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正文_第103章 靈兒與道派的恩怨
不過這雨十分奇怪，仿佛能認人一樣，遇黑衣人便凶猛異常，但遇無涯山的花草樹木便輕柔無比。
遇到火勢時，便下得尤其密集，火苗很快便熄滅了，根本燃不起來。
黑衣人們見狀微微露出恐懼表情，很快回到道派大殿裏對領頭的黑衣人稟報外邊異狀。
那領頭的黑衣人自然知道外邊下起了雨，再加上道派師尊那仙風道骨凜然不可侵犯的模樣，使得他也產生了一絲猶豫。
反正他們是奉太子之命來的，現在已經殺了大半道派弟子，應該夠回去複命了，犯不著跟這老道士拚命不是？
於是，領頭的黑衣人佯裝鎮定，冷聲道：“看來你道派還沒到滅派之時，連天都下雨幫你，既然如此，我們就當日行一善了……撤！”
道派弟子們聽了差點沒把鼻子氣歪！
殺了這麽多人，還日行一善？
明明就是忌憚他們祖師爺的法力高強，又過不了祖師爺所設的陣法，這才逃走的好嗎？
隻見黑衣人們迅速撤離了無涯山，很快便一個不留。
滂沱大雨一直持續到黑衣人們全部撤離無涯山，這才轉為清風細雨，滋潤著剛被蹂躪過的無涯山。
“師父！”紫薇道長看著百來具師兄弟的屍體，忽然轉身，‘撲通’一聲跪在了道派師尊麵前。
他眼睛發紅，紅得有些帶了幾分狠厲。
“唉……”道派師尊一見紫薇道長這模樣，便知道他為何下跪，不由得幽幽歎了口氣。
“師父，師兄弟們不能白死！請師父允許弟子想辦法，讓這些劊子手付出代價！”紫薇道長眼神閃著複仇的火焰。
其他道派弟子見狀，紛紛朝道派師尊跪了下來：“請祖師爺替死去的師兄弟作主！”
道派師尊沉默了一下，慢慢起身，然後看了一眼紫薇道長：“你跟為師到後院，為師有話要跟你說。”
說罷，便先邁步朝後院走去。
紫薇道長怔了一下後，隨即交代其他道派弟子：“將無涯山清理一遍，統計死去弟子的名單，以及……屍體。”
“是！大師兄！”道派弟子們異口同聲領命。
此刻，道派十分同心，因為他們的敵人下手太狠。
紫薇道長交代完畢之後，便去了後院找道派師尊。
“師父。”紫薇道長一眼看見道派師尊站在桂花樹下，便快步走了過去，在道派師尊身後五步處站定，神色恭敬。
道派師尊淡淡‘嗯’了一聲，隨後轉身，視線落在紫薇道長身上：“為師從來沒有跟你說起過，你父親的事情，是吧？”
紫薇道長心頭一震，抬頭：“……是的，師父。”
“那為師今天就跟你講一講。”道派師尊側眸，看向天邊不知名地方，悠悠說起往事：“貧道今年一百三十歲有餘，如果你父親還活著，該有一百三十五歲了。”
“是的，師父。”紫薇道長一直都知道，他父親和師父是同門師兄弟，年紀相仿，所以感情一直很好。
父親去世之時他隻有三歲，從小便是師父他老人家把他帶大的。
但是，他從來沒聽師父提起過他父親，而且一直都很
忌諱談到他父親。
今天為何師父會提起呢？紫薇道長心裏有些忐忑。
正在紫薇道長忐忑時，道派師尊悠悠繼續說道：“你父親有修道的天賦，三十歲時法力已經很是強大，而就在那一年，你父親途徑一座荒山，見荒山四周有濃濃的妖氣，便去一探究竟。”
紫薇道長聽得入神，心情略有一絲緊張。
他當然知道，道士的本能就是除妖，難道說……那座荒山有妖，他父親遇上了法力高強的妖怪？
隻聽道派師尊往下說道：“那座荒山之中，的確有三隻妖，而且全都是狐妖，還是一家三口。”
狐妖？紫薇道長一驚，沒來由竟想到了靈飛那隻小狐妖。
“當時，你父親風頭正盛，絕不容許凡間還有狐妖出沒，於是動手要將三隻狐妖除掉。”道派師尊歎了口氣：“那對狐妖夫妻，十分恩愛，苦苦哀求你父親放過它們，並說它們全都是狐妖，不曾害過人。”
紫薇道長心裏一緊，不禁插嘴問道：“父親沒有放過它們，對不對？”
“是的。”道派師尊緩緩點頭：“你父親將那對狐妖夫妻打得魂飛魄散，後又去追蹤那隻幼狐。不過，那隻幼狐最終卻逃脫了。”
“逃脫了？”紫薇道長微微瞠目，“她法力高強的父母都沒逃脫，她怎麽可以逃脫？”
“因為有一位法力高強的上仙，幫助了她，還幫她除掉了身上的妖氣。”道派師尊又重重地歎了口氣。
孽緣，從上一代便開始了。
紫薇道長震驚無比，半晌才發出聲音來：“師父說的這隻幼狐……便是弟子之前所遇的那隻……名叫靈飛的小狐妖？”
身上沒有妖氣的小狐妖，定是她沒錯了！
“是的。”道派師尊苦笑了一下：“為師也是近日查這隻小狐妖的來曆，才從仙尊的手諭中得知的。”
紫薇道長眉頭蹙了起來，這麽說來，他父親和靈飛的父母結仇，而他又和靈飛結了仇？
看來，之前靈飛放過他，的確是因為不想惹上他身後的道派。
而一旦她得勢，法力強大，便會與他算總賬！
“當日你父親為你命名道號為‘紫薇’，是取你出生時天空‘紫微星’明亮之意。”
道派師尊微微一頓，又道：“紫微星乃北極五星中的帝星，你原本可以繼承道派，將道派發揚光大，但由於你父親與靈飛的父母結仇，導致你與你父親都中了狐族的上古密咒。”
“狐族的上古密咒？”紫薇道長一驚，突然想起他法力近些年消失殆盡的事，不由得又驚又怒：“師父！這是不是就是我法力消失的原因？”
“不錯。”道派師尊用一種憐憫的目光看著紫薇道長，這個他曾經最得意的弟子：“因為你父親殺死的，是狐族中的靈狐王族，此事惹怒了狐族族長，不惜以萬隻狐狸的性命，對你父親及其後代下了狐族的上古密咒。”
紫薇道長的臉龐，幾度扭曲。
原來，害他不能繼承道派，不能擁有強大法力，不能修成正果的罪魁禍首，就是那狐族族長！
這一刻，紫薇道長心裏的不甘徹底湧了上來。
“你心中有怨恨，
為師可以理解。”道派師尊眸色微微黯了黯，“但作為師父，為師不得不提醒你一句……這隻小狐妖，大難不死，又得神秘上仙相助，恐怕來日前途無量。”
“師父此話何意？”紫薇道長很不樂意聽見這番話，一隻妖精能有什麽前途？
“天機不可泄露，為師對你說到這些，已經是逆了天意。”道派師尊搖了搖頭，微微歎氣：“總而言之，對你來說，忘卻上一代的恩怨，未嚐不是一件好事。”
紫薇道長握了握拳，咬牙道：“可是師父，弟子放過它們，她們未必肯放過弟子啊！”
那隻小狐妖，恐怕早已知道他就是她殺父殺母仇人的後代，怎麽可能放過他呢？
還有整個狐族，既然對他下了上古密咒，很快也會朝他下手！
“你好生留在為師身邊，沒有任何妖物能傷得了你。”道派師尊心中有一絲後悔，早知如此，他當初便不應該放這個徒兒下山入朝。
然，他如何能未卜先知，算出這個徒兒剛好與那小靈狐碰上呢？
“不！”紫薇道長用力搖頭，“師父，弟子不能當縮頭烏龜！而且弟子的父親，當年是怎麽死的，整個道派都知道，弟子不想步父親的後塵！”
此時此刻，紫薇道長終於明白，他三歲時父親突然暴病而亡，死狀極為恐怖，全身腐爛，甚至魂飛魄散的原因了。
原來，是因為中了狐族的上古密咒！
他不要像父親那樣死去！還魂飛魄散！
“上古密咒有五十五年的時間結束，你父親三十歲中此咒，你也是三十歲開始法力消失，現在算起來，你還有三十二年的時間。”
道派師尊仍想挽救這個即將走向偏執道路的徒兒，苦口婆心勸道：“之前是為師不知道你父親中了此咒，現在既然知道了，為師會在上古密咒結束前，想辦法替你解開此咒的。”
紫薇道長深深地看了道派師尊一眼，突然跪下道：“謝謝師父，弟子讓師父勞心了。”
道派師尊以為紫薇道長想通了，便露出了欣慰的笑容：“為師既然是你師父，便斷然不會讓你步你父親之後塵的。”
說著，道派師尊眼裏有一絲遺憾。
當年若他早些查探師兄法力漸失的原因，可能師兄也就不會魂飛魄散了。
“弟子銘感五內。”紫薇道長緩緩站了起來，眼底卻閃過一抹冷芒，飛快即逝。
此次無涯山慘遭血洗，最後經清點，竟有一百多名弟子無辜枉死，還有些弟子受了不輕的傷，道派可謂損失慘重。
道派師尊考慮再三，修書一封，讓道派弟子送信去給丞相蘇城易。
他相信以蘇城易在民間的聲名，必定不會不管這件事的，他隻要一個交代，然後讓朝廷自己處罰此次發兵無涯山者。
但道派師尊這回可真是想錯了。
蘇城易經過了上次和太子沐雲柘聯手一事、險些害死他唯一的愛女之後，就再也不怎麽管朝中之事了。
何況流王殿下一走，朝中太子黨猖獗，蘇城易更是不問世事，幾次都向淩帝提出告老還鄉。
所以，除非流王殿下回京，否則蘇城易是絕對不會過問任何事情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