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我要保她，所以舍我
神州大地，亂世當前，帝王侯府，紅塵江湖。
無殤穀清，無山雪潔，四海澄碧，金池為境。
神州大地，無山之雪終年不化。山高無路，無山之巔緲無人煙。
神州大陸光國耀氏金帝二十六年，無山之巔卻驚現兩人。
同是白衣，一個錦素大氣不可侵犯，一個清寒如冰拒人千裏。
世人眼中的絕境，二人走來卻如置平地。一個似踏雲而至，一個似乘風而來，二人會於山巔，無人打破這份寂靜，隻是共看那無山之雪。
雪花在落，似風飄渺，錦衣之人伸出右手接住一片雪花，靜靜地看著它在手中融化消失，仿佛從未存在過一般，唯手中點點濕潤告訴他，曾經的存在。
“這無山很美。”
“幹淨。”
“是雪不是血，自然幹淨。”
“……”
“雪可會化？”
“不會。”
“如果我讓它化呢？”
“……”
“金池血璧出，萬年冰雪融。”
“如果是你……”如果是他，什麽做不到，自己又何須多此一問，隻徒增彼此的枷鎖。
“雪化後會怎樣？”
“青山，鳶鸞舞。”
“你……”寒冰寂靜之目在這一刻終是泛起波瀾，對於他的到來自己早已預料，卻是算到了結果，看不清過程。這個決定需要多大的決心，自己很清楚，縱是修行如自己，也無法辦到。
“緣之將盡，我待如何。”
“她不知道。”是肯定的不需疑問。
“是，她不知道。”那雙囊括天下的星眸，此刻平靜異常，深如星空浩淼，卻是壓抑著怎樣驚天動地的傷痛，雙目微閃，似在掩蓋憂傷，又似自嘲的安慰，“而且，她也無需知道，我隻要見到她的安定。天生修行之身，你，能辦到。”
“還有一年多。”
“我知道，隻是，那又能如何？我終不如君義灑脫。”他在自嘲亦在自歎。
“……”
“如
果痛苦，便讓她忘記。”
“靈女之血，相忘無用。”淡淡搖頭，殘酷的將事實道出。不是他不幫，而是無從下手。
“成事在天，你且一試。”
“早知今日，何苦……”
你本逍遙天下，何苦為她苦入紅塵？
你本舉世無雙，何苦為她自降身份？
傾盡一切的守護，卻要就此放手，不甘心卻又不得不為。若重新來過，恐怕你依舊如此，至死不悔。問自己，怕也如此選擇。雙生雙生，真是世間至毒，強大若你也無法超越，真的，何苦。
高手對決本就不需多語，隻是這紅塵之戰，究竟誰勝誰負？同是高手他們相互尊敬，在命運麵前，又自覺合作，無需多言。可笑這紅塵之戰，勝的隻是這湛湛青天，沒有絕對贏家，亦沒有絕對輸者。
他微微苦笑，沉默的轉身離去，空闊的無山之巔，久久回蕩著他的回答，他的決心，久不消散。
“不能愛便隻能騙，騙的痛苦，不若……相忘……”
無山雪寒，最寒不過心冷。
白色錦衣的男子站在無山腳下，全身氣質內斂，仿佛換了個人一般，他看著茫茫無盡的無山，輕輕的笑了。
“無論哪一世，都那麽簡單，那麽直接，在她心裏留下痕跡，這樣的存在，多你一個都嫌多。”
男子笑著，卻沒有笑到眼裏，想笑又覺得悲哀，說不出的矛盾。
“抱歉，你本來已經走出這個圈子，我卻又將你拉了進來。”
“抱歉，她毀了你的記憶也要保你，我卻不能放你自由。”
“抱歉，因果循環輪回往複不可知，我卻是要毀你大道。”
“這是你的劫難，也是你的命。”
男子垂下眼瞼，麵無表情的勾著唇角。
“一開始就參與進來，想要退場是不可能的。就算不是你的本意，這件事上，我卻不能由著她的意思。”
“你不是她，更不是我。我們的故事，你是外人但有了痕跡，不擦幹淨，怎麽能給她一份幹淨的未來。”
“萬物生存軌跡，有天定，有人為。你注定要走上這一遭，是真的怨不得我。若是可以，我是不會允許你出現在她的生命當中的，不論是你還是你任何同族。”
“天人也好，天地補償的預言天眼也罷，有失才有得。”
“上一世得失平衡，這已是平白得到，總要有所付出。你也怨不得我……”
金色的血液控製不住的溢出唇角，男子似笑非笑。
“你看，有失才有得。我要保她，所以舍我。多麽公平……”
“隻是，有朝一日，一切清算，就算知道一切，丫頭，不要哭，要笑。這樣，我才能放心，才能放心……”
茫茫碧海，一望無垠，天地之間僅此一方滄海。大浪滔天，波瀾壯闊，水中生靈在較勁廝殺，為空間，為權利，更為著各自的欲望。
水天之間，一座水晶宮殿忽隱忽現。水簾為門，晶璧為窗，千年草鋪就，萬年雪為壁。
簾門一側，一片陰影，水簾垂下自動散開。墨衣裹身，鎖骨外露，頸懸紅繩，垂入衣內。眸如濃墨暈染，卻暗含碧光凜冽，薄唇蒼白，鼻骨剛硬，墨發鬆散微卷，垂至腰間，一條腿伸直，一條腿微曲，赤足而坐，雙手環膝，靜倚門邊，不知在思索什麽。
忽然間雙眸幽光一閃，豁然睜大，薄唇抿緊，瞬間已憑空而立在天水之間。閉目而感，又突兀睜開，無甚表情，隻有凜寒入股的聲音與忽而平靜下來的海域，彰顯著那一刻的氣壓。
“很吵，都給我安靜！”
緊握的手指微微顫動，雙目茫然的看著遠方。那氣息的流動，那逆天的預感，那般熟悉卻又不同，不是公子，卻似公子，公子的力量，卻沒有公子的感覺。
“公子，為什麽宿會覺的那個地方有你的氣息波動，卻滿是死氣……公子，你莫要嚇宿……”喃喃低語，那般不敢置信，言語之間，那道身影已消失在海盜之鄉……這方獨立次元。
死氣，隻有將死之人才會有的氣息，幾乎能夠將創世神祗的氣息完全掩蓋的死氣，代表著毀滅，或者萬劫不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