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晚安晚安
“裴醫生你……”白素貞跑到街角，被他拉轉身的瞬間淚就滑落了。她不明白最近奚宣總當著她的麵跟連翹在一起用途是什麽，好，傷害她認了；可裴醫生又總當著她的麵和奚宣爭執，兩個人都氣勢洶洶的，她最為難啊，怎麽就沒有一個省心的人呢！
“對不起，對不起！”裴文德拉她入懷，白素貞掙紮不開，裴文德擁緊她說，“我隻是想送你一個像樣的禮物，我隻是不想讓奚宣替了我，我隻是……想你開心。是我弄巧成拙了，是我好勝心強了……對不起素貞。”裴文德也沒想到他能說出這樣一番感人肺腑的話，他見不得白素貞流淚，會疼到心裏，縱然給她幸福的人可能是奚宣，但他現在想盡力扳回局麵。等到奚宣死的那刻，她還有他在，不那麽傷心就好了。
白素貞伏在他肩頭一會，不知道怎麽回事依然不舒服，她不想依靠這個人的懷抱，總覺得不踏實；更不想去想另一個人的懷抱，那不會隻屬於她的！她想離開，她想逃！
白素貞低頭倒抽了一口氣，本想談話就此結束了，手機來了信息，是半櫟。
“白姐姐，我是半櫟，你看到這條短信的時候我已經跟星星去美國的路上了。你是個好姐姐，而我的幹爸也是個好人，像我的親生爸爸一樣。但當你們倆打起來的時候，半櫟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辦……那天我聽見了幹爸跟奚宣哥哥的談話。他說他幫你成人之後就會死，我不懂是什麽意思，我很害怕，奚宣哥哥對我那麽好，我不想他死，幹爸笑得很恐怖很陌生，我感覺此刻誰也不再信了。最後我隻記得奚宣哥哥說謝謝幹爸那種話，我不明白他要死了，他為什麽要謝他呢……你們大人的世界很複雜，而半櫟隻知道，喜歡一個人就要從頭喜歡到尾，每天看著最愛的人開開心心的就夠了！”
看到這裏白素貞整個臉色都刷白了，原來，原來放在奚宣身體裏的內丹是用來吸取他的元氣的，原來，她成人的代價，就是奚宣的生命……這事，竟然是眼前的人布置的，竟然是她信任的裴醫生一手操縱的！怎麽辦奚宣，我要怎麽做……白素貞心裏急得沒辦法說話了，隻一個勁兒的哭著！
“你走！你走！”半晌喊出這麽句話來，裴文德給她嚇得愣在原地。
“你怎麽了？”
白素貞哇哇大叫著，“你這個騙子！你這個凶手！”
裴文德皺眉，看著她緊握的手機，那裏麵肯定是半櫟告訴她他和奚宣之間的承諾，這孩子太過意氣用事了，白素貞這樣傷心肯定是被自己氣壞了，幹脆不要輕舉妄動的好。“你現在在氣頭上沒法聽我解釋，好，我走，但你答應我，乖乖回家，不要在外麵亂晃好嗎？”
白素貞埋頭繼續哭，才不想理這個殺人魔！她以為他全是為她想的，現在豈不是奚宣一命換一命，她又怎麽做到忽視裴文德的罪！
“法海！我問你，七百年前，我到底是怎麽死的？”白素貞腦中突然竄入一些莫名其妙的記憶，她捂著腦袋痛苦吼道。
裴文德痛心疾首，他早已不再是法海了，他早已是以白素貞成人為目標活著的，期待著愛情與新生的裴文德，一個完整的人類了。為什麽，為什麽又用“法海”著名號來刺激他，這對他的感情對那樣大的侮辱！不，他不能生氣，素貞說那些話都是情有可原的，她隻是生氣而已。
“是你太過信任許仙，才導致他那樣肆無忌憚的走入金山寺，才有被法海作要挾你的機會！否則，你又怎麽可能孤立絕望的葬身金山大水下！”裴文德激動的走近按住她的肩。
白素貞咬唇哆嗦著，絲絲片段回憶起來了，是許仙先放棄了，妥協了……盡管一切都是為了她，可畢竟還是以一家三口的生命做了代價……“那麽現在呢，你擔心的是什麽？我那時候一樣消失不見了？”
裴文德倔強搶道，“不，我不會放任你自由了，這一世，無論如何我也要助你成人，旁人怎麽樣我不管！”
“如果……到時候奚宣不把內丹拿出來呢？”
裴文德陰冷道，“我會殺了他，然後取出內丹。”他緊緊扣住她的手腕，深情道，“我不想你死。”
原本他還在想，如何讓白素貞成人，奚宣主動消失。移情丹是最好的辦法，隻要他忘記白素貞，忘記要給她內丹，他必將取了內丹然後借此殺了他。現在呢，移情丹失效了，反正奚宣主動自願為她死，他也該放心了。
白素貞靜靜站在風裏不說話，淚吹幹在臉上，緊繃而麻木，眼前一片模糊，她到底該何去何從……許仙最後主動放棄了愛，是他主動放棄了的……那奚宣呢，他也放棄了她，去和連翹在一起嗎……“不對，奚宣已經知道了他會死，你告訴他了的。”
“對，
他會護你周全，一定會在最後把內丹交還給你的，他不回眼睜睜看著你消失了的！”裴文德的承諾此刻在她眼裏好笑極了。
奚宣，你憑什麽這樣為我！又一邊吊著連翹傷害我！這就是你所謂的周全？這就是你希望在你為我死了之後，我還能結結實實恨自己一把？你太自私了！
她連夜從北京飛到家，客廳裏的桌上放了一雙鞋，那雙高跟鞋比奚宣給連翹買的還要美！白素貞心裏絞痛著，奚宣是承受著多大的痛，明明知道自己要死了，非要裝出愛連翹不愛她了的樣子分散她的注意力，減少她以後的痛……可現在她更痛！她哆嗦著走過去那起那雙鞋，眼淚吧嗒吧嗒砸在鞋麵上，月亮反射的那樣亮！
“你幹嘛呢？”大嫂摸黑走過來，一手拿過鞋子，“這是奚宣老遠帶回來送我的鞋哎！好看嗎！”
白素貞愣住了，“什麽？送你的？”
大嫂揉揉睡眼，“對啊，但是不知道怎麽回事我明明穿36號的，這鞋子卻隻有35號……這會兒子去北京換也來不及，不換又浪費了……”大嫂又在腳上套了一下發現真的穿不上之後，看見白素貞期待的可憐巴巴的眼神，幹脆遞給她，“喏，送你就是了！”
“謝謝大嫂。”白素貞尷尬一笑，35號正是自己的號碼，原來奚宣都記得，這鞋子是屬於他送給她的第一雙高跟鞋！
她歡喜的捧著鞋子走到他房門口，他也是連夜趕回來的肯定困死了，不要去打擾他了吧！白素貞欣喜的對著房門說，“鞋子我穿過了，剛剛好，謝謝你，宣。”剛挪腳步，房門被打開了，奚宣疲憊的雙眼透著腥黃和紅血絲，他哭了……為了她嗎？
白素貞先笑出來，打破尷尬局麵，“鞋子很美！謝謝，這是我第一雙高跟鞋。”
奚宣死死抿住嘴，心裏明明有聲音，硬是不說話，點點頭又關上了門。“晚安，白素貞。”門後麵淚還是止不住，奚宣蒙著臉，不行，男子漢大丈夫，得忍得住才行，盡管他看見她那張臉就有要親的衝動，他快想死她了！無時不刻想抱著她！可現在不行，得快刀斬亂麻，這樣才能保住她。
白素貞伸手撫在門上，她又何嚐不知道他的心思呢，她也好像他，好像抱住他告訴他，她愛他！結果還是默默流淚，太多話憋在心裏說不出來不能說，隻剩那句，“晚安，奚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