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正文_第59章 番外之賭以慘淡收場

到底是誰在她的耳邊不停的吵,吵得她意識迷亂,頭腦發昏。

到底是誰在不停的擺弄她的身子?一副恨不能要把她身體裏每一塊骨頭都拆下來然後重新拚裝。

是什麽東西重重壓著她的頭,害得她連喘口氣都成了一種奢侈。

唔……

身子輕飄飄,就像丟了魂,努力想要睜開眼,可無論怎麽用力,都無法讓自己的視線衝破黑暗。

真是見鬼!誰能告訴她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老爺,小姐出來了……”一個嬌柔清脆的女孩子的聲音闖進她的耳內。

她感覺到有好幾隻手同時拖著她的無力的手臂,腳上的鞋穿得很不舒服,渾身上下還被一種很厚的東西包裹著,頭上不知是不是頂著鍋蓋蒙著毛毯,否則怎麽會呼吸困難?

“王爺,小女已經病入膏肓,怕是時日無多了,還望王爺您大人有大量,別再為難小人,至於王爺您送來的那一千兩黃金,小人也願全數奉還……”聲音很蒼老,還帶著幾分哀求。

室內一陣靜諡,片刻後,隻聽一聲重哼,“錢老爺,這白紙黑字可是寫得清清楚楚,契約上的名字也是你自己親自簽上去的,況且當初媒婆提點過,我家黑寶個子矮、長得黑、樣貌也算不得英俊瀟灑,從頭到尾都沒有一點欺騙的意思,你現在想悔約,豈能那麽容易?”

聲音很年輕,隻不過口吻中卻流露出一股讓人不敢反抗的威嚴,“莫非你想同本王做對、同朝庭做對?”

“小……小人不敢……”聲音顫抖。

“既然不敢,那還不快些命下人扶著錢小姐來與我家黑寶拜堂成親?”完全是一副霸道又囂張的態度。

這都什麽亂七八糟的?錢老爺?王爺?黑寶?這些人又都是誰?

她現在在哪裏?為什麽隻能聽到聲音,卻看不到東西?

就在阮小羽一頭霧水的想要理清自己所身處的環境時,隻覺身子再次被人拖了起來,還沒搞清狀況,就感到膝蓋一痛,被迫跪到堅硬的地板上,涼涼的,毫無任何溫度。

“一拜天地……”有人在耳邊高喊,而她則被壓著腦袋,昏昏沉沉的向地板磕了個頭。

“二拜高堂……”又一個響頭。

“夫妻對拜……”

等等!這分明就是電視裏經常上演的古代人成親時該有的對白,怎麽會出現在她的耳邊?

還有,那個正在行拜堂之禮的主角,好像就是她耶!

阮小羽心底大驚,努力回想著自己到底發生了什麽事,記得她剛剛從公司出來,就看到有人搶劫,她為了追捕小偷,似乎出了一場車禍,警笛聲,人群的歎息聲傳進耳內,然後出現一個自稱是她的守護精靈的神父,說了一堆前世今生的屁話之後,她就失去了所有的意識。

啊!她想起來了,那神父說什麽要給她一個重新改造的機會,讓她洗清罪惡,改變前世命運……

當這層記憶終於衝破所有的思緒時,她猛然睜眼,才發現眼前擋了一塊紅布,本能的伸手將紅布扯掉,映入視線的,是一群穿著古怪,臉孔陌生,表情各異的古代人。

而她自己則身著一襲刺眼的大紅喜服,雙膝著地,正跪在一個年紀輕輕的男子麵前,那人高高坐在椅內,居高臨下的看著自己,俊美懾人的臉上閃著戲謔玩味的表情。

“娘子娘子,給爺笑一個……”

突然一道尖銳的聲音從耳邊傳來,定睛一看,才發現自己的肩頭不知何時飛來一隻黑漆漆的八哥,這小家夥好奇的盯著自己,一開口就叫著“娘子給爺笑一個”,語氣中盡是調戲和捉弄。

眾人突然哄堂大笑,尤其是高座在自己麵前的那俊美男子,笑得更是可惡又誇張。

“多多,爹的乖女兒啊,你終於醒了……”

狀況依舊未明,身子就被人給用力抱住,抱著自己的人又重又肥,分明一副營養過剩的模樣。

對方哭得唏哩嘩啦,邊用力抱著自己,邊說著一堆她聽不懂的話,什麽怪病突然好了,魂魄終於複體,昏迷多日,傷透全宅的心……

“等……等一下!”

總算回過神的阮小羽此時隻覺呼吸困難,再被這個口口聲聲自稱是自己老爸的男人勒下去,她不敢保證自己會不會再昏迷一次。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這是哪裏?你們是誰?誰是多多?你是誰爹?還有……”

她驚恐的望著眼前這些對她來說完全陌生到極點的古代人,“我……我是誰?”

一切發生得真是超乎意料的戲劇化。

隻記得那天醒來之後,茫然的向眾人問出自己是誰之後,所有的人都驚呆了!

之後,那個俊美得可以當選偶像明星,並且隻要當選明星就一定會紅遍半邊天的男子突然起身,邪笑的向眾人宣布道:“看來我家黑寶對錢小姐來說,果然是顆福星,瞧,剛拜過堂,她的怪病就好了。”

那高瘦又充滿危險性的男人走到她麵前,像王子對待女仆一下居高臨下的睨著自己,邪惡道:“既然你的命是黑寶救的,那麽從此後,你的命自然歸黑寶所有!”

事後,她才知道那個名叫黑寶的家夥是一隻會說話的八哥,更可笑的是,這隻八哥還是自己新上任的老公。

沒等她消化這個消息,那個自稱是她老爸的中年男子喜極而泣她終於魂魄歸體,起死複生了。

麵對她的一臉茫然,老爹苦樂參半的說:“隻要人還活著就好,至於以前的事,忘了便忘了吧。”

什麽叫從前的事情忘了便忘了,她根本就不是這個時代的人好不好。

但可悲的是,從頭到尾,都沒有一個人人肯來在理會她的抗議。

然後,她知道自己現在所在的國家名叫夜熙國,她叫錢多多,是梅龍鎮幹庫當鋪的千金大小姐,今年十九歲,新任相公名叫黑寶……

就這樣,她稀裏糊塗的回到了古代,稀裏糊塗的嫁了人,稀裏糊塗的被人家當成了錢多多。

三天後,她再次見到那個年輕俊美的男子,也從別人口中知道這人是夜熙國六王爺名叫李承瑄。

對於這陌生的夜熙國,事後她了解到這個國家位於中原以北,東西皆有數個小國被圍在了中原以外。

據聞,周邊幾個小國曾因為夜熙國占地極廣,物產富饒,想聯手爭奪,但夜熙國兵力勇猛,經過短短三年的征戰,最後平定了周邊國家,並將幾個小國收為夜熙國的附屬國家。

多年下來,夜熙國皇帝雖年紀輕輕,但治國有方,賞罰分明,也算是安樂太平。

而那隻八哥,就是這位六王爺養的寵物,這就意味著,她堂而皇之的,成了這六王爺的“寵物之妻”。

六王爺一道王令頒下來,嫁雞隨雞,嫁狗隨狗,既然現在錢家小姐嫁給了六王爺府上的寵物,她勢必要隨著自己的“寵物相公”回京。

得知這個消息後,錢府上下除了錢老爹哭得老淚縱橫外,其餘的仆人皆幸哉樂禍,一副瘟神終於被趕跑的架式,眼睜睜看著她被六王爺的手下帶出了錢府。

在沒有現代化交通工具的情況下,由梅龍鎮抵達京城的路程一共耽誤了半個月的時間。

身為六王爺寵物的娘子的她,待遇沒比丫環侍女好到哪去,除了第一天見過那身嬌肉貴的王爺一麵,接下來的路程中,高高在上的王爺都坐在那輛豪華型的車轎中被人殷勤服飾著。

也不知道這錢多多以前是不是得罪過那位王爺,整整一路,她好像都被敵對著,不但隨行的士兵沒給過她一個好臉色,就連那些在王爺身邊侍候的仆人,也統統對她冷嘲熱諷,顯然有把她活活奴役死的打算。

半個月的路程她幾乎有一半的時候是跟在隊伍後麵走路,沒幾天工夫,腳丫子上便磨滿了血泡,每天的夥食隻能用差到極點來形容,甚至還有朝不保夕的時候。

幸好二十一世紀的她吃慣了苦受慣了累,早就是隻打不死的小強,所以這點小磨難還不至於把她打垮。

日熬夜熬,總算在十幾日後抵達王府,也終於讓她見識到夜熙國京城的奢華與龐大。

六王府距皇宮不遠,建築麵積十分寬廣,假山噴泉一應俱全,府內大宅金磚彩瓦好不耀眼。

隻可惜這十幾日在路上吃盡苦頭的她,早已失去了欣賞王府的心情,還好那王爺就算再討厭她,還是給她安排了住處,而與她同住的,自然是那隻自稱她相公的八哥。

“娘子,來給大爺親一個……”

她新上任不久的“相公”例行公事的在她起床之後,站在離她床鋪不遠的架子上虎視眈眈的瞅著自己,不厭其煩的重複著青樓嫖客調戲妓女的穢之言。

經過幾日相處,她發現這八哥雖然隻是一隻鳥,卻靈性十足,隻不過它主人調教無方,張口閉口,都是低俗下流之言。

眯眼衝著那八哥哼了哼,繃著臉威脅:“死

鳥,再囉嗦,我就撥光你身上的羽毛。”

小家夥慘遭威脅,突然撲著兩隻翅膀高喊:“謀殺親夫、謀殺親夫……”

她氣極敗壞,跳到架子前掐住小蠻腰,“夫你個頭,你這個蠢蛋!”

八哥似乎被她凶巴巴的樣子嚇得不輕,連珠炮似的吼出一串,“小妞讓爺摸摸胸……娘子給爺揉揉腿……賤妾陪爺親一個……嘎嘎嘎,嘎嘎嘎,撥光你的毛,撥光你的毛……”

阮小羽被這黑溜溜的小東西氣得半死,“你這隻該死的賤鳥,再胡說八道,我詛咒你喝水嗆死吃飯噎死,飛到半空中掉下來摔死!”

八哥突然閉嘴,一臉茫然,仿佛對這些沒聽過的新名詞十分好奇,它歪著黑漆漆的小腦袋,瞪著圓滾滾的小眼睛,片刻後,突然開口道:“你這個蠢蛋!”

她頓時無語問蒼天,自己到底在幹嘛?居然像個白癡一樣同這無腦的笨鳥吵嘴,還要被這個無腦生物罵自己是個蠢蛋。

就在她動手打算撥光自己“相公”身上那引以為傲的黑毛時,門外傳來一道蒼老而陌生的聲音:“黑夫人,今兒是你進府第一日,按府裏規矩,你每日需要去王爺那裏請個安……”

黑夫人?請安?

阮小羽突然很無語的翻了個白眼,上帝!佛祖!就算我前世做過很多孽,拜托也別用這種殘忍的方式來折磨我好不好?

她一個頭兩個大,雖然很想佯裝崩潰順便昏迷不醒以逃避眼前的一切,可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

當她隨著大管家來到王府豪華的前廳時,那衣著華麗的王爺正坐在一把名貴的紫檀椅內品著茶,身後兩個貌美如花的小丫頭輕輕給他搖著扇子,椅前,跪著一個翠衣少女,正極盡溫柔的給他捶著腿。

這男人還真是會享受。

“還不快給王爺下跪請安?”沒等她來得及鄙視,身後便傳來老管家嚴厲的訓斥,本能的想要反抗,才猛然想起自己此時的立場。

莫說古人繁文縟節多如牛毛,更何況眼前那俊美倜儻的男人還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高貴王爺。

“王爺萬福。”

縱有千般不情萬般不願,此時此刻也不得不忍氣吞聲,阮小羽雙膝著地,規規矩矩的給那人請了個安。

端坐在椅內的李承瑄似乎將她當成了隱形人,優雅的掬著名貴的白玉茶碗,微眯著雙眸,極盡享受的品著香濃的龍井。

跪了片刻,未等到答複,阮小羽抬頭睨了對方一眼,提醒般輕咳一聲:“王爺萬福。”聲音更加宏亮幾分。

“廖管家,本王不在府裏的這些時日,可有發生什麽大事?”

直接忽略那邊跪在地上請安的錢多多,李承瑄漫不經心的開始與管家敘事。

老管家上前一步,躬身施禮,“回王爺,您不在府裏的日子,府內上下秩序井然,並無任何事件發生。”

“嗯!”輕應一聲,“後花園的花兒可都開了?”

“回王爺,開了!”

“府裏的馬可是每日三頓的喂著?”

“回王爺,奴才們都不敢怠慢……”

阮小羽聽著這一主一仆旁若無人的在那敘著芝麻綠豆大的小事,從頭到尾,那端坐在高椅上的男子,始終把她當成了空氣般對待,在她跪了將近一刻鍾後,地板上的涼氣慢慢侵入膝蓋,而且堅硬的地麵也讓她倍感不適。

“廖管家,聽說本王不在王府的日子裏,廚房又招了幾個師傅進來……”

“既然王爺忙著,那我就不多作打擾了。”

在李承瑄繼續和管家拉拉雜雜說著無關緊要小事情的時候,阮小羽很不客氣的起身,不理會廳裏仆人們吃驚的目光,轉身就向門口走去。

這個大膽的舉動,總算引起李承瑄的注意,“站住!”身後傳來一道清厲的嗓音。

她頓了頓,似笑非笑的回頭,“王爺可是在同我講話?”

李承瑄有些意外,這錢多多竟敢用如此大膽的眼神看著自己,目光坦蕩清澈,不但沒有半絲畏懼,瞳仁內倒閃爍著幾分讓人不可小覷的挑釁之意。

他眉一挑,微著黑眸細細打量著她,一身淺綠色粗布羅裙,烏絲輕挽,亮出眉心正中形狀美好的美人髻,襯出一張心形小臉兒,說不出是什麽味道,明明沒有華美的珠釵陪飾,倒也有些耐人尋味。

“你膽子倒是不小,本王還沒應你,居然敢擅自起身離開……”

哼了哼,帶著些戲謔表情,“廖管家,給本王說說,王府裏麵,那些不聽話的奴才們,該受到何樣的懲罰?”

廖管家從頭到尾都保持著麵無表情的樣子,麵對王爺的問話,隻躬著身冷聲道:“回王爺,掌嘴二十!”

“還不拖下去執行。”

“王爺若是瞧我不順眼,隻要您吩咐一聲,這府裏上下不知多少人爭著搶著去執行王爺的命令往死了整我,何須用這種不入流的方法降低身份,您就不怕傳揚出去,說王爺以大欺小,恃強淩弱嗎?”

麵對自己即將要接受的懲罰,阮小羽不但沒有半絲畏懼,反而倨傲的迎視對方,就連笑容,也帶著幾分挑釁。

這番話,倒是讓李承瑄挑高眉頭,頗有興味的看著她,“你這話倒是有趣,莫非本王罰你罰錯了?”

“王爺以為罰得對?”

不馴的哼笑一聲:“小女子剛剛又是請安又是磕頭的,可王爺似乎沒看見也沒聽見,這倒是讓我有些好奇,是不是自己的身上被塗了隱形劑什麽的障了王爺的眼。若我一直跪在這裏拌到了人,那可就是我的罪過了,所以才起身告退,沒想到卻惹怒了王爺,事後才猛然明白過來,怕是小女之前曾得罪過王爺,您這是誠心想找借口罰我呢。”

淡然一笑,絲毫也沒有害怕的跡象,“您是王爺我是仆,您說要罰,我自是不敢多言的等著領罰,所以王爺您不必顧及我是否心甘情願,命人打我二十個嘴巴就是。”

她這招以退為進,總算引起李承瑄的興趣,原本的確是想好好愚弄她一番,可這廳裏侍候的奴才都眼睜睜瞧著,若無緣無故罰她,倒真會為自己落下話柄。

“沒想到你得了怪病失了從前記憶,刁蠻的性子倒是沒變。”眼一眯,唇邊泛起嘲弄的笑容,“命倒是挺大的,本王還以為你會因此而一命歸西呢。”

輕輕啜著玉杯裏的茶,哼了幾哼,“真應了那句話,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

阮小羽自然不傻,豈會聽不出他的語調中隱藏著一股濃濃的恨意。

“王爺若瞧我活著礙眼,趕出王府就是。”雖然不知道從前的錢多多和這位高高在上的王爺究竟有什麽過節,但不難猜測,隻要她還在這王府一天,就一定會被這男人往死了整治。

李承瑄陰惻惻的笑了笑,“到了現在,你似乎依舊未明白自己的身份。”

眸光一凜,“既是嫁了本王的寵物為妻,就該奉夫為天,視夫如命,你是本王寵物的女人,你的命自然也歸本王所有,本王若想讓你生,你便可以生,本王若想讓你死……”

他傾身向前,麵露邪惡,“你自然得死!”

“那麽王爺……”

她大膽的迎視著對方赤祼裸威脅,“您現在是想讓我生,抑或是想命我死呢?”

被她這樣反唇相譏,李承瑄一時間倒有些不知所措了。

自幼生於皇家,長於皇家,見慣了謀權奪勢,勾心鬥角,誰見了他這皇上跟前正得寵的六王爺,不是小心討好,恭前迎後。

就算那些暗地裏忌恨他的小人,當著他的麵前,也都是一副狗腿奴才的模樣,有幾個敢如此大膽的與自己嗆聲做對,莫非這女人真是張狂得連命也不要了?

他臉一冷,剛要開口說話,就見那個被他視為眼中針肉中刺的錢多多突然迎過來,規規矩矩的跪在他麵前。

阮小羽自幼便是個聰明伶俐的主兒,極會看人眼色,知道這位性子驕縱的王爺被自己挑釁得差不多了,自然明白下一步該如何應對。

淡淡一笑,柔聲道:“我剛剛的辭令必是讓王爺為難了吧,您若想讓我死,又何必將我帶回王府呢?”

頑皮的眨眨眼,“即是這樣,從此後,我會如王爺所願,在這府裏好好的活下去的。”

李承瑄豈會看不出這小女人的那點小心思,沒想到自己堂堂精明的六王爺,居然會被個女人給擺了一道。

剛剛見她直挺挺跪在自己麵前,此時才看清這女人膝蓋下已不再是冰冷的石地,而是一塊波斯國幾個月前進貢的名貴地毯。

表麵上恭恭敬敬的跪著,可小屁股卻穩穩當當的坐在後腳跟上,瞧她一臉滿足,分明比他這個坐在紫檀椅上的王爺還要舒服。

心頭不禁泛起一口惡氣,臉色也瞬間變得冰冷,“既然知道自己的地位和立場,以後就給本王規矩些。”

見她笑得乖巧,應得訊速,心底恨得牙癢癢,“

你是本王寵物娶回來的妻子,在這裏府自然沒有吃閑飯的份兒,廖管家,給本王說說,府裏可有什麽差事適合她做?”

一臉嚴肅的廖管家依舊保持著麵無表情的姿態,“回王爺,上個月負責整理後花園的小順子因病告假,現在花園裏正缺一個修剪花草的花丁。”

阮小羽自幼便喜歡花花草草,眼神頓時一亮,“好啊,我對修剪花草很有興趣,知道哪種花該澆水,哪種花怕潮濕……”

看她一臉興致勃勃,李承瑄就忍不住想澆她冷水,繃著俊容虎著臉,向廖管家投去一記警告的眼神,麵孔嚴肅的老管家及時會意,咳聲道:“老奴突然想起來,三天前已經找到了合適的人選接替了這個位置。”

見她瞬間露出失望的表情,李承瑄沒來由的心情大好,拖著腮,故意婉惜道:“王府裏可沒有吃閑飯的廢物,廖管家,還有什麽差事適合她?”

老管家極會看主子臉色,明白主子是想整治這個女人,當然是挑粗重的活計獻計,“回王爺,府裏的馬棚……”

“侍候馬兒也好,我以前打工……”

話剛開口,及時收回,“呃,我是說,我很喜歡馬兒,拌製草料,刷洗馬匹我都得心應手……”

老管家見王爺再次沉下俊臉,及時應道:“馬棚裏的差事如今也人滿為患,沒有空缺。”

見她十指如蔥,白嫩異常,他和自家主子交換了個眼色,“說起來,洗衣房倒是缺幾個人手……”

總算看到她不再露出希冀的表情,李承瑄就像隻偷了腥的貓兒,“那就把她分配到洗衣房吧。”

慢條斯理的起身,唇邊泛起奸計得逞的笑容,居高臨下看著那個跪在自己腳邊的小女人,捉弄之意再起,“為了避免她笨手笨腳洗壞本王的衣裳,先給她找五十件下人穿的衣裳做試驗,三個時辰內必須洗完,若完不成,就罰她不準吃晚飯,廖管家,可都記下了?”

“回王爺,老奴記下了!”

留下一抹意義不明的笑容,李承瑄心滿意足的轉身離開。

跪在地上的阮小羽有些傷腦筋的蹙起眉頭,和滿臉嚴肅的老管家四目相對,片刻後,她聳聳肩,擺擺手,“說起來,你家主子似乎還滿難侍候的。”

李承瑄半躺在長椅內,身上輕掩著一件上等蠶絲織出來的華麗錦袍,劍眉鳳眼,玉般容顏,在溫和的陽光襯托下,泛著淡淡的光茫。

從旁侍候的幾個小丫頭皆紅著臉,暗地裏偷偷打量著自家俊美王爺好比天人般的絕色長相。

王府後院的涼亭處,清風徐徐,四周飄散著濃濃花香,幾許春意盎然,景色美不勝收。

一個衣著華麗的女子坐在古箏前輕撫琴弦,用心的賣弄著自己的琴技,試圖吸引那絕色男子的注意。

半晌後,那高貴的男人終於輕輕啟開了眼眸,兩旁搖扇的丫環頓時奉茶倒水,好不殷勤。

“廖管家。”

低沉磁性的嗓音,完美得近乎無可挑剔,不知吸引了多少姑娘家的芳心。

“老奴在。”從旁侍候的老管家趕緊近前一步,躬身等著主子的問話。

“給本王說說,那個錢多多這些日子的近況。”自從那日他親自下令派她去洗衣房當差後,每天上朝下朝,忙於國事,倒是差點把那女人給忘了。

好容易偷得浮生半日閑,在府裏聽聽小曲乘乘涼,閉眸假寐的時候,才猛然想起錢多多這號人物。

老管家依舊給持著一張撲克臉,恭恭敬敬道:“回王爺,自從錢多多被分配去了洗衣房不出三天,就與那些下人打成一片,據老奴所知,她性格開朗,待人熱情,樂於助人,做事勤奮……”

頓了頓,又冷聲道:“和王爺之前所形容的,似乎有著天壤之別。”

李承瑄不由得蹙緊眉頭,陷入沉思,性格開朗待人熱情這些字眼,怎麽可能會與錢多多那個丫頭扯上半點關係?

就算一個人真的失去了記憶,本性也是不會改變的,他記憶中的錢多多,囂張跋扈,刁蠻任性,無惡不作,怎麽可能會與廖管家口中那個樂於助人,做事勤奮的女人是同一個人?

“王爺……”

廖管家忍不住小聲道:“莫不是幾年不見,王爺不小心找錯了人?”

他在這六王府裏當差十幾載,又是親眼看著王爺從一個孩童長大成人,心底自然是向著自家主子的。

可經過多日了解,那個曾被王爺恨之入骨,誓要拆骨扒皮的女人,不知使了什麽方法,居然讓府裏的下人皆不由自主的喜歡上她。

“這不可能!”

李承瑄眼一冷,哼聲道:“本王對自己的記憶向來自信,雖說已經過了五年,但本王是絕對不會忘記那張臉的。”

表情突然陰狠了幾分,五指收緊,關於五年前那段恥侮的記憶,他怎麽可能會輕易記錯?

說起來,他和那該死的錢多多之間,的確有一段不想再被他憶起的孽緣。

猶記得五年前……

李承瑄雖是當今太後親生子,與當今皇帝一奶同胞,但皇宮內院,爾虞我詐勾心鬥角事件層出不窮。

萬貴妃當年正值受寵之際,她的兒子,也就是夜熙國三王爺仗著自己擁有獨特天姿,文韜武略,倍受皇寵。

一次狩獵大賽上,三王爺為了昭顯自己的能力,居然不惜設下重重陷井設計其它皇子出醜,其中還包括當今皇上,也就是當年的太子李承澤。

身為太子胞弟的李承瑄,自幼在宮裏便以武稱天下,幼時便立下宏願,定要扶助太子登上皇位。

對於其它皇子的肆意挑釁,他的解決方式隻有一個,那就是以暴製暴,不知有多少皇子因此而挨了打,都因為先皇的過度偏袒,最終不了了之。

可是三王爺與其它皇子不同,他是皇上最寵愛妃子的兒子,因為設計了太子,害其受傷,李承瑄氣不過,私下裏與三王爺大打出手。

三王爺雖然武功極好,卻也不是李承瑄的對手,一番比試過後,三王爺被打得鼻青臉腫,慘不忍睹。

萬貴妃看著自己的兒子被打成了豬頭,一狀告到了皇帝麵前,龍顏大怒的結果就是,李承瑄被父皇狠狠訓斥了一頓。

皇後太子怕他禦前吃虧,紛紛為他求情,皇上罵他仗著龍子身份為所欲為,隻知惹事生非,好一頓責罵。

麵對皇上犀利的指責,李承瑄自然不服,“兒臣雖貴為皇子,卻並非如父皇所說,喜歡仗勢欺人,恃強淩弱。”

“哼!每次惹了禍事,就知道找你母後和皇兄給你出麵求情,虧得你生在皇家,母親又是當今皇後,才保得你小命無礙,若是生在尋常百姓家,你還有什麽本事如此放肆無禮?還有什麽立場惹事生非?”

李承瑄聽到這話可不樂意了,“若兒臣生在尋常百姓家,或許就懶得惹事生非了。”

皇帝好看的看著自己那倔強又漂亮的兒子,冷哼道:“那朕倒想同你賭賭,若你去了民間百姓家可以三個月不惹事生非,朕就饒了你今日的罪過,若你去了民間之後仍舊給朕添麻煩,你就乖乖回到宮裏來,接受朕給你的懲罰。”

李承瑄不馴的揚著漂亮的下巴,“賭就賭,兒臣絕對不會輸。”

就這樣,皇宮裏倔強又讓人頭疼的六王爺,在幾個侍衛的護送下,離開京城,趕往梅龍鎮,隱姓埋名,決心做出番成績給皇帝老爹看看。

自幼生於深宮長於深宮中的六王爺,在身無分文的情況下自然是給自己找份差事謀生。

梅龍鎮幹庫當鋪成了他委以求生的地方,憑著自己的三寸不爛之舌,他成功的在當鋪裏做起了一個小夥計。

老板錢滿倉為人雖然刻薄小氣,倒也沒太過為難過他。

本以為隻要熬過三個月的時間就可以回宮裏和父皇交差,順便再吹噓一下自己的成績,可就在此時,禍事發生了。

當鋪大小姐錢多多,那個隻比自己小了一歲的丫頭,性格刁專驕縱,為所欲為,是梅龍鎮的一大禍害。

雖然他極看不上錢多多的為人,但想到自己當時的立場,自然也不想多生是非。

可他不招惹別人,不代表別人不來招惹她,那錢小姐見他生得眉清目秀,幾次三番的勾引不成,居然因愛生恨。

那時當鋪裏有個客人送來了一隻上等白玉的鐲子,說好了七天之後來贖,結果錢多多在去當鋪的時候發現了這隻鐲子,十分喜愛,央著她爹錢滿倉把鑼子給她。

錢老爺自然不允,那丫頭便心升惡念,趁人不備,監守自盜,不知情的錢老爺嚇得報官,錢多多害怕惹禍上身,居然將鐲子藏到了他的屋子裏。

結果就是他在毫不知情的情況下被人當成了小偷,他氣極敗壞,衝動之下居然與人大打出手,驚動了官府,最後,自然也經由暗衛之口,傳到了父皇耳中。

三月期限未過,他與父皇的賭,以慘敗收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