,沒有勇氣了,沒有那種非要留在靳先生身邊的心情了。
裴小姐說的對,她沒有資格留在他身邊,她有什麽用呢?處處拖累他,讓他生氣心煩,讓他發火。
沒有合緊的門被什麽拱了開
來,隨著一聲從喉嚨裏冒出的“嗚咽”,毛發油量的牧羊犬將頂開的門又給輕輕的推了回去,然後走到床邊。
簫音看到大雨的時候愣了好一會兒,才彎了彎唇。
大雨高大,體型都高過床榻,它伸腦袋拱了拱簫音胳膊,也有點懨懨的樣子,嗚嗚咽咽好不委屈。
簫音目光溫柔如水,手指動了動,帶著幾分不自然的機械僵硬,揉了揉它腦袋。
真好,還有你在。
而簫音關心的靳先生,正在給比他架子不知道大多少倍的靳小小少爺換尿不濕。
原本是姚六來,因為每次簫音去送午餐,陸宴白小同誌都會就會很負責的擔負起哄弄靳席的任務,誰知道好好的也不知道是磕著碰著哪裏,靳席突然就哭了。
姚六喂他喝了奶,小家夥哭鬧了一會兒就睡著了。
等靳顧桓回來的時候,哭哭睡睡了一下午的靳席剛好又哭了,這次是蹬手蹬腿,顯然是不舒服。
靳顧桓怎麽說也算是個奶爸,之前就花了不少時間研究這個,一看他這反應,立刻拿了紙巾和尿不濕將小家夥抱到浴室去。把人放在沒有防水的浴缸裏,靳顧桓手把手給他換下。
雖然還有點生疏,但好在過程靳席除了一直哭,其他倒也還配合。
拿溫水給洗了洗小屁屁,擦幹了從新包上。
“是不是餓了?”見換好了還哭,靳顧桓摸了摸他額頭,溫度倒不燙,於是把人抱著往外走,“哭什麽,今晚你老子陪你睡。”
他氣吞山河的仿佛在封賞。
靳席一直哭,哭個不停,奶嘴塞進來也哭,擠進去多少奶全部都給吐出來。
靳顧桓納悶了,將孩子放在床上,把室內燈光開到最亮檔,拆開剛包好的尿不濕,把靳席從頭到腳仔仔細細看了個遍。
雖然他被掐被打這些小動作應該是不會有,但不能排除哪裏磕著碰著了。
最後靳顧桓看到他小小的還來不及修剪的指甲裏有點殷紅。他起初是血,結結實實被嚇了一跳,差點直接喊醫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