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就是要讓她笑
都說錢塘美，隻有蓬萊瀛洲這樣的地方可比，白素貞就那樣站在這裏，顯得孤獨而寡歡。許仙搖搖頭，白素貞正巧進門來，“這是我路過錢塘時，一位畫匠為我畫的畫。你搖頭，是哪裏不妥呢？”
許仙看著他，有些想不清楚。心裏的話都被她聽了去，他正要說，白素貞已經回答了，“那麽美的景色裏，我卻隻顧著想自己的夙願，不免有些憂傷罷了。”
許仙開口笑道，“我明白了。”這話接的蹊蹺，白素貞還什麽都沒講，他怎麽就明白了呢。正要問，背後一道莫名熱切的目光盯了了白素貞。她回頭，奚宣抬著酒壺正好被她撞個正著，慌張回頭之際磕到了牙齒。
“呀！”
“公子，你沒事吧？”白素貞上前去問。
許仙也趕上來，“小哥你怎麽了？磕著牙了？”
奚宣被這兩個人哄著立馬燙紅了臉，“沒事沒事沒事！真沒事！就是磕著牙花子了！我自己不小心……”他撇了白素貞一眼，又跟她的目光撞上了，她明明知道他就是一直看她才這樣走神出問題的。她也低頭羞著不講話了。
“姐姐！”小青破門而入，“那個瘋丫頭叫喚的厲害！我都弄不住她了！”她說的正是連翹。
白素貞問，“怎麽了？”
連翹衝進來，杜仲跟在後麵怎麽拉也拉不住，“本來就是！我都快餓瘋了！你們把我們弄進來！不管吃不管喝的，哦，天天就聽著這幅畫就飽了？那畫哪裏好看了，沒吃沒喝的，也就是傻小子和那個冰山臉看得飽！”
奚宣心一拎，他看畫她都看見了？還叫自己是冰山臉，哪裏冰哪裏山了，分明是個五官精致的帥哥臉！他不想說話是因為不想浪費口水在旁人身上，他冷言冷語是不想連翹再次被她的魅力折服，他隻有一雙眼睛了，看著白素貞，除了看著隻能看著。他們的劇情一直在發展，他有試圖改變，可一切仍舊照著軌跡在走。
“青兒，快備酒菜。”白素貞拉著她往屋外走，“得像人間一樣，青菜蘿卜白飯，最好有酒。還有，筷子和碗最重要。”
小青哪裏願意幹這些呀，“這麽麻煩，直接告訴他們我們的身份好了。”她蠻不願意的撅嘴。
白素貞細心勸道，“你看那個書生，手無縛雞之力的樣子，他要是知道我們倆是蛇妖，準備嚇死了。所以啊，我們要像人間那樣，把魔道布置成隨意落腳的城鎮，把我們倆打扮成招待酒菜的女老板娘就成了。”
“我反正是越聽越糊塗了！”小青努努嘴，“你還是別解釋了，我聽你的話還不行麽，我現在去做飯便是了。”小青回頭揪住杜仲，“小捕快，你是他們裏最老實的一個人，跟我走，給你們燒熱騰騰的飯菜來！”
“那我們也去幫忙吧！”許仙抓著奚宣也要去。
“你？”小青嬉笑著大步流星走了，“還是算了吧！老實人！跟我來！”她跟這個老實人杜仲倒是自來熟了。
“那我得跟表哥去！”連翹不情願的跟上去，臨走還拖拽一個奚宣，“冰山臉也走！”
奚宣回頭看著白素貞衝許仙那個呆子笑，兩個人都在笑！笑什麽，有什麽好笑的！他跟著她走到角落就甩開了，“以後不許碰我！”奚宣冷言冷語衝著她。
連翹隻覺得奇怪，這家夥比自己還小吧，怎麽還不懂得尊老愛幼了，這樣凶幹什麽，怎麽出來行走江湖呢！
她憋著嘴正要說話，奚宣怒瞪著她，“我最討厭瘋瘋傻傻的女人，所以你離我遠一點！”
連翹委屈極了，瘋瘋傻傻的女人也有好心人呀，之前還好好的呢，就算不說話也覺不著討厭啊，現在他就這麽光明正大的討厭她，雖然她也不是特別喜歡他。
吃飯時後，連翹都不敢看奚宣，隻低頭一個勁兒的扒飯，好像看一眼就要被他殺了，從心底裏發散出來的冷漠，算了，這個朋友大概不會交了。
“來多吃點。”杜仲不停給她夾菜，“你啊，要不是你亂來現在也不會跟我們這樣露宿了。好玩嗎小公主？”
“誰小公主了，別叫的我多嗲，人家明明肩能抗手能挑的！”連翹打他筷子不準他動了。
小青聞到那酒的味道有些動心，可白素貞擔心她道行淺，趕緊按住她。奚宣便接著拿酒壺的機會瞟一瞟白素貞。他以為自己夠含蓄了，沒想到許仙更誇張！直接呆愣著兩隻眼裏隻有白素貞，手和嘴巴都機械似的“吧唧吧唧”。小青也看見這怪異的表情了，歪著頭盯著許仙觀察，到底他怎麽了。
白素貞沒察覺到，自顧自在吃飯。看著小青突然拍桌子，“有些人啊！看著老實本分的書呆子樣，誰知卻是個色膽包天的人物呢！”
白素貞這才看到對麵許仙的眼神，她略低頭不敢與她對視。
“在下剛才一直盯著兩位姑娘看，有些話不知當講不當講。”許仙趕緊直奔話題，生怕被白素貞誤會了。
“公子但說無妨。”白素貞微笑回應。
“是這樣，兩位姑娘拿筷子的方式有點問題。”他這一說，所有人都看過去，沒想到看起來大家閨秀的兩個人拿筷子竟然像個孩子隻能握在手裏。“應該是這樣，兩根筷子托在虎口之上，然後用中指輕輕一推，食指一夾。”許仙大概做到最好的示範了。
可是白素貞和小青千年沒用筷子的蛇妖，這會子講究這個，簡直要命了。白素貞試圖化解尷尬，一直在找著他說的方法來擺弄，小青完全沒耐心，抓了兩下還是原樣。
“不對不對，姑娘又錯了，古話說，羹中有菜者才可以用筷子去夾，現在湯裏沒菜，隻要啜飲就可以了，無需用筷子的。”
“你！”小青這個暴脾氣，何止是他受不了了，連翹和杜仲都愣住了，書呆子連飯桌上就要講究，真麻煩。
“你閉嘴！”奚宣夾了一口菜堵住他的嘴。看了白素貞尷尬臉紅的樣子，心裏也難過。想都沒想伸過手去幫她調整指頭的動作，“這樣，對，然後中指上提，食指下壓，力氣就用上了。”小心翼翼而又認真的模樣，白素貞看得更加害羞了。連翹他們都不可思議張大嘴，“這冰塊也有這樣溫柔的時候？太恐怖了！”
小青鼓著嘴，看看奚宣，又看看許仙，倆個人對姐姐的態度太奇怪了吧！到底想幹嘛啊！
白素貞點點頭，“謝謝奚公子教會我們。”
“沒事。”奚宣趕緊埋頭飯菜中，他怕自己一個控製不住就撲上去抱著白素貞哭了！
“咳咳。”白素貞掃視了一眼，好壓抑的場麵啊，特別是始作俑者許仙，他倒是還能吃兩口。
“就是習俗問題嗎，哪裏有什麽大說項。”小青扯道，“想給大家一個台階下。”要是許仙不再說什麽了，那就是繼續吃飯。他要是還有問題，她就一劍弄死他！
許仙硬是較勁，“這不是習俗的問題，是對筷子的用心。”
奚宣聽他沒有要停的意思，加上小青和白素貞的臉色已經很難看了。他又給他夾口菜，“吃個飯而已，什麽心不心的，隨意！”
“小哥，可不能隨意，樹上這樣說的，殷勤問竹箸，甘苦樂先嚐，子為他人好，樂空來去忙。”許仙三五步念著詩走到窗前，“這個詩的意思呢，就是筷子對人類的無私奉獻，它這樣無欲無求的，我們是不是要好好待它，才不至於辜負了它。”他說著再回頭，四個人齊刷刷筷子在嘴邊不敢動彈，隻盯著他。
小青摔下筷子，“什麽狗屁詩啊心的，我們姐妹用心招待你們錯了？好吃好喝弄得我小青一身汗也錯了？不過一雙破筷子，我想怎麽拿就怎麽拿，不高興就折了它！”小青食指一彈，眾人來不及阻攔，筷子已經斷了。“用不著你管閑事！”
“哎……”許仙實在歎氣，“我不過是看你們不會拿筷子而已。”說的是老實話，卻
總叫人不舒服。
小青繼續怒道，“什麽不會用！我們想怎麽用就怎麽用你管著嗎！再說了你不過是個過路的客人而已，三天後我們我們永遠不會再相見了！你管呢！”
杜仲這個老實人都要插句嘴了，“許兄弟，飽肚子要緊，何必較真呢。”他掉頭重新遞了一雙筷子，袖子仔細擦擦遞給了小青。
小青咳了一聲，略有些不好意思，想起剛剛粗枝大葉的叫喊，實在丟份了！
“杜兄也錯了，沒有用心，填飽肚子又有什麽用呢？”
白素貞停下碗筷，臉皮都扯光了，站起來冷冷對許仙說，“知道你學問好，你慢用。”
許仙還傻愣著，“我哪句話說錯了，姑娘要這樣生氣？”
小青橫起來，“哪句錯了？你一出口句句都錯！你趕緊閉嘴吧你，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她臭完他，趕緊跑出去追姐姐。
許仙憋著嘴，好像知道自己不大對，說話太直接，傷了兩個姑娘的麵子。正要坐下，奚宣狠狠“啪”拍桌子瞪著他，許仙半蹲著愣住，“小哥，你眼神好嚇人。”
奚宣眯眼，這個呆子好生給白素貞氣受，“你特麽管哪門子閑事，不就雙筷子麽！犯得著又背詩又唧唧哇哇一大堆嗎！讓不讓人吃了還！這是倆姑娘你懂不懂，臉皮子沒你厚知道嗎！當著我們這麽多人麵，你在這甩你的學問，哇！真了不起，會背詩哎！臥槽你大爺！背你妹啊！”奚宣比劃著，罵的漲紅了臉，“筷子，筷子！我叫你會用筷子！”奚宣使勁打著桌子，筷子一根根都折了，這大概是說了這輩子最多的髒話了，和來到這裏後最毀形象的事情了。“好啦，大家都別吃了。”他冷眼看著許仙，是自己老本尊又怎麽樣，沒想到這麽笨蠢的！發狠道，“聽你背詩！你特麽今天背不出一百首筷子詩來，老子弄死你！”
沒錯，他就是在為白素貞打抱不平。他就是看不得白素貞傷心難過，他既然來了這世，既然改變不了已發生的事實，就要想盡辦法讓她開心！哪怕一時一刻，就是要她笑！
連翹愣在那裏，水汪汪的大眼睛嚇著了，望著飯菜有些出神，“你們到底讓不讓吃了還……”
“不讓！”
杜仲站起來勸架，“好啦，宣弟，你別跟書呆子置氣嗎，書呆子書呆子自然腦子裏時時刻刻都是書了。”
“誰書呆子了！你才是書呆子！”許仙還有力氣回嘴。
奚宣立馬和杜仲一起瞪回去，“要不要臉還！書呆子！”
房間內，白素貞正要換洗，水霧朦朧，簾子中隱約見著些線條美。
“都安頓好了沒？”
“都好了好了，可別再多管他們了，我就不明白怎麽會有這麽多恩情不顧的愚蠢人類！姐姐你好心把房間給那個連翹瘋丫頭住，她還嫌東嫌西的。一會有胭脂味一會又用不慣刺繡的被子，非要嚷著麻布的。窮慣了真可怕！還有啊，那個傻小子書呆子，自從你離開了飯桌後，他跟奚公子大吵了一架，奚公子劈頭蓋臉把他給罵傻了，句句為你著想。可憐那傻小子還不知道自己錯在哪裏，後來吃的飯嚼都不嚼直接咽下去了。自己在那裏碎碎念了半天，也沒人理他。”
白素貞癡笑，想不出他的樣子來。纖纖長腿，完美的身材，進澡池後，整個人都鬆軟了，玫瑰花瓣顯得她膚色更加柔美紅潤，小青癡笑，“要是被男人看見了姐姐的身子，準驚呆了。”
“怎麽了？太醜了嗎？”白素貞扶著肩問。
小青為她蓋上花瓣，“是太美，美到睜不開眼啦！”
“就你嘴壞！”白素貞用水淋她，小青也回給她，姐妹倆就這麽玩鬧起來。
門口橋廊之上，許仙來回徘徊了許久，想著自己的不是，想著小哥說自己那那通話，好像確實沒顧忌兩個姑娘的麵子，是在做的不妥。猶豫再三，還是走向她房門口，他得道歉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