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藝術攝影
劉路聽說新華書店最近進了幾套內部書籍，其中有《藝術攝影集》。他早就希望有機會買上一本這樣的書。於是，下早班後，他洗幹淨澡，就匆匆上街直奔書店。
他細心看了一遍櫃台，沒見著。於是，他向櫃台姑娘問道：“小姐，聽說你們書店裏進了一本《藝術攝影集》，怎麽不擺上貨架上啊？”
櫃台小姐冷冰冰地哼一聲：“這是內部銷售的，對外一概不賣！”
“拿出來給我看看，好嗎？”
“你是哪一級別的領導幹部啊？”
劉路不知她問這話是什麽意思，平靜地告訴她，自己是一般工人，在下塘礦井下挖煤。
“什麽，你是挖煤的，算了，你根本沒資格看那本攝影集！”櫃台小姐哼聲哼氣對他說。
“我為什麽沒有資格？”劉路不服氣地說，“既然是國家的出版物，你們書店就應該把它擺出來，有什麽理由不賣給讀者？”
“好哇，你拿出市委宣傳部、文化局出具的證明來，我就賣給你！”櫃台小姐向他伸出白嫩的手掌。
劉路沒有多想，立刻坐市內交通車到市委宣傳部。他走進牛部長辦公室，有禮貌地叫一聲：“牛部長……”
牛部長見過劉路，那還是前年叫他送稿子來麵試的時候。當初通過麵試，知道劉路剛剛參加工作還不到一年時間，社會閱曆太淺，他覺得這個年輕人還需要在基層多鍛煉一段時間，因此沒有同意。後來，市政府某副市長的親戚看中了宣傳部還有一個編製指標，至使劉路以及自己兒子想讓他幫助把陸建萍調進來的事情不得不落空了。
一年多時間過去了。牛部長對劉路的印象還是挺深的。他聽到門口有人招呼，抬頭看去，見是劉路，便客氣地說：“嗬嗬嗬，是劉路哪，坐坐。”
“牛部長，瞧你工作挺忙的！”劉路沒有直接說明來意，先是來一番客套話。
“噢，不算忙，已經過完年了，沒有前段日子那麽忙了。”
稍時，牛部長問他道：“劉路，這段時間你在報紙上發表的稿子似乎沒前年那麽多了，寫作的熱情這麽快就沒了，為什麽呀？”
劉路說：“哦，是這樣的。去年以來，我主要精力放在攝影上。說真的，搞攝影沒有寫作那麽累，寫報道真的太費神了！”
“原來是這樣。”牛部長突然想起幾個月前他曾在兩西畫報上看過兩幅反映煤礦工人風采的圖片，他對那兩幅攝影作品印象很深刻。於是他站起來，在書架上翻幾下，很快記起來是去年五月份出版的那一期畫報。
他把這一期畫報找出來後，很快翻開到那幅圖片，果然下麵刊有攝影作者的名字：劉路。
這是劉路去年在高峰礦務局舉辦全局元旦攝影比賽中獲獎的那幅作品《高產之後》，同時發表的作品還有簡麗春的《姑娘燈》。
這時，牛部長帶著讚許的語調對劉路說：“劉路，你去年在兩西畫報上發表的優秀作品我看過了，攝影挺好的，畫麵抓拍很成功，絲毫沒有擺布的陋習，從主角人物的表情、攝影背景、現場道具等，都可能看得出這是一幅現場瞬間抓拍的優秀作品！”
劉路過去，指著圖片說：“這幅攝影是我在井下抓拍的，當時我們的工區長從采煤工作麵出來，走到裝車機頭，拿起電話向礦調度室匯報當天的產量時，他臉上蕩
漾著格外喜悅、興奮的表情。當時我沒有多想，立刻拍攝下了。”
“唔，作品確實很有現場感染力和生活氣息，評委和畫報的編輯都很有眼力呢。小夥子，你很有出息呢！”牛部長誇他一句。隨後，他又指著《姑娘燈》作品說，“這個攝影作者也是你們礦上的吧。”
“是的，她學會攝影就是我教的。她的進步很快，第一次參加全局攝影比賽，就奪得了第一名，差點把我的這幅作品的名次給擠下去了，幸好組委會破例多增設了一個頭獎的名額，同時評出了兩個第一名。”
“嗬嗬，不錯！不錯！真可謂是後起之秀！看來這個簡麗春姑娘今後真的很有發展前途！”牛部長連連誇口不絕。
“牛部長，你很有眼力呢！”
牛部長再次上下打量一下劉路，感興趣地說：“你教簡姑娘學會了攝影技巧，我看你和她的關係非一般的同事關係吧？”
劉路不想隱瞞自己和簡麗春的關係，說：“哦，實話告訴你，我曾經和她相處了兩年多，去年五、六月份的時候，我和她分手了。”
牛部長不敢相信，他疑惑地說：“這麽優秀的姑娘，怎麽分手啊，太可惜了。”
“沒法子，是我與她沒緣份。”
“是她向你提出分手的嗎？”
劉路搖搖頭：“不，是我提出的。”
“這麽說，你一定又看上了一位比她更優秀、更漂亮的女孩子。”
“噢，說不上比她更漂亮，隻是當年的同桌，還在讀小學的時候，我就曾經暗戀過她，所以返回礦當工人了，她又向我拋來了繡球，所以……”劉路之所以把自己的隱私說出來，就是想與牛部長套熱乎，稍會兒他就好開口叫對方幫自己的忙了。
“原來是這麽回事。”牛部長瞬時對簡麗春感興趣起來，他略停片刻，便問，“簡姑娘現在有對象了嗎？”
“還沒有呢！”
“哦，對了，她現在是做什麽工作的？”
“她在礦裏當廣播員。”劉路突然發現牛部長十分關心簡麗春，於是對他說，“牛部長，你是不是想見一下她，下午我回去後就告訴她。”
“好哇，我倒是想認識一下這個對攝影挺有潛力的才女。”牛部長回應一句。
劉路聽到這兒，說：“這個姑娘雖然是在農村長大的，可是她的身上一點鄉下妹子的氣息也沒有，如果在城裏，完全可以成為一名非常優秀的模特！”
小夥子說到這兒，好想把去年在農村附近山弄瀑布風景地點叫知道簡麗春當他的模特拍攝藝術照的私密說出來。後來想了想，把欲說出口的話重新咽下肚去了。
“真的啊，聽你這麽誇她，她肯定是一個很奪眼球的靚妹！”
“牛部長，下午我就回去叫她來一趟，說你找她有事。”
“好哇，你就說宣傳部的記者想和她交流一下有關攝影的事宜，其他的什麽都不要說了。”
聽到牛部長提到“攝影”，一詞，劉路不失時機地接過他的話音說：“牛部長，我今天來找你，就是關於攝影的事情。”
“噢，你就說吧。”
劉路便把心事說出來。
牛部長聽罷，說：“不行啊，根據上麵通知要求，凡是個人去購買《藝術攝影集》一書，必須是處一級任職的領導幹部，而且還須單
位開具證明，書店才能賣這本攝影集給對方，所以，我是真的無法幫這個忙！”
稍時，牛部長出於好心地提醒他說：“小夥子，你目前還沒有結婚，最好也別接觸這類書籍，不然你控製不了自己的情緒和行為，很容易犯錯誤的！”
“不可能吧，我就不信看一下藝術攝影，就學壞！”
“真的呢，年輕人往往比較容易衝動，所以，我勸你最好還是別看那些攝影，如果這部《藝術攝影集》放在幾年前，早就被列為大毒草批判了，那裏麵刊登的全是那種照片啊！所以我這是為替你的前途著想！”
劉路從牛部長辦公室出來，思緒一直不能平靜下來。他就不信看幾幅藝術攝影就會變成流氓！
他無精打采地步行返回自己的宿舍。想了想，翻出一本自己這些年來的攝影集，看看裏麵收藏的人物攝影、自然生物攝影以及風景攝影作品，這些全是自己拍攝的，有點完全可以跟人民畫報發表的作品相媲美。想了想，決定把自己的攝影集拿到書店去，以之打動櫃台小姐的心，讓她對自己特別給予照顧，破例賣一本《藝術攝影集》給他。
他再次走進書店，對櫃台小姐說：“美妹，你好！”
櫃台小姐還記得他，便說：“帥哥，你是不是真的很想要那本《藝術攝影集》呀？”
“當然真的啊，不然我現在又來幹嘛！”
“可惜你來晚了，半個小時前已經有人把《藝術攝影集》買走了。”
“什麽，這麽愉就有人買走啦，是誰買的？”
櫃台小姐說：“不好意思了，我們要對顧客保密！”
“這個也要保密，太恐怖了吧！”劉路驚訝地叫一聲。
“沒法子，這是上麵規定的紀律，如果我告訴你，我的飯碗就砸了。”小姐無奈地說。
“書店才進一本嘛？”
“這是上級分配的，我們礦區這個小書店好能夠分配一本就已經很給麵子了，沒攝影集了，這下你也就別再胡思亂想了。”
劉路很失望地歎了一口氣：“唉，分配這麽少，太遺憾！太遺憾了！”
櫃台小姐看他一副捶胸跺足的樣子，怪可憐的。於是說：“帥哥，看你這麽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如果你對攝影真的很感興趣，我向你推薦一本優秀攝影集，裏麵發表的作品都是攝影大師的傑作，有不少曾獲得過省級、部級、國家級大賽的金獎、銀獎和銅獎。”
“哦，要多少錢？”
“不多，88元。”
“什麽，單價88元，我吐血啊！我下井挖一個月的煤還掙不了這麽多錢，算了，算了，不妨以後我自個兒出版一本，我也要賣到這個價。”劉路吐著舌頭，驚呼一聲。
“什麽，你也打算出版一本攝影集？”
“你不相信？那你看看我這些年來拍攝的作品，興許不比你們櫃台上擺賣的攝影集遜色。”劉路說著，很自信地將包包裏麵裝著他的攝影冊拿出來，遞給櫃台小姐看。
櫃台小姐感興趣的翻開看了十幾頁，驚歎不已，連連說：“哇，好厲害，看不出你果真是個藏龍臥虎的攝影高手呢！”
劉路洋洋得意：“這下你相信了吧，可惜我這裏麵沒有藝術攝影作品，要不然真的出版的話，興許也要憑處級以上幹部工作證和單位出具的證明才能買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