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正文_第31章 大逆不道
小張氏隻涕淚橫流的跪在顧世堂的腳下，當真一點兒美感也無，卻是軟了顧世堂的心腸。
“老爺，原本若隻是妾跟芸姐兒兩個的話，妾自然不會做出這等事情來。芸姐兒往後的婚事，有老爺承諾，想來不會太差。隻是，妾前幾日發現妾已經懷孕了，大夫說，這次十有八九是個男孩兒。妾現在還是無名無分的跟著老爺您，隻是妾實在不想讓肚子裏的孩子遭罪了。”
她擦了擦臉上的淚水，才繼續說道：“妾隻是想給孩子一個好的出身，一個正經的相府嫡子的出身，往後縱然進學，也不會被旁人恥笑謾罵。”
顧世堂卻是被這麽驚喜震的有些回不過神來。
他現在已經過了而立之年，眼看著邁入四十的年紀，旁人跟他一般大的人都已經做了祖母輩，子女滿堂。而他卻是已經許久都不曾有自己的孩子出世了。
這會兒有這樣一個驚喜，她怎麽可能不滿心歡喜？
“當真？”
小張氏心中一喜，聽著顧世堂充滿驚喜的聲音，便知道，自己這回是賭對了，“妾怎麽敢拿這樣的事兒欺騙您？大夫已經確診了，有一個多月了。”
“嗯，你先起來，回自己院子裏好好休養，若是缺什麽少什麽，隻管給母親說便是。”
“妾知道，這個孩子妾也十分寶貝呢。”她輕輕靠著顧世堂，“妾這就回去了，說來還是女孩子細心一些，就讓芸姐兒跟我一道兒回去吧，到時候也能夠稍微照顧我一下。”
顧清芸連連點頭：“爹爹。”
她實在擔心，顧世堂會責怪她，從而讓她吃了家法什麽的。
顧世堂點點頭，“往後切不可鬧出這些幺蛾子出來，若再有下一次，我定不會饒恕的。”
“再不會了。”
顧世堂說道：“你隻要記著，哪怕現在還不是時候，但是答應你的事情，我總會記得的。不要自己去做那些不著調的事情。尤其是今天這樣的場合，這不是憑白的丟了笑話過去給人看嗎？”
“妾知道了。”
“女兒知道了。”
落霞院裏，顧清歡正在碧桃的床邊兒。
之前大夫已經把過脈，傷的很嚴重，開了藥這會兒已經睡過去了。她到底還是有些不放心，從顧世堂那兒回來，便到了碧桃這會兒。
總歸還是得自己把把脈才放心。
外傷傷的厲害，且因著板子打的多且重，已經傷到了五髒六腑。
若是旁的丫鬟受這麽重的邢，而沒有大夫及時醫治，隻怕人都要沒救了。最後的結局，也不過就是草席一卷，整個人往亂葬崗一丟而已。
大夫用的藥是好藥，方子倒也對症，隻是起效還是慢了些。
她想了想，又寫下一個方子交給紅芍：“這會兒天色已經晚了，你明兒個早些起床，記得去藥鋪按照這個方子抓藥。先抓七副，現在你去我的房間，將我的銀針拿過來。”
“是，小姐。”
看到碧桃傷的這樣嚴重，紅芍也盼望著她能夠減少一些痛苦。
顧清歡的針灸之術紅芍是知道一些
的，神奇的不可思議。想來小姐能夠出手，碧桃應該會好的快很多的吧？
碧桃睡的非常不安穩，沒一會兒就醒了。
身上疼的厲害，看到顧清歡在這兒，還掙紮著想要爬起來行禮，顧清歡點點她的頭，說道：“好了，你現在的情況還想行禮呢？還是快躺下去吧。一會兒我給你紮幾針，能鎮痛，你晚上也能睡得安穩一些。”
“小姐，您……您對奴婢真好。奴婢不過賤命一條，沒了也就沒了。”
“胡說，什麽賤命一條，你可是我的左膀右臂！得好好的養好自己的身子，到時候再到我身邊伺候我。”
“是，小姐。”
顧清歡笑了笑，這才著手幫她針灸。
她使得是鬼門十三針，十分考校功夫。下針時，得凝神靜氣，若是有半點兒走神，便達不到絲毫效果。
一番針灸下來，顧清歡額頭上已經沁出點點汗珠，紅芍站在一邊拿著帕子幫她擦了擦額頭。
碧桃這會兒已經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這兒有夏暖看著，走吧。”
回了自己房間，顧清歡感覺十分疲憊，“準備水，我要沐浴。”
她雖然有著上輩子的記憶，但卻是地地道道的在這兒生活了十二年的。倒是沒有不習慣在沐浴時有人伺候著，這會兒紅芍就在裏麵幫她輕輕的擦著背。
“小姐，您的皮膚當真好呢。”每次沐浴擦背的時候，她都隻輕輕一擦，小姐的背上便有了紅痕。
況如今小姐越長越大，這一張臉也越來越往禍國殃民的方向發展。
如今府裏老爺這般不靠譜，小姐又生了這樣一張臉，還不知道到時候會是個什麽結局。
她心底心疼極了。
“你歎什麽氣？小小年紀的。”顧清歡打趣的問道。
“小姐，奴婢知道您今兒個委屈了，若是想哭，便哭出來吧。”
顧清歡輕輕一笑：“我為何要哭？父親對我態度如何，我又不是今日才知曉。沒有什麽好哭的。這世上，女子本就艱難，既然父親靠不住，那便憑著自己的手段走出一條路好了。”
紅芍說道：“嗯，小姐這麽聰明，一定會過的很好的。”
“實在是厭煩透了這些爭鬥，不過是一朝富貴的相府，連三代積累都算不上。府裏能有什麽好東西？便是如此，已經讓小張氏這般眼紅，這人的欲望還真是難以滿足。”
紅芍說道：“小姐，奴婢說句大不敬的話，這府裏偌大的家業，還不是靠著夫人的嫁妝置辦起來的？如今可還有許多產業握在老爺手裏呢，您若是不爭，往後還不知道便宜了誰。”
“娘親的東西，自然不能不能讓仇人得了去。”
“小姐，水已經涼了，奴婢幫您擦幹吧。”
“嗯。”
外麵劍一顯得有些難堪，自家王爺聽壁腳就算了，這特麽人家姑娘都在沐浴更衣了您還不走，自己留著聽還把自己趕走了，真真是登徒子。
就算他是王爺的侍衛，他也不會幫著自家王爺睜著眼睛說瞎話的！
“喵嗚。”
劍一的內心是崩潰的，他們家王爺當真是身殘誌堅的典範。縱然已經棲身輪椅，還是要行那偷香竊玉之事。這會兒為了安全脫身，竟是連貓叫都學了起來。
王爺，您的驕傲呢尊嚴呢節操呢？都被狗吃了嗎？
縱然內心已經被吐槽刷了個滿屏，但是還是認命的一躍而起，將王爺帶到了安全的地方。
“回去吧。”
而在顧清歡的屋子裏，顧清歡聽到這聲貓叫，本能的覺得有些不大正常。
但是任憑她腦洞開的再大，也沒辦法想到堂堂的王爺居然會做出這種事情！便也沒有放在心上。
楚鈺白天參加完宴會之後，看到小張氏的神情便知道事情沒完，晚上定然還會有其他事情。雖然他已經交代了柳姬讓她萬事都協助配合保護顧清歡，但是柳姬的身份畢竟隻是一個妾。還是個不受寵的小妾，是以能做的事情太少。
他想，自己大概真的是將這個小姑娘放在了心底，時時刻刻都惦記著。
否則，怎麽能都已經回去了，卻又時時刻刻都放不下，最終還是過來看了她了呢？
想知道晚上她會遭遇什麽，想知道她會如何應對，滿腦子想的都是，假如她應對不過去，至少自己還能救她一救。
看了一晚上戲，他心情有些歡喜卻又有著些許心疼。
歡喜的是，他放在心底的姑娘，竟然這般優秀，這般聰慧過人。
便是這樣的汙蔑，也能叫她三言兩語便輕易化解。
心疼的是，在這繁花錦繡的相府，她能夠依靠的竟然隻有自己而已，哪怕是她的至親，也都不曾將她放在心中。
想道這個，楚鈺的心底便像是被什麽緊緊攫住似的，疼的厲害。
他忽然想要盡自己所能，去保護這個姑娘。
“回府吧。”
劍一認命的推著輪椅，回到了宸王府。
“你說，姑姑的秋日宴，她可會參加？”
畢竟顧清歡這會兒還是有孝在身，那樣的宴會縱然長公主給她遞了帖子，她若是不想去，旁人也不會說些什麽的。
劍一說道：“王爺，屬下不知。”
他又不是顧姑娘肚子裏的蛔蟲，這種事他怎麽會知道？
楚鈺笑道：“我也覺得你不知道。畢竟，你這麽蠢。”
劍一：好想大逆不道打死這個主子！
雖然很想再光明正大的見到她，不過聽說長公主舉辦秋日宴是為了給她的幼子選媳婦，那還是不要去的好了。
畢竟，她這麽優秀，縱然現在年紀還小，縱然她還有孝在身，難保長公主不會一眼就發現這顆珍珠呢。
嗯，還是好好在家呆著吧。
長公主的幼子跟永寧侯府的秦浩二人關係甚好，且平日裏走雞鬥狗，是京城出了名兒的紈絝。
隻他們一個喜好美人，對所有的美人都毫無抵抗力，一個則是紈絝不堪，鬥雞賭博打架鬥毆無所不來。
長公主這次也是想找一個厲害一些的，能夠鎮得住她兒子的人。
他們家的清歡，完全符合條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