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殘忍仁慈

年輕的父親疑惑，接著，順著孩子的手往上，一位年輕而友善的麵孔映入眼簾，這才意會過來，原來是遇到好心人，真是好險。

“這位小姐，剛剛真是謝謝你的幫忙了。”年輕父親站了起來，誠心道謝。

鬱桐堪堪將目光從遠處撤回，極力讓自己忽視遠處那一對新婚甜密的夫妻，壓製住那些撲天蓋地的疼痛。

可不知為何，她竟感覺沒來由的慌亂。

一邊的年輕父親還在等著，鬱桐暗暗吸了口氣，努力彎唇，“不用客氣，舉手之勞。”

轉頭，不忘叮囑一旁的孩子，“以後出門，一定要牽牢大人的手了，而且，不能自己一個人亂跑，知道嗎？”

找回爸爸的小女孩，酷酷地，也不笑，頗有幾分倔強，最終在爸爸的催促下，還是乖乖點頭。

鬱桐目送著一對父女離去的身影，眼中有複雜的光流轉，唇邊泛起一抹笑，微微的澀。

突地，眼前一閃，緊接著，刺眼的光亮毫不客氣地往自己身上投擲而來。

手臂下意識的一檔，耳邊響起哢嚓的聲音，一聲接著一聲，不停竭，擾亂心序，鬱桐慌慌啟開雙眸，刹那被震攝住，一群記者正拿相機對自己瘋狂的拍照，閃光燈不停閃爍，居心叵測的燈光。

她愣神之際，已經被這一群瘋狂的記者圍堵起來。

逃，已是不可能的事了。

麵對，迫在眉睫，刻不容緩。

記者峰湧而至，話筒伸了過來，問題接踵而至，一句接一句，讓人應接不暇，難以招架。

“鬱小姐，你是知道陸先生今天回國，然後才選擇在這個時候出現在此的嗎？”

“鬱小姐，對於舊愛新婚蜜月歸來，有什麽話要對陸先生和陸太太說的嗎？”

“鬱小姐，能跟我們談談，為什麽婚禮當天，你和宋夫人都未有出席的原因嗎？”

“鬱小姐，將近一個月你的行蹤都被故意封鎖，是否是因為要治愈情傷，而刻意避開人群視線呢？”

焦點一下子來了一個三百六十度的轉變，主角變成了鬱桐。

周圍詭異的安靜下來，是令人心顫的安寧。

眾人都在屏息等待，等待她的答覆。

隻關利益，無關情誼。

一眾記者的問題，一個比一個尖銳，一個比一個犀利，刁鑽，全然摒棄應有的職業操守。

長長的話筒，黑黑的攝像儀器，不斷閃爍的長鏡頭，全都不安好心的緊盯著自己，幾近要將她吞噬才甘心。

可此刻的鬱桐，腦中卻空茫一片，尋不到一個詞，更甚是一個字來回答。

她木訥地站在鏡頭前，手腳無措，她感覺此刻的自己，就猶如馬戲團裏的

一隻小醜，她的宿命，就是等待所有人的嘲笑。

目光，無法抑製，終是背叛了自己，黯淡地瞳孔，聚焦在遠處那一對夫妻身上，沒有辦法移動。

自虐一般。

今日，這樣的相遇，恍如隔世。

他的模樣，還是如記憶之中一般，無以倫比的英俊，那五官輪廓，如一件精心雕刻的藝術品，俊美的驚為天人。

忽然之間發覺，遠處的那一個男人，那一個將妻子小心護在懷裏的男人，竟讓她覺得是這麽的陌生。

過往的記憶在腦海裏翻飛，那些美好其實早在車禍那一天，就已被炸毀的麵目全非，此刻隻剩殘骸，那些碎片片片鋒利，片片割心。

曾幾何時，他也是這樣將自己擁在懷裏，嗬護著。

如今，物是人非，再多的曾經，都是蒼白的。

驀然地，憶起剛剛那一本雜誌上的訪問，已成過去，他竟將這四個字，詮釋得如此淋漓盡致。

輕描淡寫的四個字，輕而易舉的摧毀掉所有的一切，陡剩灰燼。

縱然是刻骨銘心，此刻，也應揮刀斬斷。

剔骨挑筋，她也要將那些所有關於他，關於他們的，所有記憶，連根撥除，連著自己肉與血，一並除掉。

殘忍嗎？不，那是一種仁慈。

置之死地而後生的仁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