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正文_第35章 什麽仇什麽怨
“是啊，真的是聞所未聞！”
宮女的生活一定是非常無聊吧？隨便逮著一個人都可以侃半天，結果沒有一句話回答了她的問題。
“兩位姐姐！”佟書瑤笑眯眯地說，“我知道以前宮裏的太醫都是男人，所以有的姐妹有時候有些病礙於男女有別，不肯看大夫，隻能生生拖著。但是有我就不一樣了，以後兩位姐姐有任何問題來找我便是。”
“真的嗎？你可是太醫，我們也能找你看病？”兩個人眼睛一亮，興奮起來。
“當然！”佟書瑤點點頭。
“呃，兩位姐姐，我當然不希望看到你們來找我，因為一旦來找我，便說明身有病痛，但有了病痛找到我，我一定盡力而為。”
兩位宮女嘻嘻一笑，“那真是太好了。”
“兩位姐姐。”佟書瑤忍不住提醒，“可不可以先告訴我永壽宮怎麽走呢？”
兩位似才反應過來，她是來問路的，其中一個伸手一指，“你走錯方向了，往那邊走。”
她指的是剛才尤大寶去的方向。
謝過二人，佟書瑤便往那個方向走去。
狄冰清被太後帶去了永壽宮，不知會怎麽樣？
不敢再找宮女問路，她們實在閑得太無聊了。
自己摸索著走，到了一處很豪華的宮殿，上麵寫著鳳陽宮。
此時，有一個宮女正往鳳陽宮裏走，卻迎上從裏麵匆匆走出的一個宮女。
出來的那個宮女端著盤子，對進去的那個宮女道，“貴妃娘娘讓我把這漠桑進貢的葡萄送去太後娘娘那裏，你進去侯著，以免貴妃娘娘有事兒的時候找不到人。”
說完，宮女腳步匆匆地離去。
佟書瑤心道運氣好，便偷偷地跟了上去。
走了很久，又經過了好幾座宮殿，才遙遙看見了永壽宮三個大字。
宮女端著盤子直直走了進去，佟書瑤停在不遠處的假山後麵，偷偷觀望著永壽宮的大門。
以她的身份，沒有太後的召見，她不可能進得去這永壽宮。
正不知所措時，看見永壽宮裏出來兩個宮女，朝她的方向走來。
於是，佟書瑤退後兩步，隱在假山後麵。
兩個宮女的談話聲音很低，是刻意壓著的。不過她的聽覺跟嗅覺一樣靈敏，還是捕捉到了一兩句重點。
“好久沒見太後娘娘發這麽大火了。”
“那個女子不是今年的秀女嗎？怎麽會得罪了太後的？”
“誰知道呢？皇上從來不管秀女的事兒，看來她是活不長了。”
兩個女子的聲音漸漸遠了，佟書瑤卻震驚了。
突覺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她驚地回頭，迎上尤大寶狐疑的臉。
“佟姑娘，你不是回太醫院嗎？在這裏做什麽？”
“我，那個，初來乍到，對路不太熟，迷路了，我正不知道該怎麽辦呢，尤公公，你來得正好，麻煩你給我帶個路吧。”
佟書瑤第一次發現，自己的聲音會發抖。
也許是她第一次真實地感
受到了封建社會下，皇權的威力。
尤大寶沒再追究下去，卻道，“我這兒還有點事兒，沒空。”他左右看了看，對遠處走來的一個小太監喊，“小李子，你過來，把佟姑娘送回太醫院。”
佟書瑤被動地跟著小李子離開，走了幾步，她遠遠地回頭，看見尤大寶也是腳步匆匆地進了永壽宮。
太後正在品嚐貴妃送去的葡萄，拿了一顆還未放進嘴裏，突又想起什麽，對身旁的溫公公道。
“溫貴海，你去查一查，這個姓狄的女子到底是什麽來曆？她果真隻是小小主薄的女兒？”
溫貴海深思了一下，恭聲道，“依奴才看來，她可能真就隻是主薄的女兒，府台張景的外甥女。如若不是，用了那麽多刑，早該鬆口了。”
太後將手中的葡萄又放了回去，蹙眉看著溫貴海。
“一個普通的柔弱秀女，竟然扛得住那麽多的刑法，你不覺得很奇怪嗎？”
溫貴海微愣，似乎開始並沒有想到這一層。
“好了，你先去查吧！去查一查那隻簪子，我斷定這裏麵有問題。”太後手指飛快撚著手中的翡翠持珠，有些不耐。
溫貴海躊躇了一下，又道，“娘娘，不如先找個太醫去看一看那女子，我怕她扛不住，再者，若是皇上突然問起來，恐怕也不好交待。”
“你何曾見過皇上過問過秀女的事？”太後手指一頓，凝眉看過去。
溫公公一垂頭，忙道，“是，奴才這就去查。”
尤大寶進去時，正碰上溫公公出去。
雖然兩人的地位差不多，按道理來說，身為皇上的貼身太監，尤大寶還略高一等。但因為溫公公是宮中的老人，年齡和資曆都很高，所以尤大寶還是禮貌地頷首，躬身讓了溫公公先行。
進了永壽宮，見太後坐在主位上，尤大寶緊走幾步上前行禮。
“參加太後！”
“大寶來啦！起來吧！”太後見著尤大寶，便暫時隱去了心中的不安，換上一副平日裏慈愛的笑容。
尤大寶起身之後，便素手而立。
太後看著他道，“大寶啊，你和湘王不是說皇上對那個姓佟的姑娘很是不同麽？怎麽沒將她納入後宮，反而把她派去了太醫院？莫非是會錯了意？”
尤大寶撓著後腦勺，“回太後娘娘，聖意難測，皇上表麵上喜歡也不代表喜歡，表麵上不喜歡也不能表示真的不喜歡。”
太後深思著自語，“我看那姑娘長相氣質平平，性子浮躁，不知天高地厚，完全沒有閨中淑女的樣子，皇上真的會喜歡這樣的女子？”
尤大寶沒有說話，他也真不敢說，就拿皇上經常說他的話，他要是能猜準皇上的心思，他就是皇上了。
佟書瑤跟著小李子回了太醫院，這一回，她特地用心記下了整個路線。
回去之後，在太醫院偏院的廂房裏，她來回踱著步，一直心神不寧。
雖然她與狄冰清不過是初相識，但她身上那種不卑不亢，又有些不顧一切的凜然氣質，讓她對她莫名就多了幾分好感。
她是她在皇宮裏第一個朋友。
她不知道太後和狄冰清之間有什麽仇什麽怨，但她的心裏就是有一種強烈的感覺，這裏麵有冤情。
她向來是個熱心腸，前世是，現在也一樣，她怎麽能眼睜睜地看著那麽美好的一個女子香消玉隕呢？
看了看外麵的天色，已經黑透了。
她一拍桌子，猛地站起身。
說幹就幹是她的本色，猶豫忸怩就不是她佟書瑤了。
趁著夜色，她躲過巡邏的守衛，憑著先前的記憶來到永壽宮外。
事實證明，她又頭腦發熱了。
她不會飛簷走壁，不會絕世武功，想救人應該很難吧！
突然聽見動靜，佟書瑤警覺地躲進假山內。
凝神細聽，便聽見了假山後傳來隱隱的對話。
“小安子今天竟然看了我一眼，我的心都快跳出來了，他的皮膚真白，長得也太好看了，我的皮膚要是能有他的一半好就好了。”
“長得好是好看，不過可惜是個太監。”
“就是太監也讓人著迷，我怎麽就覺得他不像太監呢？太監哪能那麽好看？”
“好看有什麽用？牢裏那個好看吧？皮膚也白吧？還不是快要死了。”
“可惜了！送給她的飯她一口都沒吃，看來真是活不了了。”
佟書瑤悄然地挪到後麵，借著月光，她看見後麵的石頭上坐著兩個宮女。
尋思了一下，她眼珠子一轉，便急匆匆地走過去。
焦急地問，“兩位姐姐來這裏多久了？在這裏有沒有看見我掉的東西？”
兩個宮女被突然竄出來的人嚇了一大跳，站起身，警惕地看著她。
一個順口問，“什麽東西？”
另一個警惕地問，“你是誰？這麽晚了在這裏做什麽？”
佟書瑤道，“我是新進的太醫。”
“哦，原來你就是那個女太醫？”她們恍然。
“是啊，兩位姐姐應該知道，我原本是秀女，我與一個好姐妹一同參加選秀，我答應給她做美顏的藥霜，結果她被帶來了永壽宮，我白日裏拿了藥霜過來，一打聽，才知道她可能用不上了。我知道我那姐妹可能是犯了錯，怨不得人，但誰知我回去之後才發現，我那特製的藥霜竟然丟了，那可是很珍貴的，丟了總是可惜。所以就趕緊過來找，看見兩位姐姐在這裏，就想問問你們見著沒有。”
“真的有這樣的藥？”其中一個宮女眼睛泛著光。
“當然！這藥有奇效，抹了之後肌膚勝雪，光滑水嫩就如嬰兒一般。”佟書瑤十分認真地說。
“世上還有這樣的奇藥？”另一個宮女質疑。
“當然有，我那好姐妹原本皮膚很黑，臉上也有很多斑點，為了參加選秀，她就請我給她特製的驅斑美白的藥霜，用了之後就有了如今這般的肌膚。”佟書瑤頓了頓，長歎一聲，“隻可惜，我們可能再也無緣見麵了，也不知她現在是死是活。”
“她其實……還有一口氣！”先前的宮女猶疑著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