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桃花釀
楚夢依吐吐舌頭，靠近燕洛軒，拉著長音道：“王爺，看戲好無聊啊。”
燕洛軒將手放在楚夢依的腰上，輕輕一掐：“那也不能離席。”
微微的酥麻讓楚夢依渾身一顫，異樣的感覺從腰上那一點出發，蔓延到全身。她“含情脈脈”地注視著燕洛軒，收起發嗲的聲音：“若衫知錯了，回去之後任王爺責罰。”
燕洛軒冷漠地看了楚夢依一眼，對燕洛昊道：“五弟也不要離席太久。”說完，摟著楚夢依便離開了。
確定燕洛昊看不見二人後，燕洛軒放開楚夢依，習慣性地問道：“他為何找你？”
楚夢依悠然一笑：“找我算賬啊。”
燕洛軒眉頭微皺，試探性問道：“張複？”
楚夢依露出一排潔白的貝齒，笑道：“還有了別的事呢。”
燕洛軒無奈地看著楚夢依，用摻雜威脅的語氣道：“不要繞彎子。”
楚夢依癟癟嘴，不滿地嘟囔了一句：“燕洛軒是最無情趣的大冰山。”
燕洛軒停下腳步，認真地望著楚夢依。他隻是動也不動的看著她，什麽也沒有說。最近好像有些寵她過頭了，居然敢當他的麵罵他是冰山。
意識道燕洛軒的不滿，楚夢依趕緊舉起白旗：“他在試探我，想知道我們有沒有……”楚夢依微紅著臉，猶豫了半天，還是沒有說出口，她用了一個比較婉轉的說法“他想知道我是不是你的弱點。”
看著楚夢依欲言又止，兩頰微紅的樣子，燕洛軒突然想逗逗她，裝作聽不懂地樣子問道：“我們怎樣？”
楚夢依知道他是故意的，又羞又惱地瞪了一眼燕洛軒，非常不滿地轉開話題：“他應該還會找你，但絕對不是真心與你合作。”她冷哼一聲，補充了一句，“你最好被那隻黑孔雀坑死。”
“黑孔雀？”燕洛軒皺眉重複道，楚夢依又給誰起外號了。
“安王殿下啦，穿的跟黑烏鴉似的。”楚夢依展顏一笑，耐心地解釋“那麽張揚，不是開屏的孔雀是什麽？”
燕洛軒沒有往日那麽嚴肅，不自覺放柔了語氣：“你是故意的。難怪你對張複下那麽重的手。”
楚夢依對著燕洛軒吐了吐舌頭，認真地道：“太子是個草包，景王過於魯莽，太子黨當中就這個安王有勇有謀。俗話說打蛇打七寸，這隻黑孔雀就是太子黨的七寸。”
“你就這麽肯定我會娶你？”燕洛軒冰冷的眼眸深處隱藏著一絲期待。
“洛琪娶我也一樣，太子黨必須收拾。”楚夢依嫣然巧笑，嘴裏吐出再現實不過的話“燕國的江山將來不是你的，就是洛琪的，太子是你們的最大的絆腳石。”
燕洛軒的雙眼的黯了一分，無論是誰，隻要幫她報仇都可以嗎？他想到燕洛琪看楚夢依時那灼熱的眼神，心中有些惱，在他的印象中，燕洛琪從來沒有用那麽炙熱的眼神看過納蘭詩晴。楚夢依要是選擇燕洛琪，他也一樣會幫她吧。楚夢依，我到底該拿你怎麽辦？把你放在身邊就像踩在了漏水的船上，隨時都
可有可能葬身江底。
楚夢依自然看到了燕洛軒眼神的些微的變化，以為他想到了納蘭詩晴，心中緩緩地歎了一口氣：我終於知道你為什麽那麽害怕我選擇洛琪了，原來我和你談判的籌碼，居然是納蘭詩晴。這麽危險的賭局，我還是贏了。燕洛軒，你心裏到底有多愛納蘭詩晴？是不是為了她你可以不要這個天下？那我選擇你，還有什麽用？
楚夢依沒有將情緒表現出來，但是燕洛軒卻從那張千篇一律的笑臉中看出她的惆悵。
“可憐的張複。”燕洛軒不動聲色的轉開話題，他不想再看到楚夢依壓抑在笑容之後的感傷。
“我說過，他咎由自取。”提到張複，楚夢依有蹙起眉，臉色有幾分惱怒。
“好了，我們回去吧。”燕洛軒第一次討厭自己的不善言辭，他到此時才知道，原來他是一個這麽不會安慰人的人。
回到宴席上的楚夢依異常的沉默，別人和她搭話，她也隻會淡淡地笑著，偶爾才會發出一些簡單的詞來回答問題。比如，恩，好，知道，你也是，回頭見。
入夜後，已經有不少人帶著家眷回去了。留下的大多數是辰王黨，還有燕洛琪在京城的這些兄弟們。這將是辰王生誕的最後一節，吃過晚飯過後，便要散了。
楚夢依正在想的出神，突然一雙柔然纖細的手捏住了她的肩。楚夢依抬頭，看到納蘭詩晴正笑盈盈地看著自己，燕洛琪站著她的左邊。兩個人就像金童玉女一樣，羨煞眾人。
“二哥、二嫂。”楚夢依一邊叫著，一邊想起身。心中暗惱，又發呆了，這是第幾次了？回到瑞王府後，燕洛軒會不會找我算總帳？
納蘭詩晴按住她的肩膀的手加了幾分力氣，笑道：“若衫，你坐著就好，你不是身體不舒服麽？不用起來了。”
楚夢依任她按著，同樣笑意盈盈：“二嫂，這不太好吧，長幼有序。更何況我家王爺都起身了，我怎麽還能坐著呢？”
納蘭詩晴手上的力氣又加大了一些：“都是一家人，若衫說得太見外了。”她目光流轉放在燕洛軒身上，“莫不是四弟治家太嚴，若衫怕他責備？”
燕洛軒繞過眾人，來到若衫麵前，將手遞給她，冷冷地道：“扶著。”
楚夢依裝作深情的對他一笑，手搭在了燕洛軒的手上。燕洛軒的手指收回，將她的手緊緊的握住。楚夢依配合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任燕洛軒緊握著她的手與他並排站在一起，動作的自然的就像作了千萬遍一樣。
“你的身體怎麽樣了？還難受嗎？還是到詩晴那裏休息一下吧。”燕洛琪的目光一直沒有離開楚夢依，眼神熱情的可怕。
燕洛軒本能的擋住燕洛琪的目光，不帶感情地道：“不用麻煩二嫂了，一會兒我派人送她回去。”
“那就好。”燕洛琪嘴角掛上和楚夢依如出一轍的淡笑，沉默一會，補充道：“四弟，好好對她，若衫是個不錯的人。”
楚夢依用空著的手端起酒杯，繞到燕洛軒身前笑道：“二哥，今天是你生日，我
敬你和二嫂一杯。願你和二嫂白頭偕老，恩愛綿長。”
“等等。”納蘭詩晴突然叫道：“洛琪一直誇若衫是個釀酒的行家，我們怎麽敢用這麽平常的酒招待你們。”
燕洛軒低頭用眼神詢問：你什麽時候又會釀酒了？
楚夢依同樣用眼神回答他：我用不著事事都向你匯報吧。
二人默契的看向燕洛琪，燕洛琪隻是微笑著回望二人。
納蘭詩晴吩咐下人將酒拿了出來，她左手輕輕拉住右手的袖子，伸出白藕般的手腕，動作優雅溫柔地執起酒壺，桃紅色的酒流入杯中，同時空中彌漫起沁人心脾的蘭花香氣。
燕洛軒清晰的感覺到楚夢依的身體在酒從壺嘴流出的時候就開始僵硬，她愣愣地看著微笑著的燕洛琪，眼裏含著探究。直覺告訴他，這酒不同尋常，注意到所有人的目光都被酒香吸引了過來，他悄悄的捏了捏楚夢依的手，而楚夢依像是失去感覺一樣，還是直愣愣的望著燕洛琪。
燕洛軒深深吸一口氣，讚揚出聲：“好香的酒啊。”
聽到燕洛軒的聲音，楚夢依突然回神，環了一眼周圍，略帶歉意的看了燕洛軒一眼。
“這是一位故人發明的酒，可惜佳人已去，再也品嚐不到這種美味佳釀了。”燕洛琪無比惋惜地道，眼裏卻帶著意味深長地笑。
楚夢依上前一步，拿了一杯酒遞給燕洛琪：“二哥真是會說笑，這種酒在楚國人人會釀，好像叫做桃花釀。”
燕洛琪笑著回答：“沒錯，這就是桃花釀。因為酒的顏色酷似盛開的桃花，因此得名。”
楚夢依又端起一杯酒，拿給燕洛軒，卻沒有去看燕洛軒的眼睛，隻是接著燕洛琪的話說道：“二哥的桃花釀很奇特啊，有股蘭花的馨香，天下無二。”
燕洛琪依然笑了笑，愉快地接口：“這是蘭花泉的水，泉水入口處已經被堵死。所以有蘭花香氣的酒，隻有這半壇。”
納蘭詩晴笑著接過話來：“可不是，為了找這半壇酒，洛琪可是花了半年的時間呢。”
聽到此言，楚夢依的手抖了一下，她馬上調整好自己的情緒，臉上掛上無懈可擊的笑容。
“原來二哥去年去楚國是為了找酒。”燕洛軒的表情冷冷地，聲音也好不到哪裏去。他已經知道燕洛琪口中那個故人是誰了。
燕洛琪看著楚夢依含著笑容端起第三杯酒遞給納蘭詩晴，對燕洛軒的話不反駁也不否認。
楚夢依端起最後一杯酒，放在唇邊貪婪地聞著蘭花的香氣：“楚宣十二年的酒，年歲不算多，卻是佳釀。”
桃花釀如盛開的桃花，配著不帶任何瑕疵的白玉酒盅，美的如夢如幻。楚夢依透過熟悉的酒，掀起十年前瑤山的記憶。她情不自禁的仰頭將酒全部倒入口中，在楚夢依的脖子左側突然浮現一隻翩翩展翅的紅色蝴蝶的花紋。那花紋栩栩如生，有掌心的大小。
看到那個楚夢依脖子上浮現的花紋，燕洛琪怔住了，他眼裏不知是悲還是喜，嘴唇微顫，卻說不出一個字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