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正文_第26章 意圖不軌是什麽?能吃嗎

尤大寶身子骨抖了兩下,垂著頭回,“奴才不敢,這都是殿下的主意。”

這句話大概已經成了他的順口溜,隻因它非常管用。

在陸承淵身邊多年,尤大寶深知一個道理,爺看起來生氣也不一定是真生氣,看起來不生氣卻有可能很生氣。

此刻他家爺的聲音雖然聽起來漫不經心,臉上也看不出情緒,但是他確實猜不準爺的心思,還是將擋箭牌及時搬出來為妙。

“哦!”陸承淵狀似恍然地點點頭,突地又問,“連母後都跟著你們一起鬧,能說動她老人家,很不容易吧?”

“還好,都是湘王殿下的功勞。”

“哦。”陸承淵再次點了點頭,“那這件事情跟你完全沒有關係?”

“奴才都是奉命行事!”尤大寶說得斬釘截鐵。

表完衷心,卻聽得他家爺惋惜地輕歎一聲,“我原本還想對你論功行賞的,既然與你無關,那我也隻好作罷了。”

“啊?”尤大寶心塞了。

此刻他家爺看似心情極好,腳步輕快,身姿翩然。

果真是,主子的心思你別猜,你猜來猜去也猜不明白。

趁著他心情好,尤大寶想了想,又鼓起勇氣跟上去,在他身邊小聲問。

“爺,明日就是選秀的日子了,咱是不是該回宮了?”

陸承淵腳步微頓,斜他一眼,“你說呢?”

他說?他怎麽敢說呢?

依他說,早就該回了。這個問題已經是老生常談了,尤大寶已經不記得這是這些天第幾次提出這個問題了,每次他都沒有得到什麽好臉色,但是他還是不得不提,要是由著爺的性子,爺的臉色是好看了,太後的臉色可就難看了。

“回宮!”

什麽?尤大寶正在愣神懷疑自己耳朵之際,陸承淵已經丟下話大步走在了前頭。

反應過來,尤大寶麵上一鬆,忙屁顛屁顛地跟了上去。

佟書瑤剛到了段府門口,正好遇見出門的妙音。

笑著與其招手,卻隻見妙音蹙起眉頭,麵有不滿地質問,“姑娘怎麽又來了?”

又?她認為她們已經化敵為友了,結果原來是自作多情啊。

佟書瑤嘿嘿一笑,“我就不能來看看你……和段公子?”

妙音垮下臉來,“你果然還是意圖不軌,虧我還相信了你。”

意圖不軌?好不要臉的罪名啊!

“你忘了?我答應要給段公子治病的!”

妙音皺眉盯著她,很是糾結。

突地一笑,佟書瑤表情有些怪異,“那好吧,我不進去了,你把藥材拿進去好了。”

妙音聞言眉頭舒展了幾分,但當她看見佟書瑤從背簍裏拿出的長長的東西時,嚇得立時驚叫出聲。

佟書瑤笑容不減,狀若無害地遞過去,“給,拿去吧!”

“啊,蛇!蛇!”妙音嚇得連連後退。

心裏冷笑一聲,佟書瑤裝作不知,“怕什麽呀?這都死了,又不會咬人!這可是上等的藥材,對段公子的病很有幫助的,拿去。”說完又上前了一步。

妙音退無可退,嚇得快哭了,雙眼緊閉,連連擺手,

“你你你,別過來,趕緊扔掉!”

佟書瑤眨巴著天真的雙眼,極其認真地說,“不行,這可是我拚了老命才得來的寶貝,專程送來給段公子的,你也希望段公子的病盡快好起來,是吧?”

“那,那你自己拿進去好了!”

妙音此刻再顧不得其它,隻希望那可怕的東西趕快消失在她眼前。

佟書瑤收回了手,將蛇放回了背簍裏,還很是無奈地仰天長歎一聲,“那好吧!那我也隻好自己拿進去了。”

狀似特別勉強!

在妙音看來,卻特別可恨!

入了段府,她就有點犯難了。

段府這麽大,她怎麽知道他此刻在哪裏呢?

正發愁時,她看見肖遠遠遠走來。

肖遠剛好也看見了她,有一絲訝異,“佟姑娘,怎麽是你?”

“嗯,段公子在嗎?我找他有點事兒。”

肖遠眼裏閃過一絲疑慮,道,“公子在落晚亭。”

落晚亭,坐落在荷塘西麵一座略大的假山上。

地理位置略高,蜿蜒而上有十來步台階。

佟書瑤沿著荷塘岸邊走過去,遠遠地就看見亭子裏獨坐的白色背影,柔和安祥。

不忍打擾這份寧靜,佟書瑤拾階而上,落腳極輕,走得小心翼翼。

上得亭子來,她才終於明白,它為什麽叫落晚亭。

好詩意!好應景!

段府不在京城的中心位置,周圍沒有高層建築遮擋,視野很開闊。落晚亭的位置恰好可以看到很好的夕陽。

此時夕陽已經完全沒入了天際,隻餘一方微光朦朧地照著大地。

“你來了!”

伴著一把溫和的聲音,段子離側轉頭來,那目光比那朦朧的餘暉還要柔和幾分。

佟書瑤一怔,“你知道我會來?”

提起桌上的茶壺,姿態優雅地往茶碗裏倒茶,段子離漫不經心地道,“我不知道你會來,我隻是起先走過荷塘的時候無意間想起了你的歌聲,不想你就真的來了。”

清涼的流水聲伴著他如行雲流水的平緩舒適的語調,格外悅耳動聽。

歌聲?

她放下背簍,隨意坐在他身側的石凳上,鬱悶地看著他,“你的記性能不能不要這麽好?把我的糗事記得那麽清楚。你不會一看見藥方就想起我那張畫過特殊妝容的臉吧?這些都是黑曆史,不能把它揭過嗎?”

段子離溫和地抿起一絲笑,“我倒不記得這件事,經你這樣一提醒,又想起來了。”

暈!

“好了好了,不提這些了,反正我的歌聲難聽是事實,字寫得差也是事實,跟那個什麽紅纓姑娘比不了,人品不差,醫術不差就行了。”

段子離笑了,“你的歌聲自然隨性,與那些鶯鶯小調自然沒有可比性!”

鶯鶯小調?紅纓姑娘在那翠柳居裏芳心都碎一地了。

“我就當你是誇我了!”

段子離顯然已經習慣了她沒什麽正形的調調,笑而不語。

佟書瑤突然一揚眉,問道。

“你既然未卜先知知道我會來,那你知道我是來幹什麽的?”

瞥了眼放在一邊的背簍,段子離的視線緩緩移過來,定在她的頭頂。

突然,他抬起手向她伸過來,美好的俊臉也傾了過來,她甚至感到他的手指碰到了她的頭發。

佟書瑤身子僵住了。

正心髒狂跳之時,他已經收回了手,手裏多了一根半截的小草。

想必那就是之前她與那位冷麵爺滾過草地的證據。

太壞了!

學了她的陰招,真是!交學費了嗎?

段子離笑得隨和,“你自然是來見我的。”

高富帥果然就是自信!

抬高下巴,佟書瑤鼻子重重一哼,歪著腦袋,“才不是,我是來看妙音的不行?”

淡淡一笑,段子離問,“妙音沒有為難你吧?”

呃?

他果然是一個心細如發的人,非常了解自家的奴才啥德性!

哼了哼,佟書瑤說,“不巧的是我的字典裏偏沒有知難而退這個詞,隻有迎難而上。”

點點頭,段子離表示同意,“姑娘生性如此樂觀,很是難得!”

“樂觀啊!”佟書瑤撇撇嘴,“其實樂觀是個貶義詞你知道嗎?”

“哦?”段子離盯著她,“何解?”

“樂觀並不代表沒有煩心事,隻是在心裏自動把煩惱事過濾掉,凡事都往好處想而已,其實它就是一種自欺欺人的生活態度。”

段子離微微思忖,方點頭,“佟姑娘言之有理!”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就會自欺欺人?”佟書瑤突然話鋒一轉。

段子離愣了愣,失笑道,“段某自然沒有這個意思,這都是姑娘自己說的。”

“好吧,原諒你!”佟書瑤大方赦免了他的罪過。

對於她的理所當然,段子離也已經習以為常,抿了口茶,他問,“萬家應該不會再與你為難了,姑娘還有其它煩心事?”

“其實吧,這也本不是啥煩心事,隻是讓我爹很有壓力,所以我就連帶著心裏有點煩。”

“有什麽可以幫得上你的?”

思忖一下,佟書瑤盯著他問,“我家的那塊太後賜的金匾與你有關?”

段子離眼神微頓,很快恢複如常,“段某不過是一介商人,怎麽可能和太後有何牽扯呢?”

“所以這件事,你應該幫不了我。”佟書瑤有點失落。

不過很快,她又提起精神來。

看了看天,暮色已經很快籠了過來。她想起正事,起身把背簍提過來,從裏麵將蛇提出來,“我是來給你送這個的。”

蹙起眉頭,段子離驚疑地盯著她。

“這個嘛!”佟書瑤正欲解釋,卻突然從身後撲來一個黑影。

待她看清,佟書瑤驚得倒退兩步。

那黑影原來是一條深灰色的大狼狗,她下意識地將手裏的蛇往背後一藏,戒備地盯著對方。

“大黑!”段子離沉聲一喝。

大狼狗離佟書瑤隻有不到兩米遠,得了主人的命令,雖沒有攻擊,一雙銳利的眼睛卻仍然死死地盯著佟書瑤,張大的口裏露出尖利的牙齒,喉嚨裏發出憤怒地,警告地低吼,仿佛下一秒它就要撲上來似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