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寒冰雪獄

寒冬的夜晚顯得格外寧靜,停積下來的白雪,反射著皎潔的月光,天地一色,幾乎很難分清哪兒是天空,哪兒是地域。

少年靜坐在窗前,胸口的傷口還隱隱傳來一絲絲的痛。

“凡伯,我想離開這裏!”少年良久,終於說出了自己的心中醞釀很久的想法。

凡伯聽了,一陣沉默,之後又道:“想好了?”凡伯問道。

少年已經多次向凡伯提出離開葉府的想法,但每次凡伯的回答都是說讓他想清楚再說。

“嗯。”少年很堅定的點了點頭。

“好吧。”凡伯終於還是答應了,他知道葉濃城對少年甚是不滿,留在葉府隨時都有性命之憂,自己或許能救他一次,但是救不了他很多次。想到眼前這少年時故主留下的唯一血脈,說什麽也要保全這少年,凡伯明白,之有少年離開葉府才是最好的歸宿。

“凡伯,我還有一個請求。”俄而,少年幾度欲言又止,之後道。

凡伯聞言,望著少年,少年也對望著凡伯,眼神中流露出急切的央求之意。凡伯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道:“我知道。”

說完,凡伯看了看四周,天又開始紛紛揚揚的下起雪來了,也不知從何時開始,也吹起了絲絲寒風。雪越下越緊,前兩天停積的雪還未融化,如今又覆上一層新的雪花。

“走吧。”凡伯說道。少年聞言大喜,跟著凡伯而去,古道上積雪數尺,踏雪的“嗤嗤。”聲,不絕於耳。

俄而,兩人冒著大雪寒風,來到了一座小閣樓前,小閣樓很簡約,既不雄偉,也不華麗,反而十分普通。兩人推開大門,步入樓中,大堂內黑燈瞎火的,伸手不見五指,少年明顯的感覺到屋內比屋外還要寒冷,房中黑漆漆的,也不知凡伯哪裏開啟了機關,但聞一陣“轟隆。”聲,大堂正中緩緩打開了一扇地道的暗門,地道中還不時傳來一陣陣的寒氣。兩人經過約十米長的暗道,隨後眼前豁然開朗,映入眼簾的事一間大暗室,暗室中燈火通明,環視四周方知,暗室是由透明的玄冰所砌,牆壁上還不斷散發出一絲絲寒氣。少年似乎快有些耐不住此處的寒氣了,渾身直打哆嗦。此時凡伯伸手遞給少年一顆火紅色的丹丸道:“服下吧,就不覺得冷了。”

少年依言吞下,但覺一股暖流頓時又腹部湧向全身各處,不一會兒,身體確實感覺暖和很多。

“走吧。”凡伯見少年無恙,指著前方道。少年順著凡伯的手指望去,隻見暗室一壁上出現一道大門,大門正上方刻著四個大字“寒冰雪獄。”。少年見狀,心中激動無比,日盼夜盼,今日終於可以見到娘親了。

少年隨凡伯一路東走西拐,不時又上下台階,轉過彎後,又過橋,弄得少年竟一時迷失了方向,不知自己是從何方進來的。少年緊跟著凡伯,隻聽凡伯說道:“雪獄中有千年冰龍守護,此時它大概已經沉睡了,待會兒到了雪獄底下的黑水玄潭,千萬別大聲喧嘩,吵醒了冰龍那就麻煩了。”

少年聞言,點了點頭,繼續跟著凡伯向前走著。

少年雖有丹丸護體,但此時的少年卻也感覺到有些冷了,他看了看凡伯,卻無半點不適,少年有些驚訝,但他想到或許是凡伯早已習慣了此間的寒氣。

經過七轉八拐,既上又下的走了約一炷香時間,終於到了雪獄之底,黑水玄潭。少年望著水潭大驚,驚訝於此處的別有洞天,原本想著隱藏於地底之下的雪獄應該不會太寬闊,而且陰冷,黑暗。然而此時少

年看見的卻似乎是另一個世界,放眼望去,此時自己置身於一座山峰之巔,環視四周,給人一種極目千裏的感覺,但視線卻被群山阻隔,山上覆蓋著厚厚的積雪,空中飄著的一些零星雪花被時不時刮起寒風吹散,不知去了何處。少年抬頭看著上空,不知道從何處傳來的光線,把這個地底世界照得通明。立壁千仞的山峰圍著一片水湖,此湖應該便是凡伯口中所說的黑水玄潭。潭水如名,全是黑色的,更奇怪的是,這黑水在如此寒冷之地竟然沒有凝固成冰。黑水中還開著聖潔的冰蓮,蓮花晶瑩剔透,甚是好看。

在巨大的黑水玄潭中間,漂著一塊兒十尺見方的玄冰,玄冰上正側坐著一女子,女子身著素衣,皮膚白嫩而光鮮剔透,卻無半點血色。女子一動不動,已被凍成了冰塑,潭麵嫋嫋升起的寒氣,看著就讓人似乎有一股刺骨的冷。透過透明的冰,還隱約能看見有幾縷青絲掩著女子蒼白的臉,頭發也十分淩亂。四肢和脖子皆有鐵索鎖著,無法移動。

少年見此,淚水在不經意間便已經打濕了胸前的衣衫,他想喊,但又想起之前凡伯的囑咐,又不敢喊。少年回頭望著凡伯,凡伯知道少年的意思,隻見凡伯右手一推少年,少年便飛了起來,躍過了玄冰與潭岸的距離,落在了玄冰之上。玄冰上的女子並未因為少年的出現而有所反應。女子坐在那裏一動不動,目光渙散。少年上前看著眼前的女子,才發現女子是如此的美麗,自己的娘親原來是這個樣子。當少年雙手搭上去時,才發現女子已經被冰封。

凡伯見狀,也飛上了玄冰,並對著女子的冰雕背後雙手運功,隻見女子身體表麵的冰緩緩融化,不多時,冰基本全部融化。

少年探身上前理了理女子臉上的亂發。女子沒有動,沒有任何反應,少年一陣心酸,想到自己的娘親在此受的苦,不覺淚如雨下。

“娘。”少年終於開口,小聲的喚著眼前的女子,可是女子仍然沒有絲毫反應。

“娘,是孩兒啊,娘,你看看我呀!”少年見女子不答,禁不住雙手晃了晃女子的雙肩叫道。

女子似乎有所感應,緩緩抬起頭,望著少年,卻並沒有太大的反應與動作。少年見女子有所反應,心裏一喜,又繼續說道:“娘,孩子不孝,讓你受苦了。”

“你是誰?”女子緩緩問道,神情尤為恍惚,“嗬嗬……”之後女子又獨自傻笑起來,俄而笑道:“又是他派來的吧,我是不會說的,別費心了。”

少年聽得一頭霧水,但想想,定是葉濃城為了從自己娘親口中知道什麽秘密而嚴刑拷打,久而久之便成了這副模樣吧。少年不作多想,繼續答道:“不是的,不是的,我不是他們派來的,娘,我是孩兒啊。”

女子聽了,仍是一臉冷笑。少年望著自己的娘親,竟不知該如何是好。望著那冰冷的鐵索,囚禁著她,少年心中無比悲痛,悲自己隻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娘親在這裏受苦,而自己卻無能為力。少年用力的拉著一條鐵索,他多希望自己在這個時候擁有巨大的神力,這樣就可以拉斷這些鐵索,就可以救出自己的娘親,但是他畢竟是凡人,畢竟還是個孩子。

女子見少年的舉動,竟然有所反應,露出一絲驚色。少年見自己無論如何用力,鐵索仍完好無損,一時也泄了氣。

此時,凡伯右手食指中指合並運功,一擊擊中女子的右太陽穴,女子瞬間便有了反應。少年有些驚訝,原來凡伯深藏不露,一身修為不知有多高有多厚。隻見凡伯走到女子

麵前,輕聲喚道:“夫人!”

聲音很輕柔,但在少年聽起來卻和往常的不一樣,聲音聽起來很輕,卻震得耳膜生疼,雙耳內也頓時傳來一陣嗡嗡聲。女子聞言臉色一變,神色慢慢緩和了,目光也開始凝聚。少年十分詫異,殊不知,凡伯的一聲“夫人。”中摻和了身後的內力,能喚醒女子的意識,也能將女子腦中的記憶喚醒。女子終於清醒了許多,一臉迷惑的望著少年,至於凡伯,她再熟悉不過了。

“夫人,這是少爺,你的親生兒子啊!”凡伯向女子說道。

“你說是我兒子,羽卿晨?”女子驚訝得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向凡伯問道。並望著凡伯,急切的想得到凡伯肯定的答案,望著凡伯肯定的眼神,女子一時驚呆了,之後緩緩笑了,她沒說話,也沒動,可眼眶裏的淚水卻如決堤後的洪水般傾瀉而出。

羽卿晨望著眼前的女子,女子也目不轉睛的看著他,頓時思念化作水,匯聚成兩行清淚,彼此相望無語凝噎。

“孩子,這些年苦了你了。”女子心疼的撫著羽卿晨的臉說道。

羽卿晨聞言,淚水再次狂奔,如洪水決堤般狂湧。懷中的人是誰?是自己朝思暮想的娘親,擁抱,在娘親懷裏的感覺真好,真溫暖,一句“這些年苦了你了。”是多麽的貼心。羽卿晨雖然知道母親並未見到過自己受苦,但他知道娘親也定是在天天在為他擔心,他聽出了娘親那句話中包含的所有的愛。

“娘,孩兒終於見到你了,娘……”羽卿晨喊道,把女子抱得更緊了,十二年了,終於見到自己的娘親了。

“孩子,你是怎麽進來的,快走,快離開這裏,這裏太危險了。”說著,女子一下推開了羽卿晨,焦急的說道,因為女子突然想起了此間的凶險。

“娘,是凡伯帶我來的,孩兒不走,孩兒好不容易見到娘親,要走我們一起走……”羽卿晨緊緊抱著女子,女子有些急了,她在此十二年,知道這黑水玄潭的厲害,況且她心裏也明白葉濃城的心思,如讓葉濃城知道他們母子相見,羽卿晨的性命都成問題,想著便又用力的推開羽卿晨,卻聽見羽卿晨一聲呻呤,女子一驚,看著自己的手正推在羽卿晨的胸口上,而羽卿晨的胸口此時鮮血直流,女子心疼的扒開羽卿晨的衣服,看著包紮傷口的紗布已經被鮮血染得通紅,淚水又流了出來。

“是他傷的?”女子冷靜的問道。

“嗯。”羽卿晨如實答道,他明白女子口中的他指的是葉濃城。

“孩子,快走,離開這裏,他不是一般人,你出去之後,帶著這塊玉,去找流仙劍派的觀微真人,他會告訴你怎麽做的。”說著,女子從懷裏拿出一塊玉給了羽卿晨,羽卿晨望著手中的玉道:“娘,孩兒要和你在一起,你別趕我走,好不好?”

“傻孩子,他現在還不能把我怎麽樣,放心,我不會有事的,如果娘能等到你來救我的那一天,那麽從此我們便可以永遠在一起了……”女子知道,要等羽卿晨來救她,希望太渺茫了,葉濃城何等人物,況且還有這獄中的冰龍,若羽卿晨真來救她,也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可如今也隻能這樣才能騙走羽卿晨,讓他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娘,孩兒不孝,讓你受了這麽多年苦,孩兒一定會回來救你的,可是孩兒真的舍不得離開娘。”羽卿晨終究還是放不下,我想是誰都會放不下。

“嗷……”一聲蒼涼的嚎叫,在雪獄中回蕩,那是冰龍蘇醒的聲音,聲音越來越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