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最後的愛
王文科終於如願以嚐，明月清拿起衣裳褲子走進衛生間。她的心很疼，如刀絞一般。
她覺得很對不起顧明，可是為了顧明不被計生部門罰款，不被礦裏開除公職，她隻能忍辱負重，讓王文科白占她的便宜。
隨後，她說要去找陸建萍。
“哇，你要去找陸建萍？嘿嘿，你可能還不知情吧？”
“她怎麽啦？”
“陸建萍目前正在和顧明談戀愛，他們兩人正相處得火熱呢！嘿嘿，你就別異想天開啦……”
“什麽，就是她要搶走我的老公？”明月清眼睛都睜大了。
“你不相信嗎？我告訴你，陸建萍就在山坡那邊礦燈充電房上班。你去問問她，就知道是不是這麽回事了。”王文科別有用心的煽風點火，故意挑動明姑娘去跟陸建萍大吵大鬧一場。
明姑娘懷著滿肚子的怨氣和惱火，匆匆忙忙跑出客房。不料，她和顧明的孩子的相片從口袋裏滑落下來，掉在床鋪旁邊。
她沒有發現。
王文科看著她丟魂落魄跑出去的樣子，隨後，他拿起方才帶來的收錄機，摁下倒帶鍵，然後再摁下進帶鍵，試聽了一下他方才偷偷錄下和明月清的對話，錄音效果很佳。
他撫摸著收錄音，得意地想：“嘿嘿，有了這證據，我看顧明你以後還不得乖乖聽我的！”
原來，改革開放初期，在偏僻山鄉的明月清不懂得收錄機的功能，隻以為是一般的收音機和放歌曲的。王文科有意識地套出了明姑娘說出她和顧明在家鄉已經私下生了一個兒子的秘密。
王文科似乎覺得自己正在準備做一個美妙的夢。於是，哼著走調的流行曲，得意地離開喜迎春旅館。
明月清沒有返回顧明宿舍，她走進礦區，向人打聽礦燈充電房地址。對方給她指點一下，於是，她向山坡那邊方向走去。
走到小山坡下麵，她看見井口附近有一排房子，過去看清楚了，門口上掛著一塊牌子：“礦燈充電房”。
她直接走進去，大叫了一聲：“陸建萍！”
陸建萍正在燈房內間給礦燈充電解液。她聞聲出來，說：“誰叫我？”
明月清迎麵走上前，說：“建萍，聽說是你搶了我老公？”她心裏有氣，連昨天晚上開口閉口“建萍姐”的“姐”字也省掉了。
陸建萍聽得出，明姑娘的語調很衝。她不知怎麽回事，緩和地說：“月清，你等一下，我把手上的活兒幹完了，我再慢慢跟你解釋，好嗎？”
她說畢，轉身重新走進裏間忙活去。
胖妹拿過一張凳子叫明月清坐下，說：“小妹子，你先別生氣，有什麽事兒好好說。我們的建萍姐向來很講道理的。”
“講道理，但也不能搶我老公啊！”
“你老公，你說的他就是顧明嗎？”
“是啊，在家鄉的時候，我就和顧明自幼就訂了娃娃親……”
胖妹一聽，不禁笑起來：“哈，原來是這麽回事呀！”
簡麗春放好礦燈，過來坐下。她看了看明月清，插過話問：“你就是明月清嗎，方才我聽建萍姐說了，說顧明早年相好的女朋友昨天晚上從家鄉找他來了。”
“是的，我是特意來找他商量辦理結婚手續的。難怪他昨天晚上對我冷冰冰的，原來他在礦裏又有了新歡。”
胖妹說：“噢，月清妹妹，你別著急。”
明月清打斷她的話：“我能不著急嗎，原來他已經和我約定好定於今年中秋節舉行婚禮的，如今卻想拋棄我，你們說，我能不著急嗎？”明姑娘說著，臉龐飛紅起來，也不知是急的還是害羞。
“所以，一大早你就匆匆跑來
燈房這兒找建萍姐論理！”
“說的沒錯。如果我再不吱聲，我的老公就真的跟新歡跑了。幸好我及時從家鄉趕到這兒，才發現他已經變心了！”
這時，陸建萍幹完活出來了。她在裏間房把明月清和胖妹她們的對話聽清楚了。她心情平和地說：“月清，昨天晚上我已經想過了，既然你和顧明早年就已經訂下了娃娃親，你們又在一塊讀書畢業，又互相許下了山盟海誓，我會尊重你們倆的愛情，我不會跟你爭的。”
明月清聽罷陸建萍的話，將信將疑，說：“顧明那麽愛你，你真的願意放棄他，成全我們倆嗎？”
“放心吧，事先我不知道他在家鄉曾經和你有過那麽一段相親相愛的事實，他也沒有跟我提起過，所以我是在不知情的情況下與他相處了差不多一年的時間。”陸建萍坦誠地說。
“月清妹妹，你放心，我們的萍姐會成全你們的。”簡麗春安慰一句。
“月清，昨天晚上我不是已經跟你說好了嗎，等下午顧明上井後，我會找他好好談談的，我保證讓他重新回到你的身邊，對你和好如初。”
都說男女之間的愛情是自私的，排他的。可是明月清萬萬沒想到，陸建萍在愛情方麵表現的如此通情達理，落落大方，並且她一點也不後悔和悲傷。
這時，明姑娘激動地拉著陸建萍的手，連連說：“建萍姐，你太好了！方才我還擔心我這個鄉下妹子競爭不過你這個礦山妹呢！”
陸建萍接著調侃一句：“月清妹妹，你不是說今年中秋節要和顧明結婚嗎，不妨就參加礦務局團委組織舉辦的中秋節集體婚禮活動吧，新事新辦，移風易俗，很有意義呢！”
“我是個鄉下妹，戶口不在礦裏，可以參加你們局裏舉行的集體婚禮嗎？”
“當然可以啊，隻要一方是單位職工，就可以報名。”
“好哇，隻要顧明同意，我沒意見。”月姑娘高興地答應。
明月清對於她與陸建萍之間產生誤會的問題以及與顧明之間的事情，很快就有了一個讓她滿意的結局，她所擔心的事情沒有發生。更沒有象王文科所期待的那樣發生大吵大鬧的現象。盡管目前她還不知道顧明的態度如何，但是她相信，建萍姐會幫助她的。再說了，他能不要他在家鄉的親生兒子嗎？
傍晚，陸建萍前來叫顧明出去走走。
在礦區旁邊不遠的一個小山坡上，青草茵茵。陸建萍和顧明坐在這兒，久久地望著井口高聳的天輪架。天輪架不停地旋轉著，不時，從井下提升上一列煤車，上中班的軌運工區的工人忙碌著解鉤、推車、缷煤……
“顧明，你還記得嗎？我和你第一次約會的時候就是坐在這兒，愉快地看著軌運工區工人推車把煤卸到翻軌籠的。”陸建萍打破了沉默的氣氛。
陸建萍的話，引起了顧明的回憶。
那天，他從井下出來交燈時，陸建萍悄悄在他手上塞了一張字條，約他傍晚7點半準時到井口旁邊的草坡坐一坐。
當時，他接到陸姑娘的字條時，心裏很猶豫。到底去不去赴約？他想到自己在家鄉和明姑娘許下的承諾，心情很矛盾。
然而，看著如花似月的陸建萍，他道德的天平很快向礦山姑娘這邊傾斜了。他知道，與明月清比較起來，陸建萍的家庭條件絕對的優越，父親是礦務局總工程師，母親又在局工會女工部主任，兼管計劃生育工作。如果跟陸建萍相處下去，和她結婚的話，將來的前途肯定不可估量。
他沒想到，自己是個來自於鄉下的農民工，竟然有豔福讓礦務局領導幹部的女兒主動看上了他，他是做夢也想不到今生今世會碰到這樣的豔遇。除非腦子灌水，一個更漂亮、
更有家庭經濟基礎的礦山妹子就生香活色地擺在你的麵前，誰能不動心呢！
就這樣，他當天就接受了陸建萍的約會。
戀愛的日子過得好快，眼看和陸建萍相處快有一年時間了，兩人之間的感情漸漸加深。可是他怎麽也沒想到，明姑娘提前來到礦裏，她的目的就是要他兌現當初的許諾，中秋節回家鄉娶她過門。
起初，他還找算過幾天回去，向明月清提出退掉娃娃親的婚約。對於退掉娃娃親的婚約能不能如願，他拿不定主意。因為父母親絕對不同意的，明姑娘也絕對不同意的。畢竟她已經為自己生育了一個兒子。
想到這些，他十分後悔，當初太過於衝動了，早早就和明姑娘偷吃禁果，如今真的沒有後悔藥啊！
如果不答應明姑娘，他超計劃外生育指標的行為就會被告發。屆時，不僅被罰款，而且陸建萍也會嫌棄他的人品和缺德。可以想象，一個連兒子都不要了的父親，還會有哪個姑娘願意嫁給他呢。
即使陸建萍願意，她的母親肯定反對更激烈。呂玉雪是管計劃生育工作的領導，絕對不會同意自己女兒跟一個在鄉下私生過孩子的男人。
再說了，天底下沒有哪個女兒為了自己的婚姻而跟母親決裂，陸建萍當然也不會。眼下，陸建萍母親托人給她介紹了市委宣傳部牛部長的兒子，男方又是團市委書記，這可是令多少石榴裙拜倒的帥哥、富二代啊！
陸建萍當然也難以逃脫不了世俗觀念。此時此刻，顧明心事重重。他聽到陸建萍說起第一次約會的地點和情景，感慨地說：“建萍，謝謝你今年來給了我那麽多的情和愛，我永遠忘不了你那一顰一笑，忘不了你對我的鼓勵。和你相處的日子裏，我渾身是幹勁，尤其是我工傷住院的時候，你給我幫助令我沒齒難忘啊！”
“顧明，對不起了，明月清已經把你們倆在家鄉的事情告訴我，我不能奪人之愛，我不能把個人的幸福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所以……”她不知道如何把後麵的話說得更恰當些，而不使顧明太過於傷心和難過。
顧明理解她的難言之處，主動提出來：“建萍，你別說了，我理解你的苦衷。我知道，你曾經很愛我，可是我卻瞞著自己以前和明姑娘相愛的事情，玷汙了你純潔的感情。實在對不住了，你狠狠地罵我一頓吧，我不會恨你的。”
陸建萍也沒想到他這麽爽快就同意了她的想法，感激地說：“顧明，謝謝你，遺憾的是我們倆有情無緣，但我也永遠忘不了我們相處的日子。有句話說得好：‘夫妻不成朋友在’，讓我們在生活中成為一對好朋友，好嗎？”
看到姑娘沒有責怪他半句，他很感動。連連說：“建萍，謝謝你沒有責怪我騙了你。”
“別說了，以往的事情就讓它過去吧。也希望你重新回到明姑娘身邊，一輩子愛她，對她好。你要知道，在你離開家鄉的日子裏，她幫助你父母親幹了許多重活髒活，她是個心地十分善良的好姑娘，心靈這般美的姑娘你點燈籠都難找得到啊！”
顧明還能說什麽呢，他深深地歎了一口氣。
“顧明，我們回去吧，明姑娘在宿舍裏等著你呢！”陸建萍站起來，準備要走。
顧明也站了起來，他猶豫了一會兒，好不容易鼓起勇氣說：“建萍，我和你相處以來，我一直很想親你一下，但一直不敢，我怕你生氣。今晚我們分手之際，你能答應讓我親你一回嗎？”
陸建萍仿佛從他的麵孔感受到有一股熱浪撲麵而來。她想了想，說：“好吧，咱倆好和好散，我就給你親一下，給你永遠忘不掉今天晚上我給你最後的愛。”
語畢，她閉上眼睛，微微抬起下巴向前湊近過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