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白蛇哭子
回到家中，白素貞看見桌上有碗茶葉蛋，還有稚嫩的字跡寫著“吃的一顆不剩！”是半櫟那孩子做的事，平白叫人感動了，她對他還沒有過正式的交代呢，從裴文德哪裏接過來之後和奚宣的大哥大嫂爺爺倒是比跟她呆的時間多了，她說好要對他負責的，可是奚宣的事情這麽多，哪裏有空和她組個加上這孩子的真正的三口之家呢。
她吃完了茶葉蛋，端著碗路過他房間，想到奚宣臉上的傷可能會被爺爺罵，“要不然還是幫他看看好了。”正要敲門時奚宣也要打開房門，一臉陰鬱看著她，現在沒什麽心情跟她說話，臉上腫的都硬了，講不動。
“奚宣……”白素貞也看見他傷口的顏色都沉澱下來了，看得她揪心疼，“對不起啊，我……”她剛想說不該這麽喝酒鬧事。
奚宣不理她，冷冷打斷說，“我餓了，出去吃東西，你幫我關好房門。”
“哎，你……”白素貞撅嘴，到底是個孩子氣的人。是啊，他轉作此世奚宣不過十八載，又怎麽懂得從前許仙的傷悲，還有她這個等了千年的人愛的那樣深沉呢。
兒童房裏的半櫟正在看漫畫書，白素貞過去抱了抱他，無緣無故的親切感，可能是自己的孩子走了的緣故吧。其實對那孩子她心裏一直有些疑慮，原本快出生了的孩子若是她穿越了，他也應該尾隨，怎麽會有城隍收養去做童子一說呢，況且那孩子人妖未辨，城隍又怎麽會隨便收了。
“姐姐明天帶你去看個小弟弟怎麽樣？”白素貞想著一來與這孩子有緣，也沒認真帶他出去玩過；二來去城隍廟看看究竟，如果她的孩子被果真塑了金身被供奉成了童子也就罷了，怕就怕在一切都不是她想得這麽簡單……
“哪裏來的小弟弟？孤兒院又來新人了嗎？”半櫟不明白她。
“不是的，是姐姐的孩子，不過我不知道他是否還在人世，這些天事情太多，我就特別想他了。”
白素貞說得彎彎繞的，半櫟更加聽不明白了，算了，反正意思就是明天出去唄，他點點頭乖乖睡下了。
半夜裏，奚宣睡不著，他看見白素貞之前進過半櫟的房間。她到底跟那孩子說了什麽啊，他也想知道哇。
“哇！”半櫟迷蒙睜眼，奚宣已經睡在他旁邊了，還用一模一樣的姿勢把他的娃娃搶走了，說腿間怎麽不舒服了呢，這個小哥哥跟姐姐怎麽了，倆人一趟趟兒的來他這裏騷擾。
“喂！嚇死我了，你來我這裏睡覺你老婆知道嗎！”半櫟佯裝生氣掀了他的被子。
奚宣一陣冷，坐起來將他強按下來，“我也不知道怎麽就睡著了。”他身上有股好聞的奶香味，不知不覺坐著坐著就睡了，睡著睡著就想要被子了。他揉揉頭發轉正提，“對了，白素貞跟你說什麽了？”
“你怎麽知道她跟我說什麽了。”半櫟還隻懂得該保密的保密，裝糊塗開始。
奚宣幹脆騎在他身上撓他癢癢，惹得他一點也憋不住了，“她明天要去看她的孩子！”
“她的孩子？”奚宣糊塗了，他雖知道
白素貞的來龍去脈，也知道孩子穿越過來就沒了的，怎麽還看她孩子，哪來的孩子呢？
“說去城隍廟看。”半櫟才喘過氣來跟他解釋，“她說她也不知道哪個弟弟是不是還活著，反正就講了這麽多。”
奚宣心頭蒙上一層傷感與自責，因為許仙才水漫金山，因為大水她才會危險穿越，孩子也沒了，一切都因由他起的。走到房間門口，手扣到了他門上卻不敢敲，說什麽呢，又不是真能給得了什麽安慰，況且約了連翹出去的，他不該對女朋友爽約。
算了，還是不要添事了，已經和連翹在一起了就該專心致誌的在一起，怎麽還總想著心疼別的女人呢！他舒展開眉頭，她不是白素貞麽，她可厲害了！
公交站台，半櫟總回頭望著，白素貞問他望什麽，他撅嘴搖搖頭。這個不靠譜的哥哥，姐姐的孩子是生是死多重要的事，他怎麽可以不來陪她呢！叫他這個小孩子伸出肩膀被她依靠麽，“好，你不來，不來拉倒！那我回頭得了姐姐的歡心，你可別來搶功勞！”半櫟碎碎念道。
其實白素貞都聽到他的心聲了，她蹲下來摸著他的小腦袋安慰道，“奚宣哥哥學校有課的，我們就當是出去踏青郊遊嘛，兩個人挺好的是不是。”
“嗯！”正說著，公交車也來了，上車時白素貞也往家的方向看了下，看樣子半櫟把她今天做什麽的事情已經告訴奚宣了，可是那孩子也是許仙的孩子啊，身為轉世的他怎麽能這樣無動於衷呢，他的這顆心究竟怎麽變的！
“哎！等等！”
坐定後，汽車剛發動，隻聽見一個匆匆忙忙的聲音，“咚咚”的腳步也跟上來了，那人氣喘籲籲的一直衝到白素貞的麵前，半櫟懂事的讓位到後麵去了，還一副使壞的眼神，“跟你小老公坐吧！”
“你……”白素貞看他半咳著，手裏還拿著白色的花。奚宣，他還是來了。白素貞感動著衝他笑著，聲音也有些溫柔，“你不是有事嗎？”
“改日期唄，”奚宣像個大男人那樣整理著衣領，然後附在白素貞耳邊說，“有我在，放心。”也不知這話說的什麽意思，白素貞大概理解成，不管孩子在否，都有他在身邊就好。
城隍廟的後院裏，老廟祝證實了事情的真相，將他們領到一個金身童子像跟前，“這就是那孩子了，他的名字叫做‘櫟’。”
“櫟？”白素貞抿嘴眼淚忍不住滑落，趴在石磚上仰望著那尊童子像，“對不起我的孩子，娘沒能保護好你，對不起，如今你得城隍保佑在這裏金身加塑，受眾人供奉，自當得福澤萬民、保佑眾生才是。”金山寺一站曆曆在目，心痛難耐；而她的肚子從有到無又那樣的蹊蹺，如今該看的都看到了，不信也得信了。
奚宣將花放在供奉台上，憑他現在的身份也得扣頭說話了。他理解白素貞與孩子天人永隔的痛楚，憑他現在的見識，無論如何也不能相信那孩子就存在著金身裏，誰得了孩子的呢？又是誰酥的金身呢？世間真的有城隍的存在嗎。但是白素貞這樣虔誠，他知道不是時候將疑慮說出來
，還是跪下來拜了三拜，然後站在白素貞身邊安慰她。
白素貞依然泣不成聲，“孩子，我已經找到你爹的轉世了，他就在我身邊，你看得見嗎？”身旁的半櫟看著那尊像陡然有些不安，心裏刺撓的厲害，怎麽回事，這尊像怎麽跟自己小時候長得很像？看著他就像看自己，姐姐哭的那樣心傷，他也快別過氣去了。
白素貞舉起手給他看那戒指，“你瞧，在這裏我們也成親了。你為什麽不活的久一點，看看我們的三口之家，我的孩子！”
“白施主，童子受到庇佑依然感化升仙了，因緣來去總有因緣。祝你也早日完成心願。”老廟祝贈與她一個保佑平安的符，叫她貼身帶著才好。
白素貞一路感恩著邊踏邊回首下了這九萬九千九層的階梯，奚宣一路看著她，白素貞問，“失去孩子的人看上去很可憐是嗎？那你為什麽總叫我難過。”
奚宣咬唇，“你哪裏可憐了，總是要離開的人我幹嘛對你好。”他心裏一直記著她成人後就要離開的事情，依然被移情丹迫得忘記了他們之間的山盟海誓了。
“總之謝謝你念著一些情陪我們過來。”白素貞低頭拉上半櫟的手走到他前麵去了。
山下總有些假算命的人，打扮的乞丐模樣說的也是滿口胡言，其中一個看見白素貞後大膽攔住了她的去路，仔細看了她之後驚恐退縮著，像個神經異常的人吼道，“你！你！你不是人！”
白素貞慌張起來，這個人還能認出自己的身份，說明他有些道行的！可他這樣把持不住情緒又見道‘德’不深。
她步步緊逼過去，“你看出什麽來了？”
“你你你，你不是人，但除此之外我看不出什麽來。”那個算命的縮著臉，又看見她身邊的孩子又是一陣驚悚，“你，你也不是人！”
這回白素貞詫異了，怎麽回事？說她不識人也就罷了，怎麽連半櫟也不是人了呢？
半櫟好奇的睜大眼睛，“那我是什麽？”
“你們，你們……”正要說時，奚宣的聲音打斷了，“白素貞！白素貞！”那個算命的看見了奚宣身體裏的內丹，這麽寶貝的東西得助他修行至上層啊！確定這三個人不是一般人了，他們之間似乎有著某種奇特的聯係，但他說不出來究竟，指著奚宣神叨叨，“你也不是……”
“不是什麽？啊呀走吧，這裏算命的都是假的，走吧走吧。”奚宣拉著白素貞，算命的也許真的腦子有問題吧，半櫟和奚宣明明都是人啊，算了，肯定是假的！
等他們走了大約五分鍾後，又下來一個人，西裝革履的模樣，可他的體征也不是個人！算命的淩亂了，他平時靠著吃飯的透視眼是不是失效了，怎麽一連看見四個怪物了！
裴文德淩厲的精光射向他，似乎在警告些什麽，他趕緊躲避掉了。裴文德回頭看看山上的城隍廟，幸好提前趕來跟廟祝打了招呼編了金身童子的故事，否則該如何阻攔她尋子呢。現在正好，故事講過了，該信的都信了，一切斷的幹幹淨淨，那孩子也安全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