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最熟悉的陌生人
日曆上還剩五十天了就要高考了，模擬考試的成績已經出來了，這次的成績直接決定了他們能不能去誌願上的大學。
白素貞和爺爺，大哥大嫂都緊張地坐在家裏等學校通知電話。奚宣才不願意這樣坐等，幹脆和同學們約著去打球發泄壓力，但幾乎每一球都投歪了，他的內心裏比任何人都要焦躁。他特別想知道自己能不能去金山醫大，白素貞在那裏任教，他要是去了可以天天看見她也好。但白素貞說的是，連翹也報了那裏，他要是考取那裏的話就可以和連翹在一起了。她是什麽意思……從感情上已經打算放棄他了是嗎。
也好，這樣也好，他也放心和連翹在一起了。
正午，日上高頭，其他人都打不動了回家吃飯，奚宣一個人愣愣的在那投球，一個又一個空球，一道又一道弧線，投不進，怎麽也不進！
他站到三分線位置，捧著球虔誠許願，成績在這種時候真的不重要了，“如果這球能進，白素貞會順利成人，會好好活著。”
三，二，一！起跳，太陽照在他的眼上，球丟出去了，完美的拋物線遮掉了最光亮刺眼的地方。緊接著他一陣眼暈，球落地了……還是沒進。
他挫敗著衝過去環著球扣了好幾個籃板，低聲嘶吼著，“為什麽！為什麽！為什麽！”老天，這不作數！隻是我沒能進球而已，不能算作對白素貞的願！
“奚宣！”連翹突然出現，興奮的衝過去，“奚宣！”
奚宣跌坐在地上深色低落，勉強抿起嘴角，“連翹。”揚起頭看她的一瞬間，那一身隨風飄揚的白裙子以為是白素貞！他愣著嘴角問，“你怎麽來了。”
“你過了！”
“你真的過了！這次的模擬考你過了金山醫大，和我一樣過了！”連翹拉起他撲進他的懷裏。
奚宣一點也不信，依然愣著。連翹拿起他身邊的球，信心滿滿的交在他手上，“再投一次，一定會進的！”
奚宣看著她閃閃放光的雙眼，除了白素貞，他最不想傷害的人就是她了，這個為了愛奮不顧身的女生，可能是使了手段，但都還是有一顆對他純粹的喜歡的善良之心。
“好。”奚宣相信她，在賭一次。深呼吸，白素貞一定會活著，一定會！起跳，投籃！完美三分！
“耶！我就說吧！”連翹蹦著叫著，“我就說你會過！剛才我是在醫大親自確認了
才來的！沒錯的！”
奚宣應承她的熱情也與她相擁，心裏卻沒有因為考試的歡喜，而是祈願著老天，這次投進了就作數吧！讓白素貞活著平平安安的作為人活下來。
籃球場外，雖然是春夏交替的季節，昨夜的冷雨留下今天的風，讓人一下子回到了寒冷前。白素貞凝著淚，看著奚宣和連翹這樣親密的相擁慶祝。她虛喘著氣，畢竟沒有內丹跑了那麽遠來，隻是想告訴他考試過了……她裹緊了外套，遠遠的看著，突然覺得自己什麽也不是了，像是剛從異世穿過來一樣，人類是人類的世界，她隻是個見不得人，不被人接受的蛇妖，想盡辦法也不能接近他們的世界，最終還是得孤獨的回到她的地方……這些裴文德早就告訴她了，為什麽到現在才覺悟呢。
轉身走的那一瞬間，和連翹的眼神對上了，連翹那副得意的樣子，她真是幾乎氣得快變原形了。可是奚宣那麽信任她喜歡她，她不能傷害她，不能！隻能握拳憤憤離開。
回到家中，大哥和大嫂收拾了行李在客廳和爺爺道別。白素貞趕緊打電話叫奚宣回來，上去問問怎麽回事。
“你大嫂的病拖不了了，我得帶她離開這個家至少不再拖累你們和爺爺。”奚岱至情至性的和他說著。
奚宣大怒站起來，“你這什麽話！拖累？我什麽時候嫌棄過你們！”
白素貞怕奚宣急過去了，趕緊拉著大嫂說情，“大嫂，我來這個家也有些時日，但你都看到了我笨的緊，根本不能照顧好奚宣和爺爺，還得你好好教我才行呢。”
大哥滿臉惆悵，“手術費用不少錢，我現在天天陪著你大嫂，工作沒了，繼續也花的差不多了。”大哥說著摸摸房子牆壁，“這房子和剩下的家產都是爸媽和爺爺的，也都是奚宣的。夠他們用就好了。”
奚宣死死攥著拳頭不說話，白素貞親近大哥，“大哥，你相信我，我會讓家裏好起來，你沒工作不是還有我嘛？奚宣等會上大學也會打臨工了，眼前的困難一點都不是問題，你又何必急著逃呢，一家人好好在一起不是比什麽都快樂嗎？再說你們這樣執意走了，爺爺這麽大把年紀跟在後麵擔心好嘛？”
“可現在，你嫂嫂的手術費張口就是二十萬我上哪裏去弄……”奚岱最終說出了難處所在，在兩個年輕人麵前這樣，已然羞澀不止了。
白素貞若有所思，二十萬……“我有！”回憶前幾
日，裴文德交給她一份文件袋，裏麵都是她作為人類該有的東西，身份證畢業證還有教師資格證之類的，包括一張一百萬的支票，他說都是為她作為人類預備好了的，什麽也不用擔心。
“你哪裏來的這麽多錢？”大嫂疑慮問。
“我……我。”白素貞撓著頭，之所以不肯提前說就是這樣圓也圓不起來的謊。
奚宣上前拿起來，隨口說道，“是她國外的父母打給她的，你前兩天支支吾吾瞞著我就是這個事啊，幹嘛，怕你是有錢人了不起了是吧！”奚宣皮鬧著把錢塞給大哥，“你們放心用吧！都是自家人的錢。”他一點也不生疏，摟著白素貞捏臉玩，白素貞羞的紅了臉。也不懂他這樣說是為什麽，不過他們信了就好。
回房間後，想起剛剛奚宣摟著自己親密的樣子，可是大哥他們剛走，他就嫌隙著鬆手了，奚宣，我該這樣任我們的感情越來越淡嗎，但你若真心愛上了連翹，我出手又能怎麽樣呢。罷了罷了，現在是你人生路上最艱難的時刻，我不該用兒女私情套住你。
從今天開始，我也會有意跟你隔離，讓我們做一對最熟悉的陌生人好了。當日我在觀音像前許下心願，他日你功成名就，家庭和滿就是我全身盡退之時，如果做不到我會自罰進雷峰塔。這段誓言萬萬不敢忘，如今這樣疏離也利於我們的心願快些實現。
“小青！小青！”喂食時，小青卻不見了，白素貞跑去隔壁找，隔壁說他們家的雪橇也不見了，難不成這兩條狗私奔了！哎呀！真壞事了，小青啊小青，你在這裏動凡心、陷紅塵，難道真的想世世為犬了嗎！不行，得趕緊找到它！
匆匆收拾鞋子出門正撞上奚宣，“怎麽了？”
“小青和隔壁家的狗狗私奔了！”
奚宣瞪大了眼，說著剛脫下的鞋子又穿上，拉著白素貞一起出門去，“什麽？不行！金毛跟雪橇？我天這得生出個什麽雜種來啊，快快，得找到它！”
“小青！小青！”
“青青，青青！”白素貞跟在他身後，看著自己被他緊緊拉住的手，突然，她掙開了，說好了做陌生人，至少要避開肢體接觸吧。奚宣回頭看她，這才反應過來一直牽著她的手，對不上她的眼睛，也罷了，不牽才不會想念，就這樣走吧，看著她這樣充滿活力的迎著陽光和風奔跑，呼叫，她該好好活著才對！這樣他才放心由她一個人走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