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正文_第39章 被搭訕了

赫連月回到尚書府的時候,正趕上飯點。赫連威左手一隻雞腿,右手一隻鴨腿,嘴裏嚼著大米飯,這沒心沒肺的程度,赫連月真的非常懷疑:其實,她不是親生的吧。

赫連威像是察覺到了,趕忙扔了雞腿鴨腿,跑到赫連月麵前,用油膩膩的手上下往她身上檢查了一遍,激動道:“月兒,太好了,爹這幾天是飯也吃不下,覺也睡不著,我就知道你吉人自有天相,現在總算安然無恙的回來了。”

赫連月嘴角抽了一抽,原來她的厚臉皮都是遺傳親爹,如假包換。

不過,從他黑黑的眼圈以及憔悴的氣色中,應該都沒怎麽睡好,也許是她錯怪他了。事實上正是如此,赫連威確實是餓了好幾天,直到得到她回來的消息,才有了剛才的一幕。

“月兒,真是沒想到,世子竟然對你如此情深義重,唉,隻可惜是個短命的……”赫連威歎了一口氣道。

“短命?爹,你知道些什麽?”赫連月忙追問,傳言歸傳言,可沒人敢像赫連威這樣直白的說出來,難道他認識給蘭卿看過病的大夫?有內幕消息?她可不想那麽早就守寡。

“我什麽都不知道,聽別人瞎說的。月兒,其實爹早就給你想好了,你若是真的不想嫁給世子,爹還是有辦法的,大不了不當這個尚書,反正當二十年了我也厭煩的很。”赫連威承認,他是個貪生怕死趨利避害的人。其實這十幾年,他一直有跟清風師太保持聯係,月兒天資聰穎,輕功絕頂,自保完全不是問題。這次墜崖事件以及婚期的越來越臨近,每每讓他不安。

“爹,沒想到你那麽在乎我。”赫連月突然感到受寵若驚,畢竟六歲的時候,雖然相處不到兩天,但他那麽決絕的把她打發給師父,確實有幾分傷人。談不上記恨,父女倆總是有點膈應的。

“那當然,為了你,爹可是守身如玉,那麽多年一直沒再娶。”赫連威邀功道,一臉的貞潔烈夫模樣。

赫連月愣了一愣,眸中忍不住好笑道:“爹,當年我走得急,本來想告訴你,你娶個幾房姨太太都沒關係,我可是個很通情達理的女兒,現在麽,您年紀也大了,還是算了吧。”

赫連威老臉一黑,氣得吹胡子瞪眼:“你個沒良心的丫頭!”

赫連月果斷地在赫連威發火前,飛快地彈跳開,一眨眼的功夫就逃得沒影兒了。

遠遠地傳來了她嬉笑的話語:“爹你要是反悔了,現在娶一個給我生個弟弟或者妹妹,讓我玩玩也無妨!隻是,您確定你還生的出兒子來嗎!”

赫連威望著她矯捷俏皮的背影,隱隱多了幾條皺紋的臉上漸露笑容,笑著笑著,眼裏竟是閃出幾點淚花,瞬間,似乎又不見了。

赫連月顯然心情不錯,回到房間,就覺得有什麽不對勁,這都還沒到點呢,蟬兒就在桌案上呼呼大睡,暗罵一聲沒良心的丫頭,正欲靠近,隻見珠簾後麵一抹紅色的衣角,眸光中閃過一記暗色。

“主子有危險,做丫鬟的睡這麽心安理得,給你潑點水清醒清醒吧!”赫連月自顧自說著,從案上拿了一隻倒著水的茶杯,卻是掀了珠簾,重重一潑。

裴錦登時麵色陰沉,妖孽的臉上滴答滴答躺著水

珠。

赫連月翹著二郎腿,斜靠在軟塌上,一臉的樂不可支。“喲,裴公子怎麽突然想起我來了,不是生氣不理人了嗎?”

裴錦抹了一把臉,世上能把黑白是非顛倒著來說的,恐怕隻有赫連月了。

“我隻問你一句話,你跟上官蘭卿算怎麽回事?”聽聞她落崖的消息,他日夜擔心,甚至幾度派人在山崖下搜尋。可是,就在剛才,她與世子在尚書府前戀戀不舍的分別,宛如一對熱戀中的情人。

裴錦看得雙目通紅,怒氣中燒,他在為她想辦法擺脫婚事,人家卻打得火熱,壓根兒沒看出有半點的不情願。

“什麽怎麽回事?”如果被裴錦知道,她對蘭卿做出禽獸不如的事情,肯定要罵死她了,赫連月眼神躲躲閃閃,打算來個蒙混過關。

“你是不是喜歡上他了?”裴錦突然皺著眉,眼睛牢牢地盯著她的臉,低沉的問。

赫連月剛開始還順著他的話準備掩飾一二,後來她一想,憑什麽呀,她老爹都沒有幹涉,裴錦一副妒夫的模樣是幾個意思?她都沒有計較這廝每次出場時裝逼的排場,以及惡劣的態度。

她清了清嗓子道:“裴錦,這件事情我以後跟你說。”

“以後再說?婚期隻剩七天,難道你不知道嗎?”裴錦聲音中夾雜著恨鐵不成鋼的惱怒,她這般漫不經心的態度著實令人揪心,他勾起起紅豔的唇瓣,“記得你從前說,你想要過那種神仙俠侶的生活,無拘無束,周遊列國,一個小小的安王府能讓你收心養性,困住你的腳步嗎?”

赫連月頓時陷入了沉思,那是她的理想不錯,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她已然不能辜負蘭卿,否則就是忘恩負義,不受諾言,始亂終棄。她雖然是個偷,可盜亦有道,人在江湖上混,講究的就是一個信字,她不能做一個言而無信的小人。

“你若是擔心你爹,我自有辦法,天下之大,離開西陵國又如何?上官蘭卿算什麽東西,我殺了他又如何?”裴錦看著她猶豫的表情。

“不要!”赫連月有些惱了,“裴錦,我自己的事情自己能處理好,用不著你替我瞎出主意。天色不早了,男女授受不親,你趕緊離開吧。”

“蠢女人,你是被他的外表所迷惑了嗎?難道這麽多年,你不明白我對你的心嗎?”裴錦情急之下脫口而出,連他自己都沒想到,終於說出口了,有一種如釋重負的輕鬆感。

赫連月同樣愣了一愣,繼而漲著通紅的臉道:“裴錦,你胡說八道什麽,我是這般膚淺的人嗎?”

但是裴錦這廝犀利的眼神分明在說:你就是。

赫連月惱了,允自嘀嘀咕咕解釋:“如果單看臉的話,你長得倒是禍國殃民,我怎麽沒跟你在一起?感情的事不能勉強。”事實證明,她是有內涵的,喜歡內外兼修型的。

“女人,你!”這是變相的拒絕,他真的有一種想要掐死她的強烈願望。高傲如他,怎麽能接受被拒絕的事實。

裴錦的神情在瞬間變得冷冽與陰鷙,眸色泛著紅光,身體散發著一股攝人的寒意,妖冶的臉孔邪魅而可怕。赫連月還是第一次看到他如此反常的樣子,從前,每每捉弄他,他會小懲大誡報

複她,卻永遠不會較真。

她險些忘了,裴錦能混到今天的地位,並非全部靠頭腦,她曾經見過他殺人,又狠又快,絕非心慈手軟之輩。

從前她就知道,裴錦是個心高氣傲又偏激的男人,她挑戰了他的底線,逆了他的意,所以他會做出任何超乎想象,甚至是毀滅性的事情。

不知道為什麽,從這一刻起,赫連月的眼中充滿著恐懼。因為她知道,裴錦變了。

“我跟你相交多年,難道還比不上一個上官蘭卿?”

“倘若其他人就算了,你若要嫁給上官蘭卿,我便殺了他。”

“赫連月,你隻能是我的女人。”

……

裴錦臨走之前惡狠狠地威脅道,赫連月睡在床上輾轉反側,徹夜難眠,裴錦的話反反複複出現在腦海中,揮之不去。

她擔心蘭卿的安危,反而回憶起當日在懸崖下的場景。當時她沒在意,現在回過味來思考,連她都沒有把握戰勝的巨蟒,蘭卿卻隻是負了些輕傷而已,難道他的實力遠遠超過表麵看到的?還有他的病,她好像從來沒有問過他,到底是怎麽個情況?赫連月突然發現自己一定也不了解蘭卿,她們就快成親,這必須得提上日程。

安王府戒備森嚴,裴錦應該傷害不了他吧。想著想著,赫連月睡迷糊過去了。

第二日一早,蟬兒嘰嘰喳喳的嚷著今天是西陵皇帝的壽辰,京城來了不少鄰國使團,說是來給上官隆賀壽送禮物的。這片大陸上,規模大一些的國家除了西陵,就是東冥,北岐與南疆等國。其中以東冥的國力最強,西陵與北岐差不多,南疆自成一格,與世隔絕。

說白了,兩國來訪,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赫連月被蟬兒拉著看熱鬧去了,一到大街上,人聲鼎沸,熱鬧非凡,那場麵與‘第一美男裴錦來了’幾乎不相上下。

少年鮮衣怒馬,衣著華貴,惹得周圍少女陣陣尖叫。

赫連月瞥了一眼,馬上這貨,頂多算的上小鮮肉款,跟二皇子裴錦蘭卿之流根本沒法比。聽著旁邊議論紛紛,好像還是東冥國的十三王子,果然有的是資本臭屁。

赫連月興致缺缺,仍打算去安王府看看蘭卿,不知道裴錦有沒有去找他。

走到半道上的時候,竟然被人搭訕了,那人穿著極為考究,服裝與西陵國略微有些差異,不由分說地擋住她與蟬兒的去路:“在下是東冥十三王子府中的管事,不知姑娘年方幾何,可曾婚配?”

真是瞎了他的狗眼,小姐可是尚書千金,未來的安王世子妃,一個小小的奴才也敢放肆!蟬兒正欲開腔,被赫連月攔了下來,她頓時噤聲,小姐眯起眼睛,一臉壞笑的樣子,定是要戲耍對方。

正如蟬兒所想,赫連月饒有趣味揚起唇瓣:“這婚配了如何,不婚配了又如何?大叔,您這是打算給誰扯皮條啊?”

“我們十三王子最是喜好美人,不瞞姑娘說,你能被十三王子看中,可是你天大的福氣,若是跟我們回東冥國,則享不盡的榮華富貴。”來西陵的一路上,遇到的都是一些姿色平平的女子,管事心道,還是十三王子眼睛毒,一眼就相中了一個貌美絕色女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