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出院

顧青秧心裏忐忑,不想傻等著,免得更緊張,又回去端那燙手的大湯碗,卻覺得湯碗變得特別滑手,忍住燙,小碎步走得快快的,眼看快到桌邊,段母卻在這個時候突然站起來。

“還不錯,有七八分火候。”

段母站得角度挺巧妙,把顧青秧的去路給攔住了,顧青秧隻能端著燙手的湯碗死挨著。

“媽,我會努力學。”

顧青秧咬牙忍住痛,感覺湯碗有些把不住,此路不通,老娘換道兒,顧青秧扭身想換個方向。

段母眉頭一皺,故意攔在顧青秧麵前,厲聲喝道:“你就這麽跟長輩說話嗎?”

手指被灼燒得沒有知覺,指尖一輕,懸懸欲墜的湯碗終於滑落,顧青秧心中慌亂,已經來不及改變方向,隻能用胳膊把湯碗掃到旁邊,以免灑出來的羹湯燙到段母。

“啊!”顧青秧敢打包票,胳膊一定腫了!

湯碗落地開花,聲音脆響,灼熱的羹湯濺落一地。

段母站在太近,還是被滴落的羹湯濺到,那張高貴的臉扭曲起來也沒比常人好看,以為是顧青秧在故意跟自己作對。

“辛裳,你就是這麽學規矩的!”段母慌亂中連退好幾步,又氣又怒。

顧青秧身體一顫,覺得這個名字非常耳熟,是了,夢裏曾經有人這樣叫過自己。

“媽,這是怎麽了?”

段示乾踏進門,看見這這劍拔弩張的氣氛,有些疑惑。

顧青秧捂著胳膊,身體搖搖欲墜,胳膊一陣疼過一疼,唔,她好想不顧形象跳腳喊疼啊,想回答段示乾,卻疼得說不出話,又大又亮的眼睛無聲望著段示乾,因為疼痛而泛起一層水霧。

段示乾這才注意到顧青秧的不妥,意識到發生什麽,他吸了一口涼氣,燙傷可大可小,也不知會不會引起之前的舊疾。

“秧秧!”

段示乾迅速找來白酒和涼開水。

顧青秧的半個袖子上全是粘稠的羹湯,不把袖子卷起來洗掉羹湯,根本沒辦法擦白酒,可顧青秧疼得搖搖欲墜,段示乾碰一下,她的身體就疼得抽一下。

“忍著點。”段示乾狠下心,剪破袖子,露出一大片嚇人的水泡。

一直冷眼旁觀的段母被這場景嚇得後退一步,以為顧青秧是個狠的,使出這樣的苦肉計來陷害自己,偏偏是她找茬在前,怕兒子先入為主幫著顧青秧說話,段母先發

製人。

“笨手笨腳,學個羹湯都能打碎湯碗。”

“嘶,疼,你輕點……”顧青秧疼得眼淚都出來了,他這是幫她呀,還是幫他媽助紂為虐?

段示乾聽到母親的話,心底有些發怒,一時不察,下手有些重,段母卻以為顧青秧在跟自己打擂台,飆演技。

段母氣極反笑,也顧不得在顧青秧麵前和兒子秀母子情深:“示乾,你看看自己喜歡的是什麽樣的狐媚子,這手段真是不愧是女傭,大宅門裏見多識廣!示乾,沒我的同意,這婚,你別想結!你自己好自為之!”

段母骨子裏還是那種吃了喜宴,宴請過親友,才算嫁人結婚的保守派,看不慣兒子圍著小女傭轉的畫麵,跺跺腳,踩著高跟鞋,搖搖擺擺回到臥室。

疼氣過去,顧青秧吸著氣開口,心裏邊恨得牙癢癢,“奶奶的,終日打雁,今天卻被雁啄了眼,居然被人暗算了!”

撿起地上的湯碗碎片,幹淨的碗背麵果然被人抹了一層油,量很少,初時很難發覺。

媽的,讓她知道是誰算計她,一定叫她好看!

段示乾瞧出意思來,又心疼又生氣,這得多粗枝大葉也會上這樣的圈套!

“說你笨,你還不信。”

顧青秧唬著臉回頭,水汪汪的眼睛瞪得滾圓,揮舞著湯碗的碎瓷片,“你再說個‘笨’字試試!”

段示乾埋頭擦藥,身上釋放著一陣陣寒氣,瞧著很有些大不悅。

顧青秧有點不放心,擔心段示乾跟段母鬧翻,這隻會讓情況更加雪上加霜。

“今天我跟李嬸學著煮冰糖雪梨銀耳羹,媽喝了小半碗,誇我學的快,有李嬸的七八分手藝!”

段示乾詫異抬頭,瞧著顧青秧那搖頭晃腦的得意樣,眼底閃過一絲笑意。

顧青秧以為他不信,指著餐桌上的小碗說:“不信你自己看,喝了一半多呢!”

她一直有關注,瞧得真真的!

握拳做出一副雄心壯誌的模樣,顧青秧水汪汪的眼睛充滿自信,“我現在有信心多了,媽也沒你說得那麽恐怖,你是不是故意嚇唬我?”說著,故作狐疑地打量段示乾。

段示乾沒好氣地瞧一眼顧青秧,這丫頭,就是典型的好了傷疤忘了痛。

顧青秧要是知道段示乾內心的想法,一定會把他胖揍八百回合。

從小在繼母和妹妹的百般刁難下茁壯成長

的顧青秧,已經習慣風吹雨打的生活,隻不過反擊的對象由繼母和妹妹,變成婆婆罷了。

看看地上的湯碗,顧青秧摸著下巴評分:婆媳大戰,第二回合,平局。

什麽什麽?她受傷了,所以算她輸?

切!那是意外,而且最重要的是婆婆卻差點因此而氣死啊!

顧青秧的眼睛賊尖,段母離開時的麵色,段示乾沒功夫去在意,她卻看得清清楚楚,白裏透著紅,紅裏透著青,灰溜溜,藍汪汪,紫不拉幾,簡直像張調色盤,哎喲,把婆婆大人氣成那樣,真是不孝。

混蛋,她怎麽就覺得那麽開心呢,真是不善良不體貼不孝順!

大吵三六九,小吵天天有,顧青秧在段家的小日子過得精彩紛呈。

與此相反的是,段母的脾氣一日比一日暴躁,這也讓顧青秧感概,牛,拉到首都還是牛,第一天見到的婆婆,就是婆婆性格的本質和精髓。

“二筒。辛裳,愣著幹什麽,沒見客人的茶杯都空了!”段母跟牌友摸牌,不忘指使顧青秧。

牌友甲笑得一臉諂媚:“段太太,那是新請的女傭?既然不好使喚辭掉也罷,您這樣身份的人,什麽樣的人使喚不得,沒得因為一個女傭讓自己不自在。”

牌友乙和牌友丙應聲蟲一樣,跟著附和。

段母歎口氣,摸牌丟牌,表情是一臉的高高在上,眼底閃過一絲陰霾,“我有什麽辦法,誰讓乾乾喜歡。”

“哦”幾人笑的曖昧。

顧青秧瞧著段母的作態,挑了挑眉,敢把她當女傭使喚,也要看她們受不受得起!

家裏的女傭都不知躲到哪裏去了,一個人影兒也沒有,肯定得了李嬸的指示。

揪出偷懶的女傭,讓女傭給客人上茶,女傭戰戰兢兢照做,她們怕李嬸,卻更怕段示乾的狠絕手段。銀耳羹事件以曉梅被辭退,以及累及家人被公司辭退為後續而落幕,自此段家再沒傭人敢欺負顧青秧。

顧青秧恭恭敬敬給段母沏上新茶,磕著瓜子坐在旁邊觀戰。

“唷,瞧這架子大的,還沒上位呢,大少奶奶的譜兒就端上了。”牌友甲瞧不慣顧青秧輕鬆的模樣,嘴裏刺道。

段母最討厭別人說顧青秧是大少奶奶,哪怕是這樣的嘲諷,那簡直是戳她的心窩子,她的兒子要品貌有品貌,要身價有身價,怎樣的妻子不能有,到頭來卻被個小女傭給迷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