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我相信他
墨狄就像之前的墨浩然一樣躺在地上，被墨浩然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可是他卻還在冷笑著，嘴裏不停的刺激著墨浩然。墨浩然握著刀的手不停的顫抖著，他真不敢保證再這樣下去，自己不會殺了他。
“你不就是想從我身上討回你所受的委屈嗎？怎麽現在卻又畏畏縮縮的不敢了呢？”墨狄繼續譏諷著他，“你啊，終究不過是懦夫而已！哈哈哈哈哈！”
墨狄發出大笑，尖銳的聲音像針一樣，刺的墨浩然大腦嗡嗡作響。
你既然這樣，我就成全你，討回我所受的所有的委屈！墨浩然紅了眼睛，向前踏了一步，抬起腳，就要踩下去，就像當初的墨狄一樣，踩下去，把那日的痛楚和屈辱，都寄托在這一踩上！然而，就在踩下去的一瞬間，墨浩然遲疑了，自己，真的要這麽做嗎？
墨浩然的腳停在那裏，許久都沒有真的踩下去。墨狄死死的盯著他，見他停住，似乎很詫異。而在下一秒，他又開始惡狠狠的說開了。
“怎麽，不踩嗎？錯過了這次機會，以後可就沒有這麽好的機會了。這不是你一直期待的嗎？來踩啊，踩在我身上，然後殺了我，不是你想要的嗎？來啊！”似乎是無法接受被墨浩然打倒的結果，墨狄此刻可以用瘋狂來形容了。
而墨浩然看了看，終於是搖了搖頭。墨狄不可思議的瞪著他，似乎不能理解他的行為，以至於墨狄的臉上甚至出現了片刻的空白。
“你不恨他嗎？”那個聲音又出現在了墨浩然的耳側。雖然不知道那個人究竟是誰，但墨浩然此刻絲毫沒有畏懼的情緒。
“恨！”墨浩然決絕的說完這句話，像是泄了氣一樣喃喃道，“怎麽能不恨？我這些年的遭遇，都拜他所賜，你讓我怎麽能不恨？”
“那你為什麽不踩他，不殺他？”那個聲音似乎無法理解墨浩然的舉動。
“我恨，但我不能這麽做。”墨浩然搖了搖頭。
“為什麽！”那個聲透著壓抑不住的怒火。
“我相信他的本質不壞。”說完這句話，墨浩然好像完成了什麽大事一樣，竟然微微的笑了起來。
“你相信有什麽用！”那聲音冷笑起來。
“有些事情，我還記得。我相信他不是那樣的人。”墨浩然的眼神變得堅定起來，他大喊了一聲，“我相信就夠了！”
墨浩然蹲在小池塘邊上，呆呆的看著池塘裏的金魚遊來遊去。
剛剛他看見族中比自己年長的弟子，本來想走過去打招呼，可鬼使神差的，他竟然躲在了灌木叢後麵偷聽起他們的對話來。也就是這個對話，他第一次知道，原來大家並不是像表麵上那樣都很喜歡他。大家原來是會討厭他的。這讓他很傷心。既然不喜歡自己，為什麽平時要一副很要好的樣子呢？
墨浩然蹲在那裏，很是憂鬱，連身後有人接近都未曾發現。
“喂，你看那小子在幹什麽呢？”
“不知道，走進看看。”
“
別被發現了。”
“他就是個廢物，不會發現的。”
“即然這樣，我們要不要把他推下去？你看他平時那樣子，真是討厭。”
這個建議一說出來，就得到了其他人的支持。年幼的最可怕之處，就在於他們往往不知道自己的行為會造成什麽樣的危險。
“啊！”就像他們猜測的那樣。墨浩然對於他們的接近完全沒有任何的防備，很輕易的就被他們推下了池塘。看著墨浩然在池水中掙紮，他們反而很開心的哈哈大笑，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麽。
“你們在幹什麽？”墨狄路過這裏的時候，心裏一驚，不知道他們是把誰推下去了。
“墨浩然，就是那個廢物小子。”說的人依然笑著。
“胡鬧！”墨狄氣急敗壞的喊了一聲，來不及多說什麽，就要跳下去救他。
“哎，幹什麽！”有人一把拉住他，“你平時不也看他不爽嘛，反正就是開個玩笑。”
“會死人的！”墨狄一把掙脫了那人的手，縱身跳了下去。
當墨浩然被救上來的時候，已經隻剩下了一口氣。隻要墨狄再晚一步，他恐怕就支撐不住了。
“還不快滾，想讓長老知道是你們幹的好事嗎？”墨狄檢查了一下他的情況，對身後正在嚼舌根的那些弟子嗬斥了一聲。那些弟子雖然不痛快，但也不敢多說什麽話，紛紛跑開了。
墨浩然平靜的敘述著這件事情。
“如果當時墨狄沒有救我，我早就死了吧。”墨浩然看了呆滯著的墨狄一眼，“所以我相信他，我恨，但我不會殺他。更何況，我也了解那種被人踩在腳下的那種感覺，不用讓別人也和我一樣。”
墨浩然說完這些，四周一片平靜。
墨狄看著他，許久，他突然笑了，“墨浩然，你太天真了。”
墨浩然一挑眉，他沒明白墨狄的意思。
“我救你，可不是因為什麽好心。”墨狄嘲諷的看著他，“如果你死了，我作為旁觀者，肯定也要負責任。說不定那幫貪生怕死的還會拉上我，我不過是考慮自己罷了。”
“那你何必讓他們走呢？”墨浩然也笑了。
“因為討厭你，所以想包庇他們。”墨狄道。墨浩然聽了，隻是搖搖頭，“你不用解釋。我知道你想激怒我，但是何必呢？”
“我不用你故作聰明，要踩就踩，羅嗦什麽！”墨狄怒氣衝衝的看著他，語氣很不好。
“聽見沒有，他根本就不是你想的那樣。你還在對這種人抱有希望，不覺得可笑嗎？來，踩下去，然後殺了他，完成你的願望！”那個聲音又在墨浩然耳邊響起。
“我為什麽要踩下去。”墨浩然突然道，他眼神一變，“你們為什麽都要我踩下去！”墨浩然大喊一聲，將腳收了回去。
一瞬間，墨浩然以為自己看錯了聽錯了。周圍猛的寂靜下來。地上的墨狄還有背後的人群都停住了，就像被定格一樣。墨浩然正詫異
間，以為自己又遇上了什麽，四周的景色卻像流水一樣迅速的散開了去。
當一切都被洗去，露出本來麵目的時候。墨浩然臉一白，背上的冷汗都流了下來。墨浩然向後連退幾步，差點站立不穩跌坐在地上。此刻，他正站在懸崖邊上，隻要他方才沒有忍住，真的踩下去了，或許他現在已經墜入深淵，屍骨無存了。墨浩然還沒來得及鬆口氣，四周卻不停的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這個聲音不停的重複著一句話：“通過試煉！”
什麽？墨浩然先是神經一緊，繼而有些發愣，來不及消化這句話所代表的含義。
“我……通過了？”他有些不敢相信，這難道不是又一個引自己失足的陷進？這麽多次以來，他已經不敢輕易相信了。他怕這又是一個連環套。
“這次是真的。”那個蒼老的聲音似乎猜到墨浩然的心思，哈哈一笑。
“您是說真的？”墨浩然不知道這聲音從哪裏來，就朝著四周喊了一聲。
“當然是真的，我為何要在這裏騙你。”那聲音似乎含著笑意。墨浩然聽到這句話，確定自己是通過了試煉，終於重重地呼出一口氣。
“終於通過了，終於通過。”他蹲下身子，不知道是該發泄還是壓抑。
“好了，孩子，既然通過了試煉，就快離開吧！”
“可是，我還不知道您是誰？”墨浩然站起身，向前方做了一個揖。
“我啊，我隻是長眠於此的一個糟老頭子罷了。”老人嗬嗬的笑著，“走吧，走吧，和你的朋友們見麵去吧！”
“我還有朋友通過了嗎？”墨浩然心裏立刻想到了一個人來。如果他也通過了，那真是太好了。自己也可以趕緊去和他一敘情誼了。
“與其猜測，不如自己去看吧！”老人高聲道，“向前走，向著光走，一直走就能出去。”
“可我還是不知道您是誰啊！”墨浩然大聲的喊著，他不想就這麽出去，卻連這個老人是誰也不知道，但是那個老人卻再也沒有回答他。四周完全的寂靜了。墨浩然心中隱隱的有些失落。算了，回去問問長老吧，他們或許會知道。這樣想做，墨浩然又在在原地逗留了一下，稍做休息，便按照老人的指示踏上了回去的路途。
向前頭，向著光走，一直走就能出去。墨浩然心中默念著這句話，向著光線最強烈的地方走去。走到後來，強烈的光線已經使他完全睜不開眼睛了，墨浩然隻能閉上眼睛繼續向前走。不知道為什麽，墨浩然隻覺得自己的五官似乎都被封閉了一樣，充滿了東西，卻又什麽也感覺不到。甚至連呼吸都有些不順暢。這種壓抑的感覺讓人很不好受。
這種感覺並沒有持續很久。不過幾個呼吸，墨浩然就感覺四周輕鬆下來，傳來了隱約的聲音，光線似乎也不是那麽強烈了。
出來了嗎？墨浩然心想，他緩緩的停下了腳步，在那裏站定，聲音越來越清晰了。他慢慢的睜開了眼睛，向前看去。
我，回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