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鼻孔真大

“你還知道回來!”

客廳沙發上,段示乾背對顧青秧而坐,良久聽不見回答,他回身,卻是一驚,所有的憤怒和生氣全部化為擔憂:“你怎麽了?”

不怪段示乾著急緊張,顧青秧現在的狀態真的很槽糕,眼神木然得可怕。

顧青秧仔仔細細打量段示乾,從來沒有像這樣認真的打量過,簡直像要剝開段示乾的皮,瞅瞅他的五髒六腑一樣,“我有話要問你。”

段示乾心裏咯噔一下,顧青秧的眼神裏透著令他陌生的冷靜,寒意湧上心頭,下意識的猜測,她想起來了?她終於想起來了?

為什麽偏偏是今天,為什麽偏偏是現在,段示乾心底湧起一陣難言的恐慌,他是不是就要失去她了?

攬著顧青秧,段示乾溫聲勸哄:“怎麽弄得這麽狼狽,先泡個澡,有話待會兒再說好不好。”

顧青秧突然爆發,甩開段示乾的手,銳利的眼神直直射入段示乾的心,“別轉移話題!現在我問,你答!我失憶前做過你的女傭?”

她確實很想跟他好好過,但這一切都是有前提的。

這次絕不逃避!

段示乾忍著心中的寒意,好像把顧青秧抱著懷裏汲取溫暖,卻隻是把外套披在顧青秧肩頭,“是,我本來打算找個合適的時機再慢慢跟你說。”

顧青秧根本不想聽段示乾廢話,倔強的站立,單薄的身體仿佛一陣風就會吹走,固執地注視著段示乾,“我媽怎麽死的?”

段示乾沉默半響,這是他不容回避的虧欠,如果可以他真的不想在此時此刻談論這件事,但看著顧青秧固執的神色,段示乾別無選擇。

“因為生病,沒有及時醫治。我們坐下說好不好?”說著攔住顧青秧的肩頭。

顧青秧拒絕段示乾的碰觸,害怕自己會心軟,自己坐到沙發上,又問:“我手腳不幹淨,害我媽一起被段家趕出來?”

段示乾被顧青秧的冷漠刺傷,眼中掠過一絲傷痛,“秧秧,你想知道什麽,我都可以……”

“回答我的問題!”顧青秧不想給自己心軟的機會。

“那是誤會,是當時查錯了。”段示乾無法將肮髒的真相訴諸於口,他的解釋艱難又無力。

顧青秧慘笑,她不是瞎子,沒有漏過段示乾眼中的愧疚和隱瞞,他居然到現在還騙她,“誤會?好好好,段示乾,你真是好樣的,不愧是做總裁的,措詞就是比平頭老百姓有深度有內涵。惡意栽贓陷害叫誤會,愛慕你這個大少爺叫引誘,你還能怎麽花言巧語?”

“你查我?”

段示乾麵色一變,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她居然背地裏調查他,他就那麽不值得信任?

“怎麽,不行嗎?有膽做沒膽認?你是不是希望我最好一輩子不要調查,一輩子被你瞞在鼓裏,好叫你利用愚弄,用完在一腳踢開?我顧青秧在你眼裏就那麽愚不可及?”

段示乾的身影變得模糊,顧青秧抹掉眼淚,再怎樣她也不像叫他看不起。

段示乾恨不能拍死這個小丫頭,她居然敢把過去的所有感情一筆抹殺,段示乾真想把顧青秧的腦袋剝開看看裏麵是什麽構造。

“我利用你?是,我是利用你,誰讓你蠢得無可救藥!”段示乾居高臨下的望著顧青秧,冰冷的臉上是滿滿的譏諷,他怎麽會蠢得愛上這個讓他痛得撕心裂肺的笨女人!

是他貪婪,利用她死心塌地的愛慕,利用她的狡黠與善良,來縫補自己受傷冰冷的心,他想要的,從來都是會全心全意隻愛自己一人的小衣裳,即使這個可恨的女人已經完全忘記自己,已經變了性情,他還是不爭氣的再次陷下去。

這個無藥可救的蠢女人,真是氣死他了!呆下去他真會忍不住好好教訓她一頓。

段示乾臉上掛著冰冷的表情,氣勢冰寒又沉重,回到書房。

書房門砰然關上,就像信號一樣,顧青秧失掉了所有力氣,癱坐在地,仿佛被抽空靈魂,那句話,我是利用你,血淋淋擊碎她心底最後一絲僥幸。

書房是個極好的地方,可以當做吵架後的冷靜之地,免得跑出去花天酒地弄出人命。

文件的內容段示乾一個字都沒看進去,顧青秧不信任的懷疑目光總在腦海浮現,胸膛氣得一鼓一鼓,像找不到發泄口的困獸。

茶杯被砸在地上碎得七零八落,段示乾心頭的惡氣稍稍散去,那女人真有把他氣瘋的本事,越長大,脾氣越古怪。

叼著煙,打開火機,猶豫半響,段示乾把點燃的香煙夾在指尖,望著窗外萬家燈火,人變起來真快,他小衣裳已經被歲月磨礪的對他不再信任,那雙狡黠的眼睛未變,裏麵的信任卻像嫋嫋升起的煙,已經消失不見。

少女偷偷摸摸跑進後花園,鼓囊囊的口袋裏不知裝著什麽。

剛剛幫少女解決一樁麻煩事,卻沒有等到謝意的少年,不滿的跟蹤在後,看見少女撩起衣裙,露出光潔可愛的小腿毫無形象的爬樹,少年忍不住跳出來。

“辛裳,你給我下來!誰讓你這麽,這麽……”不聽話的眼睛瞟向少女**在外的腿,肌膚在陽光下潔白如瓷,少年看得口幹舌燥,騰得燒紅耳後根。

少女被嚇的手一鬆,搖搖晃晃差點從樹上摔下來,少年看得膽顫心驚。

“笨蛋,抓緊點!”

少女手腳並用攀著樹,低頭看下麵的少年,圓溜溜的眼睛無辜地眨兩下,一絲狡黠若隱若現:“少爺,你到底是讓我下去呢,還是讓我不下去啊。”

少年氣得胸口一悶,覺得自己白擔心一場,氣道:“有膽你再爬!”

少女抿著唇,竭力忍住麵上的笑意,故作乖巧的應一聲,果然接著往上爬。

少年氣得跳腳,也要爬樹,少女嚇了一跳,連忙道:“我下去我下去,把小鳥放回鳥巢就下去。”

看著少女手心孱弱的小鳥,少年怔了一下,那分明是前幾天被大風吹出鳥巢的小鳥,少年懷著複雜的心情瞧著它等死,每天都會去看一眼,後來不見了,還以為被野貓野狗叼走,卻沒想到

被少女偷藏起來,幾天沒見,瞧著倒精神了。不知為什麽,少年就是有種少女救小鳥是因為自己的想法。

他故意嫌棄地看一眼小鳥,惡聲惡氣道:“小鳥沾了你的氣息,它父母一定會拋棄它,你放它回去還不如不救它!”

少女怔怔眨一下眼睛,有些吃驚:“呀,是這樣麽?或許不會呢,先放回去看看,如果真被拋棄了,我養它。”

少年心情很不爽,覺得自己的地位比一隻小鳥都不如,嘲諷道:“哈,你想做它媽媽麽,別把它養死了!”

把小鳥放回巢穴的少女三兩下跳下來,又大又圓的眼睛誠懇的望著少年:“還有少爺啊,少爺這麽厲害,今天辛裳闖出這麽大的麻煩,少爺都解決的漂漂亮亮,一隻小鳥肯定也能照顧好!”

少年是個非常聰明的少年,走一招算十招那種,聽到這話,不由想多了,這個無恥的丫頭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一起養,叫他做鳥爸爸麽。鳥爸爸,鳥媽媽?

少年竄紅了臉,故作勉強,傲嬌地哼哼:“算,算你有眼光……”聲音小得好似蚊子。

“嗯嗯,少爺答應了哈?少爺一定會是一個很棒的鳥媽媽!”少女雙手捧心,眼睛亮晶晶。

鳥……媽媽……少年呆滯,看見少女眼底的一絲狡黠,又羞又惱:“辛裳!”

兩小無猜的感情,青梅竹馬的信任,似乎已經隨著顧青秧記憶的消失而一同消失,段示乾深吸一口氣,苦笑,終究是他對不住她,低個頭而已,又有何難,信任是可以建立的,隻要有心,手指突然一痛,段示乾低頭一看,不知不覺煙已燃盡燒到手指。

憤怒過後,段示乾擔心起顧青秧,習慣了抱著顧青秧入睡,如今把他打入冷宮,要他獨眠,那不可能,眼底掠過一絲邪意,床頭吵架床尾合,對自己的魅力他還是比較有信心的。

推開房門,看見客廳沙發邊蜷曲沉睡的顧青秧,段示乾心頭一震,身體像拉滿的弓弦緊繃,一顆心百轉千回,氣惱,羞愧,心疼,各種滋味湧上心頭。

她居然就在這裏睡著了,生病了怎麽辦?是想叫他心疼死嗎!

輕輕擦掉顧青秧眼角的淚水,段示乾的眼中是滿滿的憐惜跟自責,輕手輕腳把人抱回臥室,生怕驚醒沉睡的小嬌妻。

顧青秧囈語著翻個身,往段示乾懷裏鑽了鑽,還是睡著了乖巧,哪像醒著的時候那般張牙舞爪,段示乾悶笑兩聲,又連忙忍住,輕輕吻一下小妻子的額頭,擁著小妻子美美睡去。

可能因為後來心情好轉,早上醒來,段示乾神清氣爽,心中並沒有多少鬱結,可看見顧青秧眼角的淚水,他心頭一沉,這麽傷心,哭了一整晚,段示歉意心中十分愧疚,吻去顧青秧眼角的殘淚,喃喃道:“秧秧,對不起……”

臨上班,段示乾不放心的看一眼顧青秧,沉吟片刻,留下一張便條:秧秧,請原諒我。

帶上房門,段示乾心中一動,對打掃衛生的張媽說:“跟大少奶奶說,我幫她請了一天假,叫她好好休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