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正文_第36章 死亡很簡單
距離秦韶華最近的兩個太監當先發動攻擊。
他們一個拿著“具五刑”的成套工具,一個手持專門用來鋸斷血肉的改良“人鋸”,把刑具當兵器朝秦韶華當頭砸下!
“小心著些兒!”傳旨太監頓時急了,他可還要留著秦韶華好好折磨,不想讓她這麽快死。
卻見秦韶華一個錯步旋身,伶俐俐從兩個太監中間的縫隙鑽了過去。
錦繡華服飄著長長的曳尾,十分礙事,她隨手將曳尾綁在腰間。回過頭來,明亮的眸子閃過冰冷寒光,淩厲看住那兩個太監。
“你們殺過多少人?”
看他們剛才毫不猶豫置人於死地的攻擊架勢,那種狠勁,必定是經常殺人練出來的。
兩個太監都是尖聲狂笑,“問這作甚?咱家數不清!”
說話間又朝秦韶華撲來。
血腥氣濃重的“人鋸”利齒森森,瞄準秦韶華纖弱的脖頸。
“哎喲喂,咱家不是說了小心些兒嘛!別一下弄死她呀!”一旁的傳旨太監越發著急。
拿“人鋸”的太監根本不聽,“哼,我可不喜歡玩女人,就喜歡鋸人。”刷刷刷將鋸子舞得虎虎生風,頃刻將秦韶華逼到牆角!
秦韶華騰挪閃身,在狹窄空間裏勉強避過攻擊。
後麵卻再無退路了。
而兩個太監這次挨得緊密,不給她鑽空子的機會。
“嘿嘿納命來!”鋸子再次砍向她的脖子!
嗬!秦韶華低喝一聲腳下發力,扭腰擺腿,一個旋身踩著牆麵淩空翻過。
漂亮的後空翻!
她的身子緊緊貼著兩個太監頭頂,下落時翻腕拋出玉瓶,啪!
瓶身狠狠砸在太監的甲胄上。
墨綠色的化屍水瞬間傾灑而出。她的腳尖也落在了地上,穩穩停住。
**順著甲胄滴滴答答流下,流到地上,騰起一陣青煙。可那甲胄卻完好無損……
果然是不怕化屍水的護具!秦韶華眉頭一皺,腳下不停連錯幾步,堪堪躲過來自其他人的攻擊。
“嘿嘿嘿嘿,別費勁了,都說了咱們不怕你的化屍水。”傳旨太監離開戰團躲在角落裏,盯著秦韶華妙曼騰挪的身形目露邪光。
秦韶華從一個太監舉起刑具的胳膊底下鑽出。
又貼著另一個太監的後背旋身挪移。
躲過長長的棍刑工具。
又躲過不斷朝她脖子瞄準的人鋸。
左躲右閃,險象環生,好幾次險些被那些邪惡的刑具擊中。
這些太監功夫都不弱!而她,便是有精妙的格鬥術和齊王特授的吐納內法,可無奈身體底子太弱,一時間跟不上太監們瘋狂到近乎變態的攻擊節奏。
她還擊,拳打腳踢又準又恨,可手腳抵不過甲胄的堅固,內力又不夠,太監們毫發無傷。
“哎喲,怎麽辦呢,美人你乖乖就範多好,省得兄弟們還要浪費力氣捉你。”傳旨太監在旁幸災樂禍,“你這樣掙紮總歸是無濟於事呀,好好聽咱們的話,咱們一高興,還能照顧你幾分。”
“怎麽照顧?饒我一命?”秦韶華百忙之中與之對話。
“饒命就不可能。兄弟們有一個算一個,誰手上沒有幾十條人命,誰肯把到手的玩物放了?所謂照顧,就是讓你受刑時候舒服些,嘿嘿,比如那棍刑,咱們把棍子穿入你身體裏快一些,讓你少受點
罪。”
“那可不行!”拿著棍子的太監立刻反駁,“我要好好讓她‘享受’呢!”
秦韶華麵色冰寒。
一群變態!
棍子直戳她胸口,她折腰躲過,迎麵又是人鋸襲來。
再躲。再躲。她像燕子一樣穿梭在凶狠的太監中間。眨眼之間,已經和每一個太監都正麵對抗過,或踢或打,皆有反擊。
隻不過甲胄厚重,她的反擊沒有效果。連番激烈動作過後,她有些氣喘籲籲。
“哈哈哈,讓我來伺候你吧!”一個拿著鐵鏈刑具的太監抖手一揚,鐵鏈像毒蛇一樣飛出,一下子纏上秦韶華腳腕。
秦韶華踉蹌著被拖到他身邊。
她的驚叫讓每一個太監都邪惡地大笑起來。
“她是我的!”
“我先抓住的!”
“是我把她逼得沒退路!”
“閃開,我這套刑具伺候女人最管用!”
秦韶華尚未倒下,太監們卻爭搶起了頭一個“伺候”她的權力。鐵鏈太監近水樓台,借著鏈子把她拽到眼前。
“還是我來吧,嘿嘿嘿,我這個刑具一時殺不死人,正好讓你們接著陪她玩,你們說如……”
話隻說到一半。
後半句變成了一聲撕心裂肺的尖叫。
“啊啊啊啊!”
他鬆開鐵鏈拚命用雙手捂眼,可是甲胄麵罩礙事,他又拚命摘麵罩,但怎麽也摘不下來,戴著護手的手指並不靈活,阻礙了他的速度。
兩條血線順著麵罩的孔洞流出,像兩道血淚。
秦韶華捏著一柄刀尖染血的匕首,身姿筆直站在他麵前。
冰寒的眸子裏全是殺意,哪有一點將要就擒的驚慌?
太監們突然醒悟:她的尖叫是裝的!
是為了偷襲故意裝失手就範!
太監們二話不說立刻撲上,也不管那鐵鏈太監傷勢如何,甚至還有人嫌他倒地礙事,重重一腳把他踢開。
噗!
屋裏僅有的一盞油燈突然熄滅。
黑暗降臨,伸手不見五指。
所有太監下意識動作定格,卻聽見秦韶華飄忽的聲音一會左一會右,鬼魅一樣行蹤不定。
“蠢貨,化屍水見血肉即生效,你們擋住全身也罷,偏還露出眼睛。”
太監們凜然一驚,不由自主全都抬手捂眼。
卻發現自己四肢軟軟的,甲胄沉重,一時根本抬不起手來!
“啊!”
“啊啊啊!”
慘叫聲此起彼伏。
秦韶華清冷的笑聲響起:“果然都是蠢貨。”
噗。油燈再亮起時,隻見每個太監眼裏都流出血淚!
連躲在戰團外的傳旨太監都不例外。秦韶華在頃刻之間用匕首劃瞎了他們所有人的眼睛!
這時候便是屋裏亮如白晝,他們也不可能看見任何東西了。乒乒乓乓刑具落了一地,所有太監軟倒在地,嗷嗷慘叫著,或胡亂翻滾,或試圖繼續攻擊。可越來越發軟的手腳讓他們連慘叫都費力,何談攻擊。
秦韶華遊走在他們中間,閑庭信步一般。
“你們蠢,給你們這身裝備的人更蠢。甲胄再強擋不住眼,那是致命的破綻。麵罩上再有可解所有蒙汗藥的神藥,可我難道隻會用蒙汗藥嗎?這不是照樣讓你們癱軟在地,你們甚至都不知我何
時放的毒。和你們周旋,不過是試試你們的身手,也試試我自己的身手,你們還真以為我是待宰羔羊了!”
秦韶華傭兵生涯日久,最喜歡的挑戰就是在險境中求存。
這不是她的奇怪癖好,而是她堅信,生死一線的時候才是人成長最快的時候。
她有意讓自己在危險之中訓練應變能力。
剛才一番纏鬥下來,她對古人武功又有了新的體悟。
而那些毫無意義的攻擊,也是她借著接觸敵人身體,將一種類似熒光粉的藥物抹在他們身上。打滅油燈之後,唯有她能分辨出那種獨特的幽光,從而準確無誤完成快速襲殺。
她在傳旨太監麵前站定。
這太監趴伏在地上,眼睛流血厲聲慘叫。
她踢踢他的腦袋:“現在我回答你之前的問題。我為何不問是誰派你來的,為何不問你怎麽膽大如此,因為,我對你和你背後的主子完全沒有興趣。你一個必死之人,膽大膽小又有什麽關係?”
她從懷中掏出一隻小瓶。
“這毒藥的名字我忘了,不過,據說沾身即死。”她複又遊走,玉瓶連甩,將一滴滴藥水通過甲胄眼孔甩進太監們的眼睛。
不過幾秒鍾的工夫。
慘叫聲漸漸停了。
死亡就是這麽簡單。
傳旨太監並沒被甩毒水,但他明顯聽出了身邊的不對勁,慘叫也戛然而止,“……他、他們、怎麽了?”
“死了。”秦韶華道。
傳旨太監一下子抖如篩糠。
秦韶華把他的頭盔拽掉,冰涼匕首抵上了他的脖子:“你不會死得那麽容易,你介紹的刑具,我想讓你每樣都嚐一嚐。”
“不、不、不……要!饒命!”
“除非你給你的主子傳信,說事情辦成了,我就可以讓你死得快一點。”
“啊?這……”
“辦不到?”
“辦得到辦得到!”
盡管眼睛疼得幾乎昏厥,傳旨太監腦袋卻還清醒,能感受到秦韶華絕非虛言。他要是不配合,他相信她敢把那些刑具統統用一遍!
不久之前還不懷好意要好好“伺候”美人的家夥,就這麽簡單被美人伺候了。
劇情反轉得實在太快。
可他根本沒時間思索這是為什麽。甚至也不敢思索秦韶華會讓他怎麽死。
隻能在匕首的威脅下,從懷裏掏了一枚信號煙花,告訴秦韶華把這個放出去即可。
秦韶華手上用力,重重一抹。
鋒利的匕首將傳旨太監喉嚨割開。
血噴如注!
她看也不看,走到窗前將封死的窗子一腳踢開,將信號煙花點燃,放上漆黑的夜空。
一團小小的火光在半空閃過即滅。
該看到的人,應該已經看到了。
秦韶華不去理會滿屋血腥,輕輕跳出窗外。她將自己隱藏在沒有燈火的小院角落裏,紅衣沒入黑暗,融為一體。
而此刻,距離此地很遠的九華殿中,燈火輝煌,觥籌交錯,盛大的宴會正漸入佳境。
齊王坐在下首第一席,獨據一桌,沒人敢和他並列或對坐。
上首,是麵帶笑容的皇帝和秦麗雪。
一個侍女走到秦麗雪身邊,借著倒酒的機會,輕聲稟報著什麽。
齊王神色如常,淡淡一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