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正文_第74章 父將不父
清歡睜著眼睛，狠狠地盯著楚鈺，心裏慌亂成麻，怎麽他說的每一個字她都能聽得懂，可是組合在一起，她卻一點兒都不明白呢？
這不是真的！
“你……你……你是說……”
臉頰上冰冰涼涼的，她這是哭了？明明沒有想哭的，可是怎麽會流淚呢？隻是找不到人而已，隻是失蹤而已，表哥還沒出事呢，表哥吉人隻有天相，一定會沒事兒的，她哭什麽呢？
楚鈺心疼極了，從來見著清歡的時候，她都是清麗明媚的。
雖然不常看到她笑，但是她笑起來總能感染到很多人，便是遇到在陰鬱的事情，心情也能夠變得很好很好。
而大部分時候，她總是清清冷冷的，仿佛對什麽都不怎麽上心，他想要上前幫她擦幹眼淚，可是又擔心自己這般太過唐突，倒是叫她受了驚嚇。
清歡雖然一直在給自己暗示，暗示自己表哥沒事，不會有事兒的！
可是，畢竟已經失蹤一個月了啊！
一個月，又是在戰場那樣的地方，如今天氣這般冷，又是在大雪封山的時候，這樣的境地，便是絕境！表哥，怎麽可能會有生還的機會？
心像是被什麽一刀刀割過，讓人一抽一抽的，疼的不能自已。
陸長寧上前一步：“你……別這樣，現在還沒有人見到他的屍體，人應該不會有事的。”
楚鈺也跟著點點頭。
騙子！
裴逸風你這個騙子！
說好的一諾傾城，定不相負呢？如今人都不知道跑哪兒去了，你要我找誰去履行這般的承諾？
果然，男人的話沒有一句是能相信的！明明我都已經不嫌棄你是我表哥了，明明我都已經接受了近親結婚了，瞧瞧我這般大度，你居然還敢玩兒失蹤？等你回來，我一定要好好拿喬，一定不能這麽簡單的就讓你娶了我！
她的眼神空洞，不知道看向什麽地方，楚鈺終究還是沒有忍住，輪椅微微上前：“放心，從前我們比這更危險的境況都遇到過，不也是死裏逃生了嗎？你不要想太多，我跟遇之不會讓他有事的。”
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清歡說道：“我要去。”
“什麽？”
“我要去，我要去找他！我不能讓他有事，不能讓表哥有事。”
她的醫術如何自己心裏清楚，倘若找到了表哥，原本還有救卻被庸醫害死了怎麽辦？不管怎麽樣，她不能就這樣在這兒等著，日日對著外祖母擔憂的眼神，日日被自己心裏的憂心所折磨，她會發瘋的！
“不行！”陸長寧和楚鈺兩個人異口同聲，否決的十分堅決！
陸長寧說道：“你不能去，戰場那是什麽地方？刀劍無眼，你自小便長在相府，如何吃過那樣的苦頭？到時候，倘若懷恩沒事，你卻出了事，你叫我們如何向懷恩交代？”
“我不會有事的。”
清歡上輩子便是醫生，而且還在無國界組織待過，跑過很多地方，那些艱苦的環境她並不是沒有見過，更不是無法忍受的。
她的忍
耐力，縱然沒有展現出來，卻也真的讓人刮目。
楚鈺心裏一方麵是羨慕著裴逸風的！
這輩子，能被一個人這般對待，便是死也無憾了。
但另一方麵，他也知道是萬萬不能答應清歡這個要求的。
但是，看清歡現在的樣子，分明就是已經打定了主意非要跟過去的。他見遇之還要說什麽，衝著他搖搖頭，自己開口說道：“你若是想去，總要先安排好的。那個地方民風跟咱們這兒不一樣，你還是直接隨軍一塊兒過去比較好，也安全一些。”
清歡沒有吱聲。
晚一些的時候，外祖母醒了過來。
清歡過去看望，老國公夫人便緊緊地抓著清歡的手，將清歡的手捏的生疼，“歡姐兒，外祖母了解你的性子，隻是，你別去。風兒已經陷入那樣的境地，外祖母不能再讓你去冒險。”
“外祖母，歡兒知道，您好好休息，一切都會好起來的。表哥沒事，都沒事。等表哥回來，便是他凱旋的時候，到時候說不定皇上還會封他為天下兵馬大元帥呢。”
“你啊。”
“外祖母，藥來了，您快喝藥吧。”
在定國公府待了三天，一直到國公夫人緩過勁兒來她才回的相府。
這一年，當真是多事之秋。
回去相府之後，便發現府裏已經打著相府的名義開始施粥贈衣了。而在外主持的便是顧清芸。不用想也知道她是用什麽法子說服顧世堂的。
不外乎她就要參加選秀，而她是一介庶女，若是能夠有什麽加重她自身的價值，想來到時候不管是指給哪位皇子或者留在宮中，位分也不會太低了去。
按照顧世堂鑽營的性子，不可能不答應下來的。
這不，才將將一天呢，外頭已經有人開始說顧府的大小姐真真兒是天仙下凡，菩薩轉世，是大大的善心人，長的也跟天仙似的。
清歡聽後也隻是微微一笑，倒是將輿論利用的很好。
說不定再過些時候，還能傳出一些話本兒什麽的出來呢。
中午時候，當鋪的掌櫃忽然求見，這原本是裴氏陪嫁的一個商鋪，不過裴氏將這個連同一個帶有溫泉的莊子都給了清歡，當做清歡十歲的生辰賀禮。
清歡便是那時，利用莊子的產出作為本錢，開了一家當鋪。
當鋪什麽都收，就連藥材什麽的也不放過，並且誠信為本，生意倒是十分紅火，隻兩年時間，盈利便多了不少。
不過，當鋪的掌櫃倒是極少會有事情找到她。
“讓他進來吧。”
“小的給小姐請安。”
掌櫃的是個四十多歲的斯文男人，或許是家學淵源，一雙眼睛十分毒辣。後來因為家族落魄染上風寒躺在破廟中，清歡為了給母親製藥，有時候需要親自去山上采藥，也是機緣巧合之下，才救了此人，為了報恩便跟在了清歡身邊。
當鋪有他管著，錦繡倒也十分放心。
“劉叔今日前來，可有什麽事兒？”
掌櫃的也沒有多說什麽廢話，隻拿出了一個包裹
，在桌子上打開之後，裏麵全是一些精品的首飾頭麵，上麵的玉石寶石熠熠生輝，價值不菲。
清歡瞧著卻覺得無比的眼熟，她眼神一冷：“這些是有人典當的？”
劉掌櫃點點頭：“是昨兒個傍晚有人拿過去的，這些東西原本小的也不知道是何來曆，隻是其中有一樣卻是有裴府的標誌，想著應該是小姐您外祖家的東西，便立即過來了。”
劉掌櫃頓了頓方才又繼續說道：“小的瞧著，昨兒個去典當的人不像是定國公府的人。”
“自然不是。這些，都是我娘的嫁妝！”
顧世堂，你簡直欺人太甚！
小張氏身邊有哪些東西是裴氏的嫁妝，清歡已經一清二楚，是以典當了這些東西的人不可能是小張氏。而滿府之中，能夠接觸到裴氏嫁妝的人，也隻有老夫人和顧世堂了。
老夫人這個人就是典型的鄉下婦人，雖然貪財但是卻為了融入京城的貴族圈，她將規矩二字看的全府的任何人都要重，是以典當兒媳婦嫁妝這樣的事兒，老夫人也不可能會做得出來。
現在看來，也隻有顧世堂一人了！
上次的事情讓他放了點兒血，他就敢將手伸向娘親的嫁妝了？
這些年，府裏吃的喝的，這般體麵的生活，哪一樣不是出自娘親的嫁妝？當真是將娘親當成冤大頭了是吧？便是死了都不忘記她留下來的那點兒東西！
“當票呢？”
劉掌櫃將當票拿出來，清歡瞅了一眼，冷笑道：“嗬嗬……一萬兩白銀死當！這些東西就放在我這兒，那些銀錢，我讓他怎麽吞進去的便怎麽吐出來！”
她是真的半分都不想忍耐顧世堂了，一個人做到他這份兒上，也算是天下一絕！
“你下去吧啊，對於，那日典當你沒有出麵吧？”
“不曾。”
人走了之後，紅芍覺得清歡臉色冷冷的，有些不開心，便想要弄出點事兒，來逗她開心，但是想了想卻又不知道怎麽開口。
清歡看著外麵北風呼號，心情卻也如同那天氣一般，怒號不已。
但凡顧世堂能稍微靠譜一點兒，她都不想跟他對上。
縱然對他並沒有什麽感情，但是畢竟自己得以成人，也得於他那一滴精血，算計再多，他自以為聰明，但是在清歡看來，那就是一個目光短淺的傻子！
倘若他能對娘親稍微好一點兒，娘親能不為這個府裏打算嗎？
“小姐，外頭風大，還是將窗戶關了吧。”夏暖說道。
清歡擺擺手：“無事。”
她頓了頓，又問道：“宸王那邊可有消息傳來？”
“沒有。”
已經五天了，她就知道，他不可能那樣輕易的答應自己前往戰場的。那日的言語，果然隻是敷衍吧？
這幾日的功夫，清歡整個人便已經瘦了一圈兒。
要說吃她也照常吃，隻是人一旦有心多思，不管吃多少，該瘦卻還是會瘦下來。
王嬤嬤瞧著心疼極了：“好不容易才養回來一些肉，這一下又全都不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