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我隻當你是妹妹
“太子爺，琳小姐來給您請安了。”小柳子提著拂塵，躡手躡腳地進殿內回稟道。此刻慕容宇瞻和慕容宇軒正在殿內對弈，殿內燃著檀香，瑞腦銷金獸，周後一直吩咐給太子殿內多燃檀香，太子卻不怎麽喜歡起先，之後漸漸習慣，倒也覺得平心靜氣也沒什麽不好，便不再在這上麵計較，隨小柳子他們去擺弄。
“請進來。”
“給太子哥哥，二哥哥請安。”看得出，周若琳細掃蛾眉，不著多餘的浮誇雕飾，倒是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的出塵。
“母後身子可好，這兩日忙著，也沒去跟她請安，琳兒，有你陪著母後解悶兒，我倒是安心許多。”
“太子哥哥，你們在下棋啊，是琳兒來的不巧了，擾了你們的棋興。”琳兒作勢福了福身子，宇瞻本就有心撮合二人。“皇兄，依我看，不如今兒棋就下到這兒好了，讓小柳子好好地收著，下次咱們再接著下，這也好一會兒了，臣弟的脖子都要僵了呢。”
“也好。”
“二哥哥，你不會怪琳兒吧。”
“琳兒來得真是好極了，皇兄棋藝太高，我正挖空心思不要輸得太難看，琳兒不來，我可真是如坐針氈呢。”
“哈哈哈哈哈。”慕容宇軒，周若琳都笑作一團。
看樣子，琳兒來了肯定是要找皇兄有話聊的，自己何不識趣點兒給他們製造點獨處的時間，於是乎，宇瞻便動了動心思，“哦，臣弟才記起來，甄遠約了臣弟去賞鑒江源的墨寶呢，臣弟倒給忘了，隻怕這會兒遲了，又要落那小子的埋怨了。”
“遠哥哥好久不見了，可還好？”周若琳含笑問道，這個遠哥哥，一直默默守候在自己身邊多年的他，雖對他無意，卻每每想到他，心頭總是暖暖的，仿佛冬日的驕陽一般。
“琳兒才來，二哥哥就要急著走嗎？”
“這不是給你倆留時間獨處嗎？”宇瞻狡黠一笑。
“宇瞻，注意分寸。要走就趕快的。”
“皇兄都迫不及待了。”
“還要多嘴。”
“這宇瞻，別看他平素看著安安分分，溫文爾
雅的，可是一肚子壞水兒。”
“太子哥哥，你好久都沒有陪琳兒玩了，就像小時候那樣。”琳兒有一絲含羞，但是直直地瞧著宇軒，一臉幸福的小女人狀。
“你知道的，太子哥哥現在有很多的擔當，也常常是身不由己的，所以琳兒，不能像小的時候那樣，時常陪著你玩兒。”
“太子哥哥隻要心裏有琳兒，琳兒便覺得開心。”
“那是自然，琳兒，永遠都是我心中最好的妹妹。”
“妹妹？”
“嗯？”
“太子哥哥，琳兒在你心裏就隻是妹妹嗎？”周若琳不願意相信，她實在沒有理由相信，太子哥哥應該是不喜歡鳳凰公主的，他周圍也沒有出現過什麽女孩子應該，怎麽會。
“琳兒，你還小，有些事兒……”
“太子哥哥，琳兒明年就要及笄了，你知道嗎，娘親每個月都會帶琳兒去城外的觀音閣燒香，琳兒每次去進香許願，從八歲起，琳兒的心願就隻有一個，那就是，要永遠陪在太子哥哥的身邊，永遠。”
“傻丫頭，你長大了，總是會嫁人的，哪裏能一直陪在太子哥哥身邊呢？”慕容宇軒竭力控製著根本難以控製住的局麵，起先是鳳凰，現在又是琳兒，他實在沒有能耐應付這些女孩子。
“琳兒如果要嫁人，那也隻希望嫁給太子哥哥，琳兒也不想輕易辜負了自己，琳兒要嫁，便要嫁與這時間最好的男子。”周若琳的聲音很輕，語氣卻是無比堅定，看來，慕容宇軒是早早地就在她心裏生根發芽，再難移除了。
“琳兒，對不起，我不知道你有了這樣的心思，我實在沒有拿過除妹妹外的第二種眼光來看過你，我很抱歉，琳兒，我相信，這時間的好男兒多得是，我相信你一定能遇到屬於你的好男兒，一定。”這樣的說辭多麽熟悉，對鳳凰，他似乎也說過這樣的話，現在聽起來，是如此的蒼白無力。連他自己也覺得無比可笑。
“是因為我不夠好嗎？”
“不，你很好，真的很好，琳兒，你很美，也很有才華，性情也極好。”隻是，這與好不好無關，我的心裏，早已
住著一個人了，連一絲空間都沒有剩餘了，當然，這是慕容宇軒心底的聲音。
“太子哥哥，我會等，既然你說先前從未拿除妹妹之外的別的眼光看待我，那麽從今天起，請你這樣做吧，把我當成是愛慕你的女子去看待，而不再是妹妹。”
“琳兒。”
“太子哥哥，琳兒告辭了。”琳兒拿帕子拭掉淚，匆匆跑開了，並不理會慕容宇軒的叫喊。周若琳有一種昏天黑地的感覺，她十四歲的人生裏，從未想象過會遭逢如今的局麵，有一種有心無力的落寞和悵然。
“小姐，小姐，您怎麽了？”小鳶一見周若琳進來一言不發地倒在床鋪上，從來沒見過小姐這樣子，小姐在人前，向來是再端莊不過了，今天這般反常，小鳶實在是亂了手腳。
“小姐，年別嚇唬我啊，您怎麽了，是不是哪裏不舒服，還是誰得罪您了。”周若琳並不理會，隻扯了被子，背對著小鳶。
“出去，我想一個人待會兒。”周若琳竭力忍住哭腔。
“小姐。”
“出去。”
小鳶便對房內的下人們揮了揮手，示意他們出去。周若琳終於可以放心地哭出聲來，她是何其高傲的女子，皇後的親侄女，丞相之女，她實在不知道，那個她敗給了的人，竟是那個不愛拋頭露麵，被太傅養在深閨中的淩曦。“這樣我就要放棄了嗎？太子妃之位我絕不會拱手讓與他人的，太子哥哥即便比不愛我，我也不會放棄，我不能辜負爹爹，也不能辜負姑母，我還有我的家族需要我的守護。”
這就是所有世家女兒的悲哀吧，她們看似活得高高在上，生活無虞，將來定是帝王將相之妻，可是有誰知道她們的悲哀，她們的命格像是從出生之日起便已注定般，她們愛的，她們要的，並不會因為她們高貴的血統和身份地位而遷就與之。
是的，皇宮也是如此，一切似乎看起來都很華麗，卻是個悲傷的地方，而周若琳，她明明知道這是個悲傷的地方，卻還是要留下，甚至要成為這後宮的主人，因為她不僅是她自己，還是丞相之女，還是周家一門榮譽的延續者，她有選擇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