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正文_第25章 背後之人
“……小姐，我們真的不用去救人麽……”沐琴跟在梁玉沅身後，小心翼翼的問。
梁玉沅腳下步子不停，卻也悠閑。
“梁府最多的，就是人，你覺得我們需要出手麽。”梁玉沅道。
“可是……”沐琴有些擔心的回頭看了看荷花湖，那裏，又好幾個人跳下了水，四小姐應是沒事的，但是……
“小姐，奴婢擔心，老爺會怪罪小姐……”沐琴擔憂道。
梁玉沅神色不見半分憂心，她停下腳步，看著沐琴笑了笑道：“沐琴，你要知道，即使我不動手，梁老爺還是會找我麻煩。”
“在這個強肉弱食的時代，我們要做的，首先就是保護自己，你們要記住，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狠狠揍他！知道麽？”
沐琴抿唇，她知道，梁玉沅自小就過得不好，其實她也是。
自從她被賣到梁家，成了低等丫鬟，幾乎每日每夜都睡不安生，因為總是有人欺負她，想方設法的讓她難過。
“恩，奴婢記住了！”沐琴珍重點頭。
梁玉沅笑了笑，兩人緩步離開。
秋菊院。
已近亥時，夜色漆黑，而秋菊院中卻是燈火通明。
來來往往的腳步聲，雜亂聲，還有女人的哭泣聲。
三姨娘拿著手帕捂著嘴巴，癱坐在紅木椅中哭泣著。
“老爺，老爺你要為我做主啊，嗚嗚……我可憐的女兒……嗚嗚……”
三姨娘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眼睛已是腫成了核桃。
她能不哭麽，自己就那麽兩個寶貝女兒，現在，一個從水裏撈起來，就一直昏睡，另外一個則呆呆的坐在房裏，任誰叫都沒有反應。
梁博也是滿臉擔憂，躺在內屋的可是他的女兒！
“老爺啊，你要為如兒和玉兒做主啊！”三姨娘哭的凶了，差點翻了白眼。
一旁伺候的嬤嬤急忙去掐三姨娘的人中。
“秋兒！”梁博見狀，急忙上前將三姨娘摟在懷中安撫。
“你放心，如兒定會沒事的，我已讓劉全請了最好的大夫。”梁博安慰道。
三姨娘精致的容顏哭的梨花帶雨，我見猶憐，梁博看著真是心疼死了。
廳堂內亂作一團，沒有人看到不遠處有人緩步走來。
王氏進了屋內，瞥了一眼三姨娘，而後又看到梁博將他緊緊抱在懷中，眼底閃過嫉妒。
“這到底是怎麽了？”王氏走近兩人，一雙泛著精光的眼睛望向三姨娘：“如兒可好些了？”
梁博見王氏前來，他第一個反應就是急忙站起來，三姨娘就倒在了身旁的婆子懷裏。
“唉，還沒醒，大夫還在看。”梁博搖著頭，歎氣道。
“我的如兒，嗚嗚……”三姨娘哭的哭天抹淚，一旁的丫鬟婆子則忙出聲安慰。
“老爺，這是怎麽了？好好的一個人，怎地就掉到了荷花湖裏？”王氏轉眸望著梁博問道。
說起這個，梁博一張臉瞬間就黑了。
“還不是那個孽畜！”
王氏微一揚眉，眼底閃過一抹精光。
梁博抬手指著邊跪著的幾個婆子丫鬟怒道：“你問他們！都是這些奴才辦事不利！”
王氏看向那幾人，丫鬟婆子立時跪求饒起來。
“你們還敢求饒？”王氏一派當家主母風範，她居高臨下的望著那幾個下人道：“沒有照顧好小姐，還害的小姐掉落湖中，罪當杖斃！”
一時間，丫鬟婆子哭的更凶。
王氏蹙眉，神色間閃過一抹不耐，怒道：“都給我閉嘴！”言罷，她指著為首的一個嬤嬤問道：“到底怎麽回事！”
那婆子哆嗦著，顫聲回道：“回夫人，四小姐是被那傻……被大小姐推進湖裏的！”
王氏眼底沉沉，又道：“說下去。”
“是，四小姐本是與大小姐好好說話，卻未曾想到，大小姐心思這麽歹毒！她居然將奴婢們，還將四小姐推進了湖裏……”
“老爺，你要為我做主啊，如人還那麽小，若是醒不過來，可怎麽辦啊，嗚嗚……”三姨娘拿著帕子捂著嘴巴，嚶嚶哭泣。
梁博黑著臉，怒甩衣袖罵道：“這個孽畜！若我不好好收拾她！她都要將人害死了！”
王氏淡淡看了一眼梁博。
“來人！”梁博怒容轉身，朝著外麵叫道：“將那個孽畜！不，將梁玉沅給我帶過來！”
“老爺。”王氏走近梁博，輕聲道：“那丫頭若真這麽好對付，她早已服軟，何以等到現在？”
梁博氣哼哼的，梁玉沅雖身懷武藝，但是梁府這麽多人，抓她還是綽綽有餘。
他最擔心的是，是婚事。
“老爺，妾身倒是有個辦法。”王氏看著梁博，小聲道。
梁博眼睛一亮，急切問道：“夫人有何辦法？”
王氏轉眸瞥了瞥屋子內的人，梁博也會意。
他轉過身，望著三姨娘，咳了一聲安撫道：“秋兒，你放心，大夫一定會將如兒治好的，至於那些丫鬟婆子！”
跪在地上的丫鬟婆子連聲告饒。
梁博冷哼一聲道：“每人仗打三十板子，若還活著的，就發賣出府！”
“老爺，求您饒了奴婢吧。”
“老爺，饒命啊，求您饒了奴婢吧……”
一時間屋內，告饒生此起彼伏。
“來人！將他們拖下去！”梁博發話後，就有家丁將這些呼喊的丫鬟婆子拉出去。
等一眾人拖走了，梁博彎身將三姨娘扶起來。
王氏在一旁看著，眼底閃過冷光。
三姨娘卻並不癡纏，她坐下後，拿著帕子擦了擦眼淚道：“老爺，夜深了，您和夫人快回去歇息吧，如兒這裏，我會照顧的。”
梁博心中頓時一陣愧疚，三姨娘就是這點好處，不癡纏於他，好處處為他著想。
三姨娘不像其他姨娘，她會審時度勢，也乖巧聽話，這也是梁博為何會一直這麽喜歡疼愛她的原因。
隻是可惜，他好幾個姨娘，卻無人一人為他生下兒子。
惋惜歸惋惜，王氏在，梁博表現的也是恰到好處。
他點點頭，柔聲安撫道：“那你也早點休息，你放心，我定會為如人做主。”
三姨娘由婆子扶著起身行禮道：“恭送老爺，夫人。”
梁博拉著王氏離開了秋菊院。
等他們一走，三姨娘麵色忽的變得淩厲，她一把震開扶著自己的婆子，眼中充斥著火焰。
“五小姐呢！”三姨娘冷聲問，卻毫無先前的柔弱之態。
“回姨娘，五小姐還在屋子裏……”婆子嚇得哆嗦著，回答。
三姨娘眯了眯眼，身側雙手緊緊揪著裙子，起唇，咬牙切齒：“我倒要看看是誰要害我女兒！”
三姨娘腳步匆匆的來到梁玉心的屋門外，抬手就將房門打開。
身後跟著的婆子也跟了進去。
裝置精致的臥室內，梁玉如卷縮在床榻上的被子中。
三姨娘走過去，叫道：“心兒，娘來了，你快出來……”說著，三姨娘就去拽梁玉心的被子。
“不要，不要！”梁玉心縮在被子裏，緊緊抓著被子，大叫著。
三姨娘一狠心，直接將杯子拽開，就見梁玉心頭發淩亂，身上的衣服也是未脫。
“心兒！”三姨娘一把將梁玉心抱在懷中，安撫著道：“沒事了，是娘啊，娘在這裏……”
梁玉心聞言，隻是緊緊縮再三姨娘懷中，嚶嚶哭泣。
“沒事了，沒事了……”三姨娘安撫了一會兒，等著梁玉心不哭了，她這才讓梁玉心做好。
“心兒，你告訴我，你們今日為何要找那傻子的麻煩！”
梁玉心見三姨娘麵色嚴肅，又想到今日梁玉沅打自己的那幾巴掌，當即又變了臉色。
“……嗚嗚……娘，都是那個傻子害的！她打了我！還把姐姐推下水裏！都是她！我親眼看見她將姐姐推下水裏的，嗚嗚……”
梁玉心越哭越大聲，三姨娘看在眼裏，疼在心中。
她拉著梁玉心的手，柔聲安撫道：“心兒放心，娘會給你們報仇的！”
梁玉心滿臉淚痕的點頭，喊道：“報仇！娘，你一定要為我報仇！嗚嗚，她還打了我……”
今日出了這事，梁玉如到現在都還未醒，三姨娘的心思都被梁玉如牽扯了去，自然沒有注意到梁玉心的臉。
此時見著，雙頰確實是通紅一片，還有明顯的手指印。
“劉媽媽，去拿藥！”三姨娘轉頭望著婆子吩咐。
“是。”
三姨娘再次將梁玉心抱在懷中柔聲安撫。
“娘，我姐姐醒了麽……”梁玉心小聲問。
提到梁玉如，三姨娘心中更痛。
這兩個女兒是她的**，若是她們出了事，她也沒法活了，可是，一天了，梁玉如至今還是昏睡不醒。
三姨娘沒有回話，等著婆子拿過藥來，三姨娘打開蓋子，手指蘸著藥給梁玉心臉上開始塗抹。
沁涼的藥膏頓時緩解了臉頰的紅
腫和疼痛。
梁玉心這時也緩了過來。
將藥膏抹好，三姨娘將藥膏給了劉媽媽，又轉頭正視著梁玉心問：“心兒，告訴娘，你們今日為何要找那傻子！”
梁玉心咬咬唇，這才遲疑說道：“是，是三姐……”
“梁玉顏？”三姨娘沉聲問。
梁玉心點點頭。
“今日我和姐姐本是準給出府陪她買些胭脂水粉的，路上就碰到了三姐，然後姐姐就和三姐聊到了一處……”
她還小，自是貪玩，梁玉顏和梁玉如的具體談話，她並不知道，也沒有記下。
她隻知道，等著梁玉顏離開之後，梁玉如就帶著她說要去找梁玉沅的晦氣。
梁玉心小時候沒少跟著她們幾個欺負梁玉沅，一聽到欺負傻子，她也樂的拍手。
誰知後來她被打了，梁玉如也被推下了湖裏……
“這個賤人！”三姨娘手中用力，沉著眼眸，怒聲道。
“……娘，姐姐會沒事的吧……”梁玉心是真被嚇傻了。
親眼見著自己姐姐被推下湖裏，那個時候，跟著她們的丫鬟和婆子都被梁玉沅打趴下了，等著有人發現後，梁玉如已是在水裏不知待了多久。
“放心，如兒沒事的。”說完，三姨娘又將梁玉心的身體板正，讓她麵對自己，沉聲道：“心兒，娘平時告誡你的，你都忘了麽！在這府中，除了你們爹，就隻有娘能相信，記住了麽？日後不管有誰找你們說話，你都盡量避開，尤其是梁玉顏和梁玉甄！”
梁玉心是真的被嚇懵了，此時，三姨娘說什麽，她都是點頭。
“快休息吧，明日，娘來叫你。”三姨娘扶著梁玉心躺下，又給她掖了掖被子，等著她睡了，這才起身離開了臥房。
將門關上，三姨娘轉過身，手中怒扯著手裏的帕子，眸低滿是複雜。
婆子劉媽媽見著有些擔心問道：“姨娘，您是覺得這背後有人指使兩位小姐？”
三姨娘冷笑一聲，提步就走。
“不是覺得，就是有人指使！”三姨娘沉著臉色，冷聲道：“梁玉顏平日和梁玉甄最是親近，心兒說是梁玉顏授意，這背後定然是梁玉甄授意給梁玉顏的！”
劉媽媽一聽，也點點頭，氣憤道：“真是可憐了兩位小姐，被那傻子欺負！”
兩人走在晦暗不明的走廊內，聞言，三姨娘森冷道：“那傻子敢害的如兒落水，還打了心兒，我自會狠狠教訓她！”
劉媽媽神色有些猶豫，她亦是厭惡那傻子小姐，隻是……
“姨娘，奴婢聽下人說，那傻子自傻病好了以後，就像變了一個人，她不僅傷了老爺，還傷了老夫人……”
“是啊，所以，她今日連我的女兒也敢傷！”三姨娘恨聲道。
頓了頓，三姨娘又歎口氣：“也怪那兩個丫頭愚蠢！被人當了靶子，還不自知！”
劉媽媽急忙安慰：“姨娘莫要生氣，四小姐定會逢凶化吉，不過，日後照顧四小姐和五小姐可以定要謹慎……”
三姨娘停下腳步，深深吸了口氣，臉頰隱在走廊內的陰影中，看著甚是詭異。
“謹慎？”三姨娘眯了眯眼，沉沉道：“劉媽媽你跟了我這麽多年，我在這府中可謹慎不謹慎？”
劉媽媽忙行禮道：“姨娘聰慧，在這府中不爭不搶，卻該得的都得了……”
“是啊，該得得都得了，即使我的女兒，老爺也開恩讓我親手撫養，可是，可是我這兩個女兒卻是如此愚鈍！”
劉媽媽忙道：“兩位小姐年紀尚小，姨娘莫要擔心，在過些日子，她們定會明白的……”
三姨娘抬眸望著秋菊院的上方，這院子對麵不遠處，就是柳芳院，那裏是王氏的院子！
“嗬，她們傻就是傻！你以為這一次隻是梁玉顏和梁玉甄授意的麽？”
劉媽媽一驚，問道：“姨娘的意思是……”
三姨娘歎息一聲，提步邊走邊小聲道：“梁玉甄聰慧不假，但是，她背後的人，卻比她還要有心機！”
“姨娘的意思……是夫人？”劉媽媽驚道。
言罷，劉媽媽又兀自點頭：“是了，隻有二小姐雖聰明，但是卻也不敢自作主張，既然她們這樣做了，那這背後，定是王氏授意的。”
三姨娘冷笑著道：“王氏早已容不得我，若不是有老爺，我怕是早如當初的慧姨娘一般，被趕出了梁府。”
劉媽媽擔憂道：“姨娘，那我們該怎麽辦？”
“怎麽辦？”三姨娘停在屋門外，冷笑一聲，沉靜道：“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