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寤寐思服

待我到了這無極殿的扇形拱廊內，大雨依舊瓢潑，可我還是透過那如簾的雨霧，看到了殿內那個高高的黑色的身影。還能是誰？

我依稀看到了那張臉冷峻的蒼白而又嚇人。現在已經是深夜了，可是無極殿內燭火通明，殿外的走廊內，也逗點燃了許多桐油火炬。我看著完羌軒轅那張嚇死人的臉，不緊不慢地遠遠說道：“都已經是這樣的深夜了，不知王子殿下來我的無極宮，所謂何事？”

“獨孤鳳凰，我問你，都這麽晚了，你跑到哪兒去了？你可知，過幾日等天晴，便是我父王的下葬之日，你倒好，作為我的首席巫師，倒在一邊撂攤子了，你說說，你到底到哪兒去了？莫不是去找公孫信去了吧。”完羌軒轅一口氣說了這麽多。

“神經病，你真是神經病，我愛到哪兒去，關你什麽事？”

“獨孤鳳凰，看來我還是將你手腳再上銬為好，省得你亂跑。”

“完羌軒轅，你不要逼人太甚，這囚禁我的十日之仇，我必報。”我咬著牙齒說道，我看著完羌軒轅越過拱廊，慢慢朝我走來。

“你如果在外麵，出了什麽事情，我可不好向你的父親交代啊。獨孤鳳凰，你的價值我還沒有好好開掘，可真是不希望你此刻就出什麽意外呀。”完羌軒轅看著我被雨凍得冰冷的臉，嘲諷著說道。

我努力不使自己朝他看，高聲喚著人：“木瓜，奈爾，快出來，給我一身舒爽的棉質長袍。”邊說邊朝著無極殿內，我的寢宮走去。

又是一陣冷風襲來，我大大地打了一個噴嚏，完羌軒轅忍著怒氣，對我說道：“別動。你雖然不告訴我，但是我一定會查出今天晚上你和誰私會去了。要是真有此事的話，哼哼，獨孤鳳凰，我不會讓你好過的。”

我想著義父的事情還沒有完成，鴻蒙珠還沒有找到，我忍著怒氣

說：“完羌軒轅，你以後不要後悔。”

他定定地看著我，忽然一把將我攔腰抱起，我“呀”地驚呼一聲，他卻又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說道：“難為情什麽，再親密的事情，我們也做過，如果這時不是我父王的忌日，我……”他賊賊的眼神朝我濕透顯得曲線玲瓏的衣衫看了又看，說道：“獨孤鳳凰，你不是感冒了嗎，我將你送到你的臥室裏，你可得要感謝我呀。”說完，不顧我激烈的抗拒，他便一陣風兒似的將我送到了我的寢宮，看的手裏握著衣服的奈爾和木瓜麵麵相覷。

“放下，把我放下。”我恨恨地說著，在他的懷裏拳打腳踢。完羌軒轅終於將我放下了，對著木瓜和奈爾說道：“將你們的巫師給伺候好了。好生讓她歇息。”

木瓜和奈爾齊聲說道：“是。王子殿下。”說完便齊齊為我解衣。

我朝著完羌軒轅怒道：“怎麽你還不走？你難道不知我是累了嗎？你老是這樣，我會被你折磨死的。”

完羌軒轅卻朝我低頭悄聲說道：“獨孤鳳凰，你記著，沒有我的命令，你不準死。明天的祭祀你還得照常出現。”

說罷，他便冷冷地走了。

待木瓜和奈爾為我換好衣服，我又喝了一口熱熱的奶茶，卻不料小木瓜卻又偷偷地來到了我的寢宮內，她對著我說道：“巫師大人，今天您的父親在臨走時，卻又托人捎了一個東西來送給您，說是您回來的時候轉交給您。”

我心中忽地一動，問木瓜：“哦，是什麽東西？”

木瓜便從手裏拿出一個盒子，遞給我。我打開盒子，裏麵是一個古樸的篞，我不禁流下了熱淚。我知道，這是義父的心愛之物。如今，他留給我，是希望不要覺得在這裏孤單的意思。我將篞放在手心，神情悠遠地看著遠方，可是透過漆黑的暗夜，什麽也看不到。

我便在心中歎息了一聲，問木瓜：“這送篞的事情，王子他不知道吧。”木瓜趕緊搖搖頭。我滿意地說道：“很好。以後有些關於我的事情，你就這樣做吧。”我暗示她退下去。

晚上我便夢魘起來。我的夢裏出現了許多古古怪掛的東西。一會兒是個神秘莫測的女人，一會兒是高山，一會兒是深深的峽穀，一會兒又有許多洪水猛獸。

我的頭越發地疼痛起來，我知道我是得了重感冒。可是在這古代的滇國，沒有感冒特效藥和衝劑，單單靠著一點兒薑湯和自身的抵抗力，不到八天十天的，這個感冒是不會好的，我在頭疼之餘，內心也在哀嚎。

木瓜好奈爾見我已經過了上午，可是還沒有從寢宮出來，心中都暗自的奇怪，可有不敢進去將我叫醒。兩人就傻傻地在寢宮外候著。

我在裏麵斷斷續續地說道：“水……水……我要水……”

這個，木瓜和奈爾可是聽得很清楚，兩人給我端來了溫熱的茶水。我口舌幹燥，大口大口地喝光了銅質冰杯裏的茶。

我吩咐奈爾，說道：“奈爾，你記得上次我給你喝的薑湯嗎？”奈爾猛地點點頭。

我繼續說道：“你替我到宮後的廚房，替我熬一碗濃濃的薑湯，在放上甘蔗紅糖。”奈爾點點頭，說道：“巫師大人，你救過我的命。心在我這就去做。”說完她急急地跑出去了。在古代人的心中，我得了感冒這樣的病，就是生死攸關的大事了。

我對木瓜說道：“木瓜，你扶我撐在床榻上。我估摸著我能不能起來。誤了……祭祀的時辰可不好。”我在心中想著完羌軒轅快要發狂的樣子，不由又深深蹙了蹙眉。

我剛想支撐著做起來，可是眼睛一黑，我又咕咚一聲躺在床上了。看來，我這幾天隻能躺在床上了，去它的祭祀吧，去它的完羌軒轅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