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他太可惡
屋外早已夜色滿布，綠兒在苑外早已木然，呆呆地靠牆坐著，什麽反應也沒有。
突然，苑內傳來一聲開門的輕響，綠兒木訥地微微轉頭，隻見身旁一直閉目養神的冷鷹已經上前打開苑門，下一瞬間，冷昊軒傲然邁出，看都不曾看他一眼，便揚長而去。
直到那兩個男人徹底沒入無邊的夜色當中，綠兒仍是呆呆地坐在那裏，一動不動，嘴裏卻是無意識地輕喚著，“小姐，小姐……”
小姐……
“天哪！小姐，小姐……”那聲輕喚終於傳到了自己的耳中，激活了她的思緒，綠兒愴惶地爬起身子，幾次差點跌倒，好不容易才扶著牆壁站穩了腳步，她踉蹌地進了院子，朝漆黑一片的屋子裏走去。
佟映柔的房門隻是虛掩著，隨手一碰便自己開了，綠兒心中一驚，摸到桌前就要點類，“綠兒，不要點燈！”
佟映柔沙啞疲憊的聲音從前方傳來，綠兒渾身一震，卻也聽話地放下了手中的火引子。隻是聽到主子的聲音，她已經忍不住心酸地想要落淚，可是，主子此時已經夠難受了，她若再哭，隻會讓主子更難受罷了。
所以，她要忍，必須忍！
她好想看看主子現在怎麽樣了，可是又直覺地想要逃避，主子的呼救聲一直還縈繞在耳邊，可她卻進不來，救不了她！
“綠兒，我想……洗澡！”她要洗去一身的髒汙，洗去那個男留在自己身上的氣味，那樣濃烈的氣息，幾乎讓她窒息。
她的第一次，就在這種類似於強暴的過程淒然流逝，心裏卻是奇異地沒有絲毫自憐自怨的情緒，反倒是充滿了憤怒和堅強。
她絕對不要讓那個男人如意！
黑暗中，佟映柔撫著沉重麻痛的腰臀，稍微一動便引來全身疼痛，戰鬥力全無，綠兒打來了水，她甚至連下床都沒辦法辦到，隻能讓綠兒攙扶著一步步挪到浴桶旁邊，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爬了
進去。
“媽的！可惡的男人……”不過是進個浴桶，她累到幾近虛脫，身體某處羞人的痛感，還有身體深處仍在微微抽搐的顫抖，讓她羞憤能當，一張小臉在黑暗中燒得通紅。
“我洗！我洗！該死的男人，我不會認輸的！”佟映柔泄憤似的拿白巾子在自己身上搓洗，那發猛的力道，仿佛是想搓下一層皮似的。
偶然一次脫手，搓到了綠兒伸過來的手上，那力道讓綠兒感覺皮膚一陣熱痛，下意識地縮了回去，可是，她也意識到主子正在用怎樣的力道洗澡，“小姐，太大力氣了，會受傷的！”綠兒急急出聲，卻怎樣都無法阻止她近乎自殘的洗澡方式。
用這種力道搓澡，不掉一層皮才怪呢！
可佟映柔這個時候哪裏還顧得上綠兒的擔憂，一徑地將全部力氣都用在搓洗的動作上頭，一門心思地想洗去那個可惡的男人的味道。
可惡！可惡！男人果然都是用上半身思考的動物！可惡！
近乎自殘地發泄過後，佟映柔已經連抬手的力氣都沒有了，一想到床上的狼籍，她的心便隻覺得一陣惡寒，“綠兒，我……我今晚睡你床上好不好？”這間屋子裏到處都是那個男人的氣息，強烈到……讓她想忽視都不行，黑暗中覺冷冷地彎起了唇角。
這種情節真是有夠狗血的！
“小姐……”綠兒遲疑地喚了一聲，卻仍是溫柔地扶主子出了浴桶，借著窗外微微的天光為主子擦淨水珠穿好衣服，這才伺候她到自己的小屋裏睡下，看著主子沉睡的麵容，她隻覺得心疼。
可是，再如何心疼，她也不過是個奴婢，在冷府裏，她……什麽也做不了！
綠兒坐在床前望著主子的睡顏發怔了許久，才輕歎著走出門去，回到主子的屋裏，猶豫了許久她才點亮了燈，雖然事先已經有了心理準備，可是，當她看清床上的狼籍時，仍是忍不住心驚。
“……”綠
兒無言以對，床前碎了一地的布片，她認識，那是小姐今天穿的衣服，小姐最愛的淡紫色……
“淡紫色？”綠兒不由得嘴唇微顫，她不知道該如何來形容自己的心情，在跌落荷花池以前，小姐最愛的顏色一直都是淡綠色，從來不曾改變，可現在卻……
不對！不對！這不是小姐，可是，卻比之前的小姐更能讓她安心，更能讓她喜歡，究竟是怎麽回事？小姐明明就站在她的眼前，可是，卻讓她覺得她早已飄遠。
難不成，還換了一個靈魂？這太荒唐了！
無意識地收拾著床鋪，被子和床單早已亂成了一團，全都淒涼地掛在床沿，她無法想象，小姐當時究竟是怎樣激烈地掙紮著，那麽要強的小姐，卻哭著向她求救，她到底承受了多大的恐懼？仿佛……是頭一次經曆這種事情……
頭一次？盡管冷昊軒有八房小妾，可是，這兩年來也不至於將小姐冷藏，一個月下來至少也會來上一回，小姐雖然愛慕著大爺，期待著他來，卻又忍不住害怕他的到來，每一次要過她後，總是冷然離去，一刻也不會多留，更甭提什麽相擁溫存。
那種事情，大爺隻怕是從來都不曾做過吧！
綠兒腦子裏走馬觀花一般胡思亂想著，手裏的動作卻不曾停過，一個不留神，腳下踩到掉到地上的床單，她一個踉蹌便往床上摔去，將藏在領口裏的鏈子甩了出來。
說是鏈子，也不過是用一根細繩穿著一個簡樸的耳環，那是小姐前些日子送給她的，是小姐剛進府時身上唯一的飾口，不小心掉了一個在井裏，她原本是要把剩下的那一個也幹脆扔進井裏，讓它們繼續成雙成對，綠兒隻一開口相要，她便毫不猶豫地送給了她。
“小姐……”不管她是不在意也好，看重她也罷，此時此刻，她心裏的那個小姐，就是從荷花池裏活著回來的小姐，以前那個軟弱的小姐，或許，就讓她隨風而逝更加幸福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