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金蟾
隻是望著眼前平靜無波的江水，聽著耳邊不停鳴叫的水鳥聲。
我想了想，有些心虛，繼續說道：“完羌軒轅，其實有其他的方法，你可以不必這樣做。你隻要一心和虢國交好，做虢國的附屬國，我虢國的皇帝自然會信任於你。”
“獨孤鳳凰，你這是假話吧。常言道：臥榻之旁，豈容他人鼾睡。隻怕我一心和虢國交好，最後反而連性命和國土都給弄丟了。我父王難道還不是一心一意地對待虢國，結果怎樣？且不說不明不白地死去？我可不想在回過頭來走他的老路。”
我吞了口口水，說道：“至少，看在你忠誠的份上，虢國皇帝會保留你的國土，你做好你的本分就可以，你也不必每天都在想對策，有何不好？”
“獨孤鳳凰，你是不是生病生傻了，你可真天真，虢國現在是一心和匈奴作戰，無暇顧及我滇國，隻怕有一天大敗匈奴的日照王之後，可就要好好回頭來收拾我滇國，甚至還有西北邊的黑孫國了。我現在還有利用價值，所以暫時我滇國還算安全。可是常言說的好：‘狡兔盡，鳥弓藏’。春秋範蠡和文種的故事，我還是知道的。”
“其實，你是想的太多了吧，我想，隻要你一心做虢國的附屬國，我和義父一定承諾，保你滇國和你一生無憂。”
“獨孤鳳凰，你是看不到以後的，你可知我滇國已經建國快500年了，萬萬不能在我的手裏丟失滅亡，獨孤鳳凰，我對我滇國國土的感情，你是永遠不會理解的。”完羌軒轅也看著前麵清澈見底的澄明江，似乎在喃喃自語。
或許我是真的不理解，不僅是原身獨孤鳳凰，還是幾千年後穿越來的我，若非親身感受，確實是不能體會的。
而我的使命還沒完成，若依著義父的命令，有一天，真的將這滇國滅掉的話，我也是隻能做壁上觀。
況我和完羌軒轅之間，本就有深深的溝壑。
我的目的
，我要什麽，我想他也知道。
而他的用心，我也一目了然，我們始終是活在兩個世界裏的人。
或許我們之間真正的戰爭還沒有開始……
見我和完羌軒轅終於不再爭執，都不再說話了。那名為首的老年巫師率領一眾巫師走到江水入口處的一個極平整極開闊的凸地，這裏背靠遠山，麵臨江水，實在是個絕佳的風水寶地。
於是我在旁，說道：“我看，這裏山高水長，山清水秀，確實是塊風水寶地，很適宜安葬國王陛下。”
為首的老年巫師和身後的巫師們都流露出讚許之色，我便看著完羌軒轅道：“完羌王子，我看這裏就很好，水是世界上最溫和而又最剛強的東西，溫和如水，潤物細無聲，但是水又能包容萬物，我看，國王陛下的品行就像這水一樣，我想，這塊寶地想來陛下生前一定是喜歡的。就讓陛下長眠於水中，清清靜靜，永遠保佑著他的臣民吧。”
我這話一說完，身旁的送葬首領們都在暗自點頭稱是。
完羌軒轅想了想說道：“獨孤巫師所認為的，也有些個道理。那麽，就依照獨孤巫師的建議吧。”
於是，我身後的那些首領們便緩緩將裝有老國王遺體的木棺置放在一隻竹木筏上，四周全部堆滿了大麗花，一時間，老國王的棺木四周芳香四溢。
我對著棺木說道：“國王陛下，在您身前，我多有飛揚跋扈之處，還請國王您大人大量，在九泉之下不要計較，更希望陛下您繼續保佑著滇國永永遠遠存在下去。”
我這番話一說，那些首領們的神情都是一鬆懈，看來，這獨孤巫師可是在誠心的懺悔呀。要是這以後，滇國國內太太平平的話，留著這特使做咱們的王後，實際上就是虢國送來的一人質，不也是大大的好事？
他們的眼神和用心，我自然瞧得出來。
等到那竹木筏子已經順水漂流，流到這澄明江的中心了
，我趕緊朝著老國王的棺木深深下跪叩拜，身後的那些武士們也都下跪叩拜，就連完羌軒轅也不另外。
我命令那些巫師們跟著我念念有詞：揭諦揭諦，菠蘿揭諦，菠蘿僧揭諦，菩提薩娑訶！如此反複，在場的人都被我虔誠的神情打動，除了一旁的完羌軒轅是個另外。
看著裝有老國王遺體的棺木越來越遠，在水天飄渺之際那竹筏子也顯得越來越小，我想起來我的原身和著老國王的點點滴滴。
在我第一次見到他，一直到他去世，我從來沒有尊重過他。在他的王宮之內，我想來就來，我想走就走，將他呼之即來，揮之即去，可笑的是，他竟然也任我擺布。我想說，自打這獨孤鳳凰十三歲就來到這滇國之內，她的驕縱、飛揚跋扈、不可一世的個性，和這老國王的寵溺放任是有絕對的關係的。
念完了我的咒語，我就呆呆地看著這眼前的江水，心潮起伏。那些首領和巫師們的神情似乎還是很悲痛，完羌軒轅此時更是長長地跪在江水一邊。
這老國王倒是個深情之人，向來是不好女色的，在這王宮之中多年，就我所知的，隻有王後一人，也就是完羌軒轅的母親，聽人說，自打她去世之後，這老國王就沒有再娶王後，甚至納一個妃子也沒有，虢國和黑孫國都曾經送來過幾名貌美的女子，可都被這老國王給原封不動地退回。這完羌軒轅就是他唯一的兒子，自然是父子情深呀。
寂靜的將水邊，在江水的一側，噠噠噠地又刺耳地傳出了馬蹄的聲音，我聽著馬蹄聲卻是有些熟悉。不由將頭轉過去眺望著。一匹白色的馬上上坐著一個年輕英俊的男人，身後緊緊跟著兩個隨從打扮模樣的人，三人俱是疾馳駛來。
那端坐著駕著馬兒的人，我再一細瞧，可不就是我從小嬉戲打鬧的公孫信嗎？
我滿臉的喜悅，想著我身邊的這些人都還沉浸在悲傷沉痛之中，我將雀躍的神情又掩飾下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