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母子情深
“姐姐,他們合起夥來欺負我!”
杜影月直拽著杜仲月的衣袖哭鬧道。杜仲月麵色不愉,冷冷的對著身邊的人吩咐道。
“來人,將二小姐送回府去。”
“不,我不去!你們誰敢碰我……”
就在這個時候,門口出現的一個人讓杜影月停止了哭叫。陳紫染看著站在門口的夜七,笑道。
“什麽事情?”
“主子,是閣中送來的密信。”
夜七將封了火漆的信送到陳紫染的手中,陳紫染看都沒看就塞進袖子裏。然後將鞭子扔到夜七的手中,吩咐道。
“杜家的二小姐杜影月要回去了,你送她回去。”
陳紫染倒並不擔心夜七,自從兩年前找到一味藥之後,並且被莫大夫製成了丹藥,夜七便恢複了一成的功力。經過兩年的苦練,此時也有澄階的玄力,然而這個杜影月明顯的還沒有入階。
“臭小子,自己一邊兒玩去。”
看著杜影月跟著夜七走了,陳紫染拍拍南宮憶的小屁股道。南宮憶撅著嘴從陳紫染的身上下來,似乎還想粘著自己的娘親。娘親身上總有一股香香的味道,讓他好喜歡好喜歡。
“你今天不是要跟著你天師傅練劍,怎麽跑到這裏來了?”
看著南宮憶低著頭不說話,陳紫染眉頭一皺便知道了發生了什麽事情。
“你是不是有丟下天師傅,跑了?”
南宮憶垂著頭還是不說話。陳紫染也不多說什麽,看了一眼站在一邊的杜仲月,抿著唇良久之後才吩咐道。
“來人,將少主帶去天護法那裏。告訴天護法今天再加練兩個時辰。”
兩個身著粉色衣衫的小丫鬟踩著碎步走了上來,看著南宮憶隻是個兩歲的孩子陳紫染卻吩咐了這麽重的課練,心中不忍,但是也不敢說什麽,隻得上前去拉南宮憶。
就在這個時候,南宮憶身上爆發出淡黃色的光芒朝著兩個小丫鬟射去。兩個小丫鬟雖然有功夫在身卻也比不上南宮憶,更何況對方是在出其不意間出手。
“憶兒,你做什麽!”
陳紫染將兩個小丫鬟輕輕一拉,躲過了南宮憶的攻擊。然而,南宮憶的反抗卻讓陳紫染怒了。
“我不要,我不要跟著天師傅學功夫,也不要和玄師傅、地師傅學。我不要學!不要,不要!”
南宮憶看著陳紫染怒了,跟著也哭鬧起來,坐在地上遮著眼睛直抹眼淚。
然而一旁的杜仲月看到了南宮憶的天賦,不禁有些訝然,沒有想到才隻有兩歲的年紀竟然已經到了黃階。這可是很多人辛苦修煉二三十年的成就。
“妹妹,又何必逼得這樣緊,不過是個兩歲的孩子。”
看著陳紫染和南宮憶即將要鬧僵了,杜仲月忍不住上前勸道。這孩子她看著著實歡喜,不但聰明善辯,而且天賦也高,恐怕出不了十幾年,這江湖就要易主了。
“姐姐你不懂,一定要練!你既然不願意她們帶你去,為娘就親自帶著你去。你敢跟偽娘動手?”
南宮憶抬頭,眼淚汪汪的眸子中閃動著委屈、不願已經一丁點的受傷的情愫,最終還是妥協了。不要說他不願意跟著自己的娘親動手,就算是想動娘親已經是紫階末端的高手了,他又怎麽打得過。
上前拉著陳紫染的手,南宮憶心不甘情不願的跟著陳紫染朝著後院走去。
南宮憶不恨自己的娘親,天師傅、地師傅和玄師傅就連他最最喜歡的莫大夫都總是和自己說娘親能生下自己是受了很大的苦,娘親的心裏出了已經死去的爹爹就隻有他一個人了。
所有的人都要他好好地孝敬娘親,可是為什麽所有的人包括娘親,都不對他講爹爹是怎麽死的,娘親又受了哪些苦。隻是讓他好好地練功學習,長大之後和爹爹一樣厲害……
一直練功到晚膳的時候,陳紫染依舊在忙著,杜仲月剛剛離開,但是陳紫染卻還是沒有出現在飯桌之前。
“憶兒,出來用膳。”
天溟昊開著門用一如往常般冷峻的聲音道。然而南宮憶就是將自己裹在被子裏不肯出來。
“憶兒?”
天溟昊拍了很久,卻沒有聽見南宮憶的回應,於是自己開門走了進來。看見南宮憶將自己裹成一個粽子埋在被子裏,不由得皺了皺眉頭。一揚手將被子掀開,看見縮成一團嚶嚶哭泣的南宮憶。
“天師傅,娘親是不是討厭憶兒。為什麽娘親總是忙著對著別人,就是不肯理一理憶兒?”
“傻孩子,你娘親最最疼的就是你了,她又怎麽會討厭你呢?”
天溟昊看著南宮憶想到兩年前,莫大夫找到的治療寒毒的方法,不由的歎了一口氣。寬大溫暖的手覆在南宮憶的頭上,輕聲的安慰道。
“那為什麽娘親總是不想見憶兒,總是逼著憶兒練武。還讓憶兒每天一個人睡在赤靈玉做成的床上?”
“傻孩子,你可知道你娘親有多愛你。為了你,她寧願忍受母子分離之苦,為了你她努力讓自
己振作起來,重振清風明月閣,為了你她走遍大江南北建立起如今堅不可摧的壁壘,就是為了保護你。”
想到這兩年以來陳紫染做的一切,雖然不能讓天下都囊括在她的手中,但是的確是盡心盡力。然而南宮憶卻不懂這些,隻是托著腮幫子烏溜溜的大眼睛有些迷茫的看著天溟昊。
“可是,憶兒不要娘親這麽累,憶兒要保護娘親。等到憶兒長大了這些東西憶兒會自己去爭的。”
聽到這話,天溟昊苦笑著搖了搖頭,點著南宮憶的小腦袋輕聲道。
“到今天晚上就讓你自己看看你娘親到底為你做了多少。現在先吃飯!”
南宮憶考慮了一會兒,然後點點頭乖乖地挪動著小屁股拉起天溟昊的大手下床吃飯去了。
子夜,天空中懸掛著一輪皓月,將這天地都囊括在銀白的清輝之中。密室的門被輕輕的打開,陳紫染壓著腳步走了進來,生怕吵醒了已經累了一天的南宮憶。
南宮憶並沒有睡著,而是佯裝閉著眼睛等待著陳紫染的下一步動作。隻見陳紫染坐上了對於正常人來說熾熱的赤靈玉床,將南宮憶小小的身子抱在懷中,緊緊地摟著他。
忽然南宮憶覺得臉上濕濕的,卻又不敢伸手去抹,隻能悄悄地用舌頭舔去。
咦,怎麽鹹鹹的,澀澀的?難道是娘親流眼淚了,為什麽娘親會抱著自己哭呢?
“這麽晚了你還不去睡?今個兒晚膳也沒有用,我讓廚房準備了些甜湯圓,你將就著吃些。”
咦,天師傅怎麽來了?
南宮憶感覺到身子一重,又回到了赤靈玉床上。陳紫染柔軟的手拂過他的眉眼,一直一直的看著他。娘親好奇怪啊,為什麽總是這樣看著他?
平時娘親就連看都不願意多看自己一眼,為什麽到了晚上反而變成個這個樣子了呢?南宮憶的肚子滿是疑問,既然已經答應了天師傅了,他自然不能食言。當然就算想食言也沒有辦法了。天師傅封了他的穴道,他現在除了能看能聽什麽也做不了。
“一看到這孩子,我就想起了他的父親。有的時候我真的不敢看這個孩子,怕看久了那樣的感覺會再一次出現,若是我不能再活下去,憶兒怎麽辦?”
陳紫染的聲音中充滿了痛苦和無奈,然而南宮憶卻聽懂了。原來是因為自己長得像父親,娘親怕看了傷心,所以才不願意見自己的。
“我們是不是逼得他太緊了。這孩子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反抗過,我怕時間長了會適得其反。”
陳紫染看著黑暗中的天溟昊忽然問道。天溟昊歎了一口氣,靜靜的回答道。
“你是為了他好,他總有一天會知道的。那天莫大夫對你說的話,我聽見了。”
“你也知道這孩子隻有升到紫階之後,由另一個紫階之人護法,以毒攻毒才能夠治療寒毒?”
陳紫染看著黑暗之中天溟昊的身影有些驚訝,她以為這件事情隻有她和莫大夫知道。畢竟這實在是太危險了,以命換命。
“我還知道,能救治憶兒的唯一方法就是在孩子十六歲的那一天,另一個紫階之人在護法的同時要將自身的玄氣輸進病者的體內,如果病者自身玄力不夠,另一個護法之人很有可能玄氣用盡暴斃而亡。”
南宮憶聽到這話已經傻了,他知道師傅之所以不和自己講而是要聽娘親自己說就是為了讓自己相信你這是真的。眼淚奪眶而出,忽然南宮憶發現自己能動了,衝上前去抱住陳紫染的大腿哭道。
“娘親,憶兒知錯了。憶兒從明天開始一定能過好好練功,不讓娘親為了保護憶兒受傷。”
陳紫染驚愕的看著抱著自己的南宮憶,臉上顯出了柔和的線條,將南宮憶抱在懷中,親昵的蹭著他的脖子。
“憶兒是娘親不好,是娘親把憶兒逼得太緊了,讓憶兒不喜歡了。反正憶兒天賦異稟,不怕到了十六歲那年到不了紫階。”
“娘親。”
陳紫染笑著抱著南宮憶躺上了赤靈玉床,笑著刮著他的鼻子。
“今個兒娘親陪著憶兒睡。”
“不行,天師傅說過,這是赤靈玉床隻有憶兒這樣生病的人睡了才會沒事,娘親若是睡了會生病的。”
南宮憶紅著眼睛推著陳紫染想把她推下床去,這個時候天溟昊走到兩人身邊遞出一塊晶瑩剔透,冰一樣的白玉。
“這是冰魄玉髓,紫軒今個兒晚上才剛剛送來的。”
“謝謝。”
陳紫染看著天溟昊微微一笑,天溟昊沒有說什麽,隻是嘴角微微的勾起了一個幾不可見的弧度,然後轉身離去。
“紫軒還在等我。”
“娘親,以後娘親都可以陪著憶兒睡了嗎?”
南宮憶小小的手指繞著陳紫染的秀發,撲進陳紫染的懷中聞著娘親身上特有的清香。感覺的陳紫染微微一點頭,高興的粉嘟嘟的小手臂抱著陳紫染的腰。
“嗯,睡覺!”
這一個晚上,是南宮憶從記事一來最安心的晚上。在這個年僅兩歲的孩
子心中暗暗地發誓,他一定要保護好自己的娘親,再也不讓娘親受到傷害了。
第二日陳紫染醒來的時候,身邊的小小的人兒已經不見了。
“憶兒?憶兒!”
看著空曠的密室,陳紫染叫了幾聲,卻沒有聽到南宮憶的回答。這個孩子平素總是要睡到很晚都不肯起來,今天怎麽忽然不見了?
陳紫染的心中忽然升起一陣不好的預感,跌跌撞撞的跑出密室,歇斯底裏的開始喊人。
“來人,來人呐!人呢!”
“夫人,怎麽了?”
幾個在密室周圍巡視的護院聞聲最先趕到,緊接著便是一群丫頭婆子看著陳紫染頭發蓬亂,衣衫未整的樣子不由得嚇了一跳。
“快去找!少主不見了,少主不見了!若是找不到,我要你們的狗命!去通知三個護法,說是少主忽然不見了!”
陳紫染的心中彌漫著一層恐懼,這是在失去南宮炙之後振作起來的第一次,很多時候她甚至是將南宮憶當成了南宮炙在這個世界上留給她的唯一的念想,若是南宮憶也不在了她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夠撐得下去。
“夫人莫急,屬下這就去找。”
護院連忙召集人馬,準備出府去尋。陳紫染此時已經六神無主,在找遍了自己的院子,南宮憶平素最愛去玩的地方但都沒有找到。
“夫人,莫要著急。少主貪玩,說不定隻是躲起來玩去了。”
歡歌最先趕到,看著陳紫染如此魂不守舍的樣子不由得想起了兩年半前,陳紫染失去南宮炙之後的樣子。如果這一回南宮憶真的不見了,陳紫染會不會變成原本的那個樣子。
清風明月閣好不容易才在陳紫染的主持之下穩定下來,難道就要因為南宮憶的離開而再一次衰落甚至是走向滅亡。想到這裏歡歌忽然有些惆悵。
“都是我不好,我不該逼得他那麽緊。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
陳紫染無助的抱著歡歌嚎啕大哭,反反複複的念叨著這幾個字。歡歌摟著陳紫染幽幽的歎氣,陳紫染又做錯了什麽。隻有這樣才能夠抱住清風明月閣,也隻有這樣才能夠讓少主掌權之後所有的人都能夠服氣。
畢竟,主上的光芒太甚了。十六歲的超脫紫階的境界已經深深地印在了眾人的心中,如果少主不能夠無限的接近他的父親,終有一日會被他父親的陰影所吞沒的。
當然,歡歌並不知道南宮憶的寒毒的唯一解法。
“夫人,您累了先去歇著吧。玄護法和地護法也已經派人出去找了,隻是天護法到現在還未見到人,玄護法說他一早就出去了,隻是不知道去了哪裏。”
“不必理會他,他不會有事的。現在還是找憶兒要緊。”
陳紫染推開了歡歌,隨意的抹著臉上的淚痕。歡歌掏出帕子幫陳紫染簡單的清理了一下。否則此時陳紫染這個樣子若是讓旁人看到了必然笑話。一個赤腳,素袍,頭發微蓬,雙眼紅腫的瘋女人。
“夫人,少爺和天護法回來了。”
當陳紫染奔到前廳的時候看到天溟昊牽著渾身濕透的南宮憶回來的時候已經不知道心中是怎樣的感覺了。
“憶兒。”
看著抱著自己的陳紫染南宮憶有些驚愕。
“娘親你這是怎麽了?”
“沒事回來就好。娘親做了個夢魘,魘住了。”
陳紫染微微一笑,抬頭看了一眼天溟昊,最後還是回頭對著歡歌吩咐。
“讓出去的人都回來吧,告訴玄護法、地護法一聲,少主被天溟昊帶走了,已經回來了。”
天溟昊微微一笑,拍了拍南宮憶稚嫩的肩膀,而後在他的耳邊輕聲道。
“你看,娘親還是關心你的。”
看著牽著南宮憶離開的陳紫染,歡歌對著天溟昊微微一笑。
“你要小心了,夫人可是很記仇的。”
“你放心,她會明白的。”
在天溟昊的心中,陳紫染並不是那種不明事理的人,不過聽了歡歌的描述天溟昊覺得似乎這一次真的是過了點。
“憶兒今天怎麽這麽早就出去練劍了?”
“天師傅說,清晨天地之氣最盛,是修煉的最好時候。”
南宮憶趴在木桶的邊沿,回頭看著陳紫染幫自己擦著背。一切似乎都籠罩在一片祥和之中。
“水冷了,快披上衣服,不然就要著涼了。”
“夫人,門外有人求見,這是給夫人的信。”
歡歌的聲音在簾外響起,陳紫染幫著南宮憶披上小衣,不耐的道。
“讓他等著,就說我忙著,沒空。”
“夫人……”
簾外的歡歌欲言又止,南宮憶也扯著陳紫染的衣擺,欲言又止的樣子。
“是誰來了?”
“銀麵的人。”
聽到這個名字,陳紫染眉頭緊鎖托著腮思考著。“銀麵”是江湖上最大的殺手組織,可是為什麽會找上自己?難道也是為了那道空白的聖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