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正文_第1章 你是人是鬼

“你哥哥已經死了！”

末鶴城某條小巷內驟然傳出惡毒的冷語，旁街行人匆匆，即使聽到聲音也無人敢來一窺究竟。

巷內，趙家二少趙軒被手下簇擁著，睨了眼地上的少女，向前邁出幾步，唇角撇出縷譏笑：“呦呦，看看，這是我們鼎鼎大名的蘇淺墨蘇小姐！”他得意洋洋地在少女身前蹲下，一手扯住對方的秀發，語中帶有深深的厭惡與痛恨：“沒了蘇淺琛的庇護，你就是個不堪一擊的廢物！”

被扯住頭發的蘇淺墨抿緊嘴唇，一言不發。鮮紅的血液沿著她的頸部滑入衣襟，俊秀的臉龐滿是血汙與灰塵，唯有那雙明眸泛著涼意，如同微涼的夜色，蔑視地睨著眼前的錦衣男子，即使身上狼狽不堪，那股氣勢卻甚是逼人。

趙軒被她盯得一震，隨即反應過來。

他竟然被一個廢物的眼神嚇到！

“死到臨頭，還敢這樣盯著我！”趙軒麵色一寒，運上靈力抬手甩了幾個耳光，將蘇淺墨原本就紅腫不堪的臉頰打得血肉模糊。

“咳咳……”蘇淺墨咳出幾口鮮血，劇痛不住地衝刷她的身軀，視線越來越模糊。她不甘地將目光投向旁邊亭亭站立的女子，心中憤然不已。

要不是趙玉從背後偷襲，她又何至於被這種人打得毫無還手之力？

蘇淺墨不甘地掙紮，用盡全身力氣，可眼皮卻越來越重，在黑暗徹底將之吞並前，她聽到身旁傳來清冷的女聲。

“夠了。”趙家三小姐趙玉的聲音透出幾分慵懶，如同小憩剛醒：“讓她在這兒自生自滅吧。”她斜過滿身是血的少女，斷定這人已是必死，朱唇輕翹，露出抹嘲諷的弧度，轉身留給幾人一個娉婷的背影。

“二少，我們也走吧。”站在旁邊的趙家護衛見三小姐離去，又看了眼不再動彈的少女，心中總有幾分擔心。

“你怕什麽！”趙軒鬆手。

蘇淺墨失去支撐，直接倒在地上。

“這人是蘇淺琛的妹妹。”想到那風姿卓越的白衣男子，護衛心口不由一緊，小聲勸道：“要是傳言有誤，那人沒死呢？”

“怎麽可能！”趙軒抬腳狠狠揣向一動不動的少女，語調冰寒，“我親眼看到那

封信，白字黑字，寫得明明白白，蘇淺琛一行十四人，還有靈天宗兩位長老，進入靈古之森後無一生還。”

“可，可蘇淺琛是初靈之境的強者……”

“那又如何！”護衛的話還未說完便被趙軒打斷，“靈古之森可是上古就存在的生命禁區，初靈之境的靈力師進去也不過是送死！”話雖如此，他終是停了腳沒有再踢。

初靈大陸的靈力師不計其數，卻有近七成永遠停留在靈之力階段。隻有突破靈之力，修煉至初靈之境的靈力師，方有資格冠上“強者”二字，才能算是真正的高人一等。而蘇淺墨的哥哥蘇淺琛，三年前就已是初靈三階巔峰的強者了！

旁邊幾人對視一眼，沒有出聲。

初靈之境的強者，整個末鶴城也不過三人。

“呸！沒意思，我們也走吧。”趙軒朝地上的少女吐了口唾液，拍了拍身上揍人時沾上的灰塵。抬腳從蘇淺墨身上踏過，最後一腳用上靈力，竟硬生生將她腳骨踩碎！

其他幾人巴不得立刻離開，趕忙跟上趙軒。

原本就荒涼的小巷，在趙家眾人離開後再次回歸寂靜。

“啪！”陡然，地上傳來一聲輕響，染滿鮮血的少女似乎動了下。“啪啪……”一連串聲音接著響起。

那是骨頭碎裂發出的輕響，在寂靜的小巷上聽著令人毛骨悚然。

劇烈的疼痛將蘇淺墨徹底帶入黑暗。那純黑的世界沒有一絲光亮，唯有無盡的痛苦與絕望。她不甘地動了動手指，迷糊中，似聽到有奇怪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如同梵語經文，充滿神秘，卻又莫名的熟悉。

是在哪兒聽過？

蘇淺墨想著，意識漸漸模糊，腹部臍下卻突然流出股暖意，沿筋脈緩緩而行。暖流所經之處變得又痛又癢，如同爬過無數隻蘸滿劇毒的毛蟲，痛得她生不如死。那神秘的聲音卻越來越清晰，像有人在耳邊輕輕吟唱。

“等下次回來，再給你做好吃的。”另一個熟悉的聲音應和吟唱在腦中響起，白衣男子俊朗如玉的臉龐浮現抹溫和的笑意，精致的五官似覆了層朦朧的白霧，令人不覺恍惚。他微垂眼簾，用那略帶磁性的聲音低低囑咐：“要好好修煉。”

哥哥……

好好修煉？修煉！

對！

蘇淺墨心頭一振，記起耳邊如同梵文的神秘語言究竟在哪兒聽過……那是她修煉的功法《無名決》裏的內容！這卷奇特的功法寫滿了晦暗難懂的字詞，連讀起來不就是現在聽到的聲音嗎？

黑暗中，她似抓住一縷光亮，忍著劇痛跟隨那聲音在心中默念口訣，引動體內所剩無幾的靈力。

不知過了多久，路上的少女忽然動了下。隨後，她睜開雙目，一抹火紅的光亮自眸中閃過。

蘇淺墨撐地坐起，血肉模糊的臉頰瞬間恢複原樣，身上碎裂的骨頭也在刹那修補完善，體魄比之前更為強悍，就連體內的靈力，也從靈之力五階提升至六階巔峰！

這是《無名決》的威力！她竟在這個時刻突破了《無名決》第一層！

“你……你是人是鬼？”蘇淺墨處於震驚中未曾回神，聽到聲音下意識回頭。散亂的頭發滑過肩膀溜至胸前，姣好的臉上全是血汙，唯有那雙眸子亮若星辰。

“啊！你，你……”那人看清蘇淺墨的樣子，嚇得倒退幾步，半天說不出完整的話。

“我什麽？”蘇淺墨認出眼前之人。他是趙軒的手下趙大，不久前還對她動過手。

“你，你不應該死了嗎！”趙大嚇得麵色慘白。他來這裏，就是奉趙軒的命令，要將蘇淺墨的屍骨丟進後山喂靈獸！

蘇淺墨聞言，不知想到什麽，忽而粲然一笑，向前踏出一步。

“啊！你別過來！”趙大嚇得跌坐在地，顧不上來這的目的，急忙連滾帶爬逃離原地。

目送趙軒的手下逃離，蘇淺墨垂眸看向自己的手指。

纖細修長的五指沾滿鮮血，可上麵不見一絲傷痕，仿佛這血是從別人那裏不小心沾上的。

破而後立，不破不立，這才是《無名決》的真正奧義麽？

蘇淺墨淺淺笑了起來。看來，當初拒絕修煉哥哥提供的天階功法，選擇不明等級的《無名決》是個正確的選擇，即使它有諸多限製。

少女臉上的笑容越發燦爛，帶血的容顏看起來無比詭異。她轉身朝末鶴城北邊望去……趙家府邸位於末鶴城北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