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正文_第79章 錯誤的決定
陸靖塵的腳步很輕，輕到似乎讓儲物間的人根本沒有聽到腳步聲。
他不知道用了多大的精力才站在儲物間的門口，拿著鑰匙的手止不住的顫抖。
門內是她，門外是他。
不過一個門的距離，陸靖塵卻覺得仿佛隔了千山萬水，垮不過去。
鑰匙插在鑰匙口試了幾次卻因為手抖的厲害而插不進去，也不知道試了幾次，隻聽啪嗒一聲那扇門終於被打開。
季莘瞳坐在儲物間的椅子上趴在窗戶的邊緣，在這個儲物間裏，她最喜歡的就是這裏。因為這裏有外麵的氣息。
有時候季莘瞳就在想，如果儲物間連個窗戶都沒有，也許她會瘋。
日記本和陸靖塵的肖像被她放在旁邊，從窗戶裏透出來的冷風輕輕的帶起書頁，翻動著一頁又一頁，似乎在回顧著這段時間季莘瞳的過往。
當陸靖塵推開門的時候，他不知道自己用了多大的力氣。
看到那個四個月未見的小女孩安靜的趴在窗戶邊看著外麵的世界，他的心口突然疼了。
當初，他做出那個決定是不是錯的？
這一刻，陸靖塵忍不住的反問自己。
他不敢開口，怕看到她眼神裏的空洞絕望，一如四個月前她坐在天台邊緣的她。此刻的陸靖塵有些慶幸，這間屋子很“安全”。
不知道嚐試了多少次，陸靖塵才從胸腔裏吐出這個他多久沒叫過的疊詞，“瞳瞳……”
聽到這個熟悉的聲音，她渾身一震，卻遲遲沒有動作，繼續保持著那個姿勢。
是幻覺吧？季莘瞳，你又出現幻覺了。
這樣也好，起碼她在這個屋子裏不會孤單，不會害怕。
在她這裏，陸靖塵還是她的。
她的不回應，陸靖塵開始慌了，那麽熱情活潑的女孩，如今變得這樣的沉默，盡管他想走快點，可他發現他的步伐竟然這樣的沉重，紊亂。
他不知道他用了多久的時間走到她的身後，也許三分鍾，也許五分鍾，也許更久……
“瞳瞳……”
不是幻覺，季莘瞳意識
到這一點突然睜開雙眸。
這次不是幻覺，還有屬於他的氣息，不是從西裝外套上散發出來的，是很濃鬱的屬於他的氣息。
陸靖塵走到窗戶邊，一眼就看到她趴著的地方放著的是一件寶藍色的西裝外套，疊的很整齊，也很幹淨。
他知道，這是他的。這個認知，突然刺痛了他的雙眼，有些疼。
“陸……叔……”她原本甜甜的聲音現在變得有些幹涸，好像是很久沒說話的緣故，遠遠沒有以前好聽。
還有她的身體更加的瘦小，一張小臉也瘦弱的厲害。
那個被他捧在手心裏的季莘瞳竟然被折磨成這樣！
“是、幻覺……嗎？”她忍不住伸出自己的小手想要撫摸他的臉，那雙琥珀色的大眼睛不似以前的空靈。
陸靖塵緩緩彎下腰，方便她觸碰，他的聲音很溫柔，很舒服的劃過心尖。
“不是。”他解答。
當季莘瞳真正的撫摸到他溫熱的臉的時候，季莘瞳的眼眶裏流下了她以為早已流幹的淚。
原來人的淚腺不會幹涸的。
他抬手，輕輕的把她眼裏的淚水擦去，那雙眸子裏滿是心疼，可是現在這種情況，陸靖塵不知道說些什麽。
“我、有很多次……在這裏……看到你……”她的話斷斷續續，不是刻意，是因為許久沒說話的原因。
這個認知讓陸靖塵的心更難受了。
他為什麽能這麽放心的把她留在季家！
她緩緩的將頭埋在他的心口，心口處漸漸透出了濕熱。她在哭。
還好，她還會哭。這一刻，他慶幸季莘瞳沒有因為這間屋子而失去一切情緒。
他沉痛的眸子掃到窗台上的那幅畫，不過一眼，陸靖塵就知道是誰。
那畫上的人是他。不是疑問句不是反問句，而是陳述句。
“你終於來了……”她輕輕的呢喃，像是一種百年的等待終於在最後一刻等到。
她一直在等他，他摟住了這個越發瘦小的女孩，原來她把所有的希望都押注在他的身上，而他竟然來遲了四個月！
“我來遲了，對不起。”
三十三歲的陸靖塵從來沒對人說過這三個字，今天他把這三個字說給這個女孩聽。
“我們離開這裏。”他動作幅度很小的把她抱起。
季莘瞳他背過不重，可現在的季莘瞳更不重了，瘦弱的就剩下一副骨頭。
她安然的待在陸靖塵的懷裏，聽到陸靖塵的話，她不喜不悲，情緒起伏不大。
“還有那些。”她指著窗台上放著的陪伴她四個月的同伴。
那張她放在窗台上的畫。
“好，我一起帶走。”
當陸靖塵抱著季莘瞳經過季振榮一行人時，季莘瞳的眼睛裏依然沉寂。
“瞳瞳，我……”季振榮想開口解釋說些什麽，卻發現他根本沒什麽可說的。
因為事實就擺在這裏！
陸靖塵怕季莘瞳看到他們會受到刺激，不再跟他糾纏，“季總還是先擔心自己吧！”
他甩下這句話，不再理會季振榮就離開了。
她將季莘瞳放在賓利車的後座，想讓她舒服的躺著，卻被季莘瞳拒絕，“我不想一個人。”
這樣的解釋讓陸靖塵渾身一震，他眸光微動，裏麵醞著心疼，“好。”
他旋即轉身就將季莘瞳抱進了副駕駛上，就連為她係安全帶都很小心翼翼。
一路上，季莘瞳都沒有說過話，一直透過車窗看著漆黑的夜色。
“餓了嗎？”他低聲淺語。
季莘瞳聽到聲音，過了很久才回神慢慢看向他。
“陸叔，別對季家動手。”她的眼裏的情緒很平靜，除卻在儲物間的時候她有情緒波動之外，眼裏再無波瀾。
陸靖塵轉而看向她，不發一言，對她的話不答應不否決。
“我不想季氏有事。”她說完這句話，似乎有些累了靠在後背上，可她卻沒有閉上眼睛，而是目視著前方。
季氏，陸靖塵握著方向盤上的手指關節有些發白，那雙眼裏透著陰冷。
“好，我不動。”他的聲音裏透著淺淺寒冰，隻是現在的季莘瞳並沒有發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