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你變了

午夜時分,黑絲絨般的天幕越發黑寂,空中的那輪月牙稀疏的亮光朦朦朧朧的傾瀉在地麵上,似一層白霜,踩在上麵有種冰涼的刺骨。天邊的霓虹來回閃爍,這地麵上一盞盞五顏六色的霓虹,圍著深黑寂寥的黑夜,添上一抹說不盡的妖嬈之感。

文落落從地麵上緩緩起身,身後原本燈火通明的大廈,已經被黑夜染透。她拍拍身子,迎麵來的一股冷風,從脖子竄進衣袖內裏,冷氣迅速擴散,她忍不住打了個寒顫。看看手機的日月,今晚開始,天氣應該進入了立冬。秋天在這個時候和她說再見了,她唇角抹起一絲笑容,順著白月光的光度看過去,自嘲,淒冷還有其他讓人看不清猜不透的情緒。

她縮了縮腦袋,腦袋鑽進肥大的大衣領裏,走到路邊攔下一輛出租車,坐進去,整個人頹然的依靠在車子的後座上。司機的視線落在車內鏡上,後排座上的女人頭發微微淩亂,雙眼緊閉,臉頰兩側似乎微微紅腫的跡象,神情有說不出的疲憊和寂寥,她的眼睛好像也腫了,哭過?

這副鬼樣子,在這個時間上車的女人都不是什麽好女人。司機露出輕蔑的笑容,這女的不是失戀了就是被人甩了,或者被原配抓住了,要不然這臉上的紅腫怎麽解釋?他不是好奇之人,但是這女人似乎從坐上車就一言不發,也沒有目的地,他還是清了清嗓子禮貌地問道:“小姐,您這是想去哪裏?”

文落落隻是單手支撐著頭,也不睜眼,很久她才說:“到這裏最近的酒吧吧。”她這副鬼樣子,是絕對不能回家的,而她現在隻想用酒精麻痹一下自己,然後真如洛希所說,就當我們什麽都不曾發生過。至少今晚酒精可以幫助她做到這個。

司機見她心情很是不佳,也不好多說什麽。但是他終歸是好心人,忍不住提醒道:“小姐,那麽晚了,你一個女孩子家去酒吧不是很好吧,要不我送你回家吧,說一下你家地址。”文落落輕笑了下,這個時候連一個陌生人都關心她,可是洛希今晚卻不會過來了,從他追出去開始,他是不是就不會關心她的死活了,她不怪他,一個巴掌拍不響,自己自願,就該想到後果的。

她搖搖頭,司機也不好說什麽,出租車一路風行電掣,到達一家叫“夜魅”的酒吧。文落落付完錢後,她把原來緊扣在一起的風衣扣子敞開,將發帶束起的頭發徹底打亂,便頭也不回地進人聲鼎沸,熱鬧非凡的酒吧裏。

人們所說的夜生活繚繞,也大抵不過是文落落眼前這樣。霓虹忽閃忽暗,舞池中央是一群穿著打扮五顏六色的妙曼身體,時而勁爆,時而低迷的音樂充斥著耳膜,吧台處零零散散的坐落著年齡各異,神態迥異的不同人群。而吧台裏是調酒師輕輕搖晃的各色**,被賦予各種眼花繚亂的名字。

她眯眯眼睛一言不發的坐在吧台

邊的椅子上,沉默的看著舞池中搖擺的身影,耳中充斥著各種淫靡的聲音,霓虹來回旋轉,照在每個人的臉上,有說不出的詭異之感。調酒師很專業的遞給她一杯新調出的雞尾酒,她接過去,回以微微一笑。

年輕的小夥子笑道:“美女的心情好像不佳啊。”他邊說邊又調製出另一種雞尾酒說:“這杯也送給你,名字叫做美好心情。橙色主打的暖色係,希望能緩解你心中的灰色。”她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她將酒杯輕輕放在鼻翼邊,嗅著這金色**的微微果香味,然後若有所思的喝上一口,肩膀上有一道力度輕拍在上麵,她抬起頭,眼前是一個笑容陽光身穿朋克風格的大男孩。她拿掉他的手,繼續旁若無人的輕啜一口。

那個男孩並不在意,隻是挑挑眉,對調酒師說:“給我來一杯和這個小姐一樣的酒。”他接過調酒師調試好的酒,輕輕和文落落的酒杯碰觸在一起,空氣裏發出清脆的響聲,“很榮幸和你認識。”說著他伸出修長白淨的手指,主動握上她冰涼的手指:“我叫陸澤成,小姐芳名,可否方便報一下?”

文落落冷漠的看了他一眼,繼續低頭喝手中的酒水。她現在完全沒有心思,去理會眼前這個有著陽光無害的男人。她隻是自顧自地喝酒,直到手中的兩杯酒都喝盡才抬起頭,對著調酒師說:“給我來一瓶白蘭地。”

陸澤成也不惱怒她的冷漠,隻是安靜地坐在一邊陪她喝酒,他的手邊則是放了一瓶朗姆酒,眼前這個冷漠的女人真的令他挪不出眼球。她算不得特別漂亮,頂多算得上容貌清麗,但是眼中的寂寥,他可以知道她是個很有故事的女人,他喜歡有故事的女人,這女人有意思。

她一杯接一杯的喝著,最後大概是酒醉了,盯著手裏的酒杯嗚嗚的哭了起來。陸澤成放下酒杯,請輕拍著她的肩膀,她不理會他的好意,將他的胳膊甩得老遠,尖聲說道:“放開我!”

陸澤成笑笑,好脾氣地說:“這位小姐,既然來這種地方,何必裝著自己如此清高呢?再說小姐,我並沒有怎麽你啊。”文落落冷笑笑,嚴裏的淚水竟有些恨意,她嘲諷的笑笑:“是啊,進了這裏還裝什麽清高,我本來就不是什麽好女人。”說著她吃吃的笑起來,她靠近他,“你是看我笑話,還是其他?”

她整個人忽然趴在他身上,一口氣將酒杯裏的酒全喝盡,臉上那一抹豔紅有說盡的妖嬈之感,噴薄欲出的酒氣在陸澤成的鼻間縈繞,他皺了皺眉,沉聲說道:“小姐你喝醉了。”文落落整個人掛在他身上,使勁的搖頭,她眼睛迷離的看著舞池,完全忘記了警惕,低低的哀求說:“陪我跳跳舞,可以嗎?”

“爺,洛希沒有回公司。”電話那邊聲音恭敬的匯報說。

汪晨曦拿著電話,站在窗前,看著深黑

的天幕,對著電話沉聲問道:“那文落落去哪裏了?”他嘴裏發出聲不可聞笑聲:“她絕對不會回家的,就衝她那副鬼樣子。”他的眼眸眸光暗動,流轉的光澤如子夜般熠熠生輝。

“爺,她去了‘夜魅’酒吧。”電話那邊男人的聲音有些猶豫,過了一會才說:“在酒吧裏,她和一個男人行為很親密,那個男人是陸家大少爺,陸澤成。”

男人的話音剛落下,汪晨曦手裏的酒杯就瞬間被他捏碎。他仍舊聲音平穩定的吩咐道:“密切觀察,務必不要讓她除了我們的視線,還有給我保證她的安全。”說著他便掛上電話,眯眼看了眼窗外光怪陸離的景色,沉寂那麽長時間,是該他出馬了。

捏碎的酒杯碎渣,穿過皮膚肌理,紅豔的血色恣意的蔓延在手指上,他並不為意,隻是負手盯著窗外,誰也不知道他究竟想的什麽。海藍從屋裏走出來,一襲紫翠色的睡衣,將玲瓏曲線包裹得淋漓盡致。她赤腳走到他身後,擁著他肌肉結實的身體,“這麽晚了,怎麽忽然起來站在這裏?”

汪晨曦嘴角噙著一絲笑意,覆上她的手說:“你應該恭喜我獵物上鉤了。”他的聲音清冷沒有絲毫溫度,雖然這總統套房裏空調暖氣,溫度如春,但是海藍聽著卻覺得冰冷至極。這個男人,她現在越來越不了解了,她甚至都不想去了解現在的他。

她看到他手上的殷血,走到屋裏的抽屜取出創可貼,為他貼上,他微蹙了眉宇,看向認真幫他處理傷口的海藍,歎口氣說:“藍,回去吧。”她的手一抖,對上他清冷的眸子,目光如火:“回哪?”她不依不饒的看著他:“汪晨曦你讓我回德國嗎?”

汪晨曦細不可微的動了動眉頭,沒再說話,他攬上她的腰肢,送她到房間,他將她壓在身下,低聲說:“你知道我的情況的,我不可能娶你。”他的眸子裏是子夜一般的寂寥,“即使你是我最愛的女人,我也不可能娶你。”

海藍撫著他的臉,貪婪的吻著,“隻要你愛我,做不做你的妻子又有什麽區別?晨曦,我隻要你的心就可以了。”他不說話,順手將床頭燈關閉,興致缺缺的說:“睡吧,今晚我不碰你了。”

海藍期上他的身子,目光炯炯地看著他,聲音裏有些殘敗:“你是不是打算出去救那位小姐?”

汪晨曦並不回答,隻是將身上的衣服換下,他俯下身,捏捏她的下巴,笑道:“既然知道又何必問呢?海藍,有些事不必捅破,你若想留在我身邊,就得這樣。”他的手裏不重,但是聲音裏完全沒有憐愛,她賭氣的咬住他的手指,“如果我不聽話呢?汪晨曦如果我不聽話呢?”

他沒有再說話,留給她的是遠去的背影,和腳步。她衝著背影叫到:“汪晨曦,你變了!”汪晨曦腳步微微一窒,沒有接話,走進黑夜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