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那夜之後

陳紫染看了一眼麵前的墨竹,看來墨竹並沒有將自己的身份泄露出去,心中略略鬆了一口氣。不過她可不會單蠢得以為,墨竹的這一番話,這隻狐狸一樣的男人會全信!

下一瞬,嘴角漾開一個魅惑天成的微笑,對著剛掀開軟簾,還未走進馬車中的陸東清聲道。

“多謝陸老板將我家的小寶貝帶來這裏,今日陳某溫香暖玉在懷不甚感激。來日必請陸老板再對弈數局。”

回頭看到陳紫染自然地將墨竹攬進懷裏,臉上輕佻淫逸的模樣,又聽見陳紫染找他下棋,想到回回的賭注,腳下一滑,險些跌下車去。

好容易站穩身形,回頭一個怒瞪,鑽進馬車之中,下令車夫快走。一輛銀頂雙馬車架急急離去,隻留下揚起的塵土,與陳紫染臉上久久不能散去的邪肆笑意。

陸東離去,感覺到了身後夜七小小的情緒,陳紫染回頭眉梢微挑,壞壞的勾起唇角,回頭拉著墨竹走進屋子。

陳紫染的屋子中門窗緊閉,屋子裏還殘留著未散去的曖昧的餘韻。墨竹聞到,蒼白的臉上浮現出奇異的紅。陳紫染微笑著將墨竹拉帶著坐到自己的膝上。纖長的指尖輕輕拂過墨竹溫潤如玉的臉頰,在他的耳根輕輕地吹著氣。

“現在不必了,我已經有夜七了。”

聽到這話,墨竹緊張的在胸腔之中猛跳的心髒,漸漸安靜了下來。隨之而來的還有一種無形的失落感。看著墨竹委屈的小兔子模樣,陳紫染心情大好,挑過一縷墨香散落的發絲,湊到鼻尖輕嗅。墨色的眼眸之中劃過暗沉殘忍的血色。

“現在可以說了吧,那夜之後的事情,雲兒如今到底如何了?”

墨竹並沒有意識到主子的變化,即使意識到了他依舊相信主子不會傷害他的。半說半泣的將那夜之後的事情說了一遍。

那一夜,陳紫染為了護住雲諾萬箭穿心,幸好及時被一個黑衣人也就是夜七救走了。而後,雲諾便落到了上官墨訣的手中,至於墨竹這個在別人心中可有可無的人,變因為那日忽然而至的混亂被所有的人都忽略在了腦後。

唯有雲諾還記得,在被抓走之前,給了他一個快跑的暗示。墨竹知道手無縛雞之力的他在當時的情況下隻能拖後腿。因而拚命地逃跑,然後上官墨訣似乎並不想放過他。在想起還少了一個人之後,便下令追殺。

幸好,就在此時,墨竹遇見了一個白衣玉麵人將他救下。那白衣玉麵人並沒有透露自己的名字,救下墨竹之後將他送出城外給了他一筆錢便離開了。

輾轉之下,他聽說雲諾並沒有死,而是被當成質子留在了東禹。幾經周折,雲諾給墨竹遞了個信,要他去找陳紫染。接下來的事情,陳紫染便都知道了。

“白衣玉麵人?”

陳紫染垂頭沉吟了片刻,沒有再說什麽。隻是吩咐人好好安置墨

竹。墨竹剛走出門去,後腳夜七便走了進來。

陳紫染抬頭,看見夜七冷漠的外表下眼眸中滿含著的醋意。微微一笑,上前摟住夜七,擷住他的薄唇,頗有興味的調戲著。

“最近,似乎愈發喜歡吃醋了?”

“沒……才沒有!”

夜七推開陳紫染,徑自走到桌前坐下。陳紫染見他臉染飛霞,淡淡一笑,很快恢複嚴肅,正襟坐到夜七身邊,纖長的手指一下一下的扣著桌麵,似乎是在思索著什麽。

“夜七,你說方才墨竹口中的那個白衣玉麵人會是誰呢?”

“玉麵菩薩,白衣相卿。”

夜七想都沒想便吐出八個字,與陳紫染想到一樣。按著墨竹的描述此人定是江湖之上赫赫有名的白衣相卿。此人玄術天下頂尖,又有一身腐骨生肌的卓絕醫術,卻並不自以為傲,反倒是遊遍天下,救人於水火之中。因而有了“玉麵菩薩”之名,隻是“玉麵菩薩”又有“閻羅菩提”的之稱。

白衣相卿性情詭秘莫測,從不以真麵目示人。平日裏懸壺濟世,卻不喜別人窺探,曾經有人想要偷窺白衣相卿的真實麵貌。第二日便見那人死在家中,身上爬滿了蛆蟲,渾身無一處好肉。自此以後,白衣相卿之名更是蒙上了一層神秘詭譎的迷霧。

夜七看著陳紫染嘴角噙著的微笑,心中一陣不安。難道她是打上了這個“閻羅菩提”的心思?

望見陳紫染嘴角噙著笑意,心中暗自盤算。當下自己身邊最缺的便是能夠信任的人,就算是與她合作的錢夫人杜仲月她也不能完全相信。然而她的生意剛剛起步,不能再出任何差錯。強敵在前,雲諾又還落在他手上,前途迷茫。她此時要做的便是擴充勢力。

白衣相卿並不是一個人,他僅僅是喜歡獨自出行罷了。身後的清風望月樓勢力遍布整個大陸,手下的天地玄黃四大護法,個個都是藍階以上玄術高手。若是能與之合作,倒時候便是如虎添翼。就算上官墨訣找到了自己礙著清樓的勢力也不敢輕舉妄動。

“主人的決定夜七自然不能改變什麽,隻是這白衣相卿來去無影,誰也不知道他是誰,更不知道他在哪裏?又如何尋找?”

陳紫染微微一笑,眼中的邪肆帶著一絲無賴。手指來回拂動著耳際軟骨之上的玉色小珍珠,心中竟有些期盼。

“我自有他要的東西,不必我找他。他自會找我。”

說完,便起身,上前攀在夜七的肩上,溫潤嬌滑的臉頰蹭著他的脖頸,看著夜七粉色的耳根咯咯的嬌笑著。果然還是夜七最可愛了,害羞的時候臉不紅,耳朵確是粉色的。

“走吧,我餓了。”

第二日午間,天下著微朦的小雨,淅淅瀝瀝的,打在窗前的翠竹之上。墨色的竹葉被雨洗過,愈發的青翠。雨水積滿窗前流過的涓涓細流,漫過從小院通往外

界的小竹橋。

裏間的雲榻之上,紫檀小幾上的漆金梅竹小爐嫋嫋生香,榻上之人闔目假寐。似乎絲毫沒有意識到此時小院之中已經有人侵入。陸東推開竹門,正要走近屋時卻聽見困懶的聲音悠悠的傳到耳中。

“這可是雲城浮光雲錦,一年才產三匹,要是弄髒了你得全價賠我。”

看了一眼地上價值連城的“地毯”,陸東無奈的望了一眼玉屏之後既小氣又奢侈的陳紫染,苦笑之下。調動玄氣,腳尖點地,飛身至玉屏,單手攀住玉屏,一招“逍遙遊”,身子一遊,待到陳紫染睜開鳳眸之時,人已經到了麵前的雲榻之上。看了一眼已經擺好在麵前的珍瓏,無奈的歎了口氣。

“今天又是要聽誰家的牆腳?”

陳紫染眼中調戲的意味大盛,纖長的指尖撫了撫軟骨之上的珍珠,調侃道。

“原來陸大老板這麽迫不及待的想聽人家的牆腳?這也不用和小妹報備吧!”

“額……”

陸東一時語塞,不知道應該怎麽回答。當看到陳紫染眼中的無賴光芒,知道自己被這女人調戲了,卻已經習慣的生不起氣來。陳紫染看著陸東臉上一閃而過的尷尬之意,卻很快有露出原本的笑意。無聊的剝著指甲,唉,老狐狸就是沒有夜七調戲起來有趣。

“好了,我也不拐彎抹角了。今日找你來,是要你幫我散布一個消息。半日之內我要讓方圓十裏有人家的地方都知道我有玄碧神珠。”

陸東看著陳紫染的目光帶著探尋,似乎在猜想她要做什麽。最後還是淡笑著抿一口手中的雪茶,仿佛自言自語一般。

“我聽說白衣相卿尋找了這玄碧神珠整整八年,卻無法求得。”

陳紫染也不多做相瞞,微微一笑,手指摸過每一顆冷暖玉棋子,感受著棋子之中滿溢的靈氣。

“三日之內,我要白衣相卿知道我有玄碧神珠的消息。”

陸東看著眼前這個膽大包天的女子,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白衣相卿之下的清風望月樓高手無數,就算是各國的君主也要讓其三分,她竟敢在老虎頭上拔毛。

“你就不怕引來的不是白衣相卿本人?”

陸東的語氣之中帶著連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的怒氣。陳紫染卻雲淡風輕的似乎並不在意這些。風夾雜著淡淡的雨絲落在陳紫染的素衣之上,陳紫染隨手抹去,似乎並沒有在聽陸東的話。

“做什麽事情都有風險,不是嗎?”

陸東沉默了下來,因為陳紫染說的沒有錯。隻是眼前的這個女子真的有玄碧神珠?若是有,她到底是什麽人,竟會有這樣珍貴的東西?若是沒有,誰給她這麽大的膽子,敢得罪清樓?

就在陸東陷入沉思之時,聽見陳紫染已經擺好棋子,眼中染上邪肆的赤色,露出懶懶的卻帶著一絲無賴的笑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