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正文_第49章 對陣老狐狸

漠王抬頭看了看冷可情,眼底似乎有一瞬間的複雜意味飛快閃過,他短促的笑了笑,“娘娘說得是。”

“噢,對了!”冷可情想了想,“皇後娘娘有了身孕,現在後宮上下一片歡慶,莫不是殿下也得到了消息,是來賀喜的?”

冷可情自然明白漠王不會是賀什麽喜,她總是有一種說不清楚的感覺,漠王和皇後之間,那證據的最後歸屬,這其中的意味著實讓人覺得深思。

“皇後娘娘之喜,自然是天下之喜,不過,本王的消息還沒有那麽靈通,若不是情妃娘娘您告知,本王還不知道,如此說來,本王該回去準備賀禮了。”漠王神色平靜的說道。

冷可情點了點頭,“記得要準備一份大禮,這可是皇長子,還是皇後娘娘所生,金貴得很,太後都下令了,讓太醫院全力護航,直到胎兒出生。”

“是……多謝娘娘提醒。”漠王說道。

冷可情看著他一步一步走遠,烏發在他的身後輕輕飛揚,像是一條條扯開的絲綢,在陽光裏他的背影挺拔如玉樹,果然是美男一枚。

冷可情冷冷笑了笑,美又怎麽樣?心腸不好盡做些下賤之事再美也是無物,她也轉身向著容卿的上書房而去。

她轉身不久,漠王便回過頭來,看著她提著裙子,步態輕盈,像是一隻在空中翻飛的花蝴蝶,輕輕挽著的長發在腦後飄搖,像是從他身邊掠過的水流。

他的眸光深深,眼底的神色不明,片刻,他轉過頭去,一向有著溫和笑意的臉上浮現幾分冷峻之色,他在心中暗暗想道:“一定要奪得皇位,哪怕什麽也不為,隻是為了……冷可情。”

冷可情剛剛踏上上書房的台階,便感覺到有兩道不懷好意的目光看著自己,她抬頭望去,果然看到丞相慕容晉剛從上書房中走了出來。

他站在那裏,臉色沉冷,像是一塊石頭雕塑。

冷可情一見這個老狐狸,比看到漠王還怒火三丈,這個老家夥,趁火打劫,要脅一個帶著孩子的母親,算什麽英雄好漢?更可恨的是,居然還拿這事不斷的威脅太後,簡直就是一個卑鄙無恥的小人。

慕容晉迎著冷可情的目光,心頭不由得跳了跳,他從未將冷可情放在眼中,他從未覺得,這麽一個小小的冷可情能夠翻起什麽風浪來,別說是一個癡傻之人,就連太後和皇後他都不曾真正的放在眼中。

隻是……眼前女子目光遙遙逼來,眼睛清亮,燦若星辰,冷如千年的冰潭,那雙眸中似乎能夠射出利刃之箭,讓他不由得微微皺眉。

他忽然想起,自己的女兒曾經說過,冷可情的癡傻似乎大好了,而且這一次被打入冷宮就是和這個冷可情有關,雖然幾番周折,最後被送到了暴室,但是也被降了一級,比起這個冷可情來低了兩級。

想到當年之事,這個冷可情可是清楚看到的,雖然當時她不過是個孩子,但是誰知道她現在

還記得多少?

如今親眼看到冷可情的眼神,他的心中,起了殺機。

他不知道的是,冷可情的心中也早已經動了殺他的念頭。

冷可情一步一步走上台階而來,她腳下的裙擺如一朵朵盛開的花,她昂頭挺胸,雍容大氣,眉眼間的傲然之氣更是讓她不怒而自威。

她聲音清朗,“丞相大人,你是否這段時間太忙,以至於忘記了規矩?”

慕容晉一愣,隨即明白過來,雖然不願,但此時是在上書房門前,隻能幹笑了一聲,施了禮道:“老臣見過情妃娘娘,不是老臣忘了規矩,而是老臣沒有想到會在這裏遇到娘娘您,一時之間愣了神,還請娘娘見諒。”

冷可情聽得清楚,這個老狐狸是說這個地方她不該來,她並不惱,隻是輕輕一笑,唇邊的笑意如冬日裏的冰淩花,“丞相說得是,不過這人生之路百轉千回,誰能夠知道一定會在哪裏在遇到誰?比如本宮也從未想過,暴室那種地方會與一個妃嬪扯上什麽關係,可如今,它就是扯上了,你說,這算不算這暴室有福分?”

慕容晉額上的青筋跳了跳,他壓下心頭的怒火,沉吟了片刻,“娘娘的話有意思,人生之路千回百轉,說不定會在哪裏就遇到了誰,隻是……這人生還長得很,人人會活得長久,不知道……下一次老臣與娘娘相見,會在何處?”

“噢,這個簡單!”冷可情淡淡接口道:“等到下回,便自見分曉了。”她嘴裏這樣說著,心裏卻道:“老狐狸,你最好別期待什麽下回,說不定下一回就是你的死期了。”

慕容晉微微冷笑,拱了拱手說道:“老臣受教了,先行告退!”

冷可情看著他的身影匆匆走遠,輕輕冷哼一聲,忽然聽到身後有人問道:“痛快了?”

冷可情轉頭看向身後,容卿的臉上隱約有一點笑意,正看著她,她清了清嗓子,“你什麽時候出來的?”

“剛才。”容卿道。

冷可情打量著容卿,他的臉色正常、神情正神,總之是看不出什麽異常,難道說……皇後的胎沒有什麽特別?

察覺到冷可情的目光,容卿微微挑眉道:“怎麽了?是不是發生了什麽事?”他一邊說著,一邊拉了她進了上書房。

“那個……”冷可情思索了再三,“皇後的事,你知道了罷?這種事應該先向你報喜的。”

“報喜?”容卿的眸子微微一縮,聲音平淡聽不出喜怒,“你去看過她了?”

“嗯……”冷可情點了點頭,“我是和母後一起去的,她那裏熱鬧的很,另外……她說她的身孕還未足三月。”

冷可情強調這一點的意思是,自己那個時候還沒有“來”呢,所以並不是特別的清楚,想幫也是愛莫能助,關於時間的問題,還得他自個兒好好想想。

容卿卻好像會錯了意,他側首看向她,目光清亮透出熱度來,像是隱

約有兩團小火苗跳動,“怎麽?醋了?”

冷可情愣了愣,覺得這古人的思維還真是總和自己無法在一條線上,她翻了翻白眼,“我醋什麽?這是你們兩個人的事,又和我沒有什麽關係……”

她還沒有說完,容卿突然伸出手握住她的手腕把她往懷中一帶,溫熱的氣息就縈繞在她的鼻尖,“朕說過,這後宮之中的女人,不會有朕的孩子,當然……朕也記得,你是一個例外,可惜,你還不願意與朕……”

“那個,你的意思是?”冷可情打斷他的話,卻依舊感覺到臉上的溫度慢慢升了起來,心跳的頻率也有些加快,她在心中暗罵自己,這個時候犯什麽花癡?她掙了掙手,容卿卻沒有鬆開的意思。

“朕的意思不夠清楚?方才皇後已經派人請了旨意來,她要去護國寺中祈福,朕沒有理由不同意。”容卿的聲音微啞,另一隻手的手指輕輕攏著她耳邊的發。

冷可情瞪圓了眼睛,“難道說皇後她……”她把後麵的話狠狠的咽了回去,那一口氣在肚子裏抽得千回百轉,我的天啊!這冰塊臉皇帝的忍耐力也太超出常人了吧,他明明知道……明明知道……居然還在這裏波瀾不驚,當什麽都沒有發生過!

她看著容卿的眼睛,好像還從未這樣近距離的認真看過,他的眼睛長得極黑,像被冰淩包裹著的烏玉,亮而冷,讓人看著看著,便覺得像是置身於散盡了星辰的黑夜,心中有深深的涼意,那股無形的壓力與逼迫便刹那間衝來,這應該就是帝王的威嚴之力吧?

隻是,現在他的眼中卻像散去了這股威嚴,隱約有淡淡的笑意,聲音蕩在她的耳邊,“她如何,朕心中已經有數,這次去護國寺,恐怕祈福之事是假,另有目的是真,朕的隱忍從來不是白受的,總要有人付出代價。”

他的聲音輕輕,甚至還有隱約的淡淡笑意,像浮雲輕柔的飄過,隻是越是這樣,冷可情越能夠感覺到他的語氣森森。

是的,總要有人付出代價。

入夜,京城的街道上依舊繁華,那些挑起的燈籠在夜色中遠遠望去,如一串串飄浮在夜空中的珍珠,閃閃的發著亮光。

街道上的夜市比白天還要熱鬧幾分,吃過飯閑著無事的人大多走上街頭走走逛逛,人來人往,一派繁榮景象。

一輛馬車從一座府邸中駛了出來,與其它人相反的是,沒有駛向人多熱鬧的夜市,反而專走那些漆黑的小路,馬車前麵的氣死風燈飄來蕩去,閃動著明亮的光,隻是燈籠上空白無一個字,看不出是哪府的馬車。

馬車東拐西繞,終於在一座府第的後門前停下,馬夫從車上跳下來,走上前去,敲了敲門。

很快,有個門子從裏麵開了門,看了一眼門外的車夫,有些不耐煩的問道:“找誰?也不看看什麽時辰……”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一塊令牌遞到了他的麵前,把嘴裏的話堵了回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