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神女有心，襄王無意
溺水源頭。
君無極看著手腕上火靈珠變幻莫測的色彩和溫度，麵上不顯，心底卻翻江倒海。
他看得見，他感受得到。
無衣，丫頭，不要憂傷，有我。
天地法則又怎樣，成神劫難又怎樣？
我們要的很簡單，隻是在一起，為什麽要限製？為什麽要諸多磨難？
那麽簡單的心願，讓它實現不行嗎？
若是不可……
人擋滅人！神擋，滅神！
“天地非要與我為敵，我不介意逆天而行。”
君無極神色深沉，以他為中心，方圓百裏，生靈顫抖不止。
韌、芷和宿都跪了下去。
“我等誓死追隨公子，請公子以自身安危為重，留取一線生機！”
“我等誓死追隨公子，請公子以天下蒼生為重，留取一線生機！”
韌和芷看著宿，宿看著韌和芷。
宿的眼睛閃著寒光：“天下蒼生，我管他去死，爾等若敢危害公子，宰了你們。”
上古異獸威壓撲麵而來，韌和芷都悶哼一聲，努力壓下體內翻滾的血腥味。
芷眸色暗了暗，想起上古終結自己化形時接到的指令，心下黯然。
“芷，看好宿。”
公子，我當如何看好他？
一聲歎息傳來，宿帶來的危險感散去。
君無極看著他們，輕輕笑了。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聖人不仁，是以大仁。天道之下，眾生皆為螻蟻，卻又眾生平等。爾等跟隨在吾左右，無論未來如何，吾定許爾等一線生機。”
話音落，君無極看到他們身上欠了自己莫大的因果，麵上笑著，空洞的內心卻在嗚咽。
夜冥極造一方天地給眾生立身安命之所，立冥宮供眾生輪回轉世。夜冥極身懷大功德，本來天地萬物欠他太多，但他因一己之私終結上古，導致天地浩劫，功德散去眾多，大多生靈已和他再無因果關聯，但是……
“曆劫神祗，不沾因果，但吾與爾等斷不會糾纏一世，是以結下因果，爾等自便，吾不加束縛，隻需爾等明了一事。”
芷、
韌和宿同時看著君無極，君無極卻看著自己的手掌。
“無衣與吾，雙生共存。”
盡管雙生雙煞，盡管磨難重重。
她活我活，她死我死。
再也不要分開，無論與誰為敵。
一線生機？
天道至公，吾隻願與她同在，不計代價。
光國也帝十五年。
帝都，祭祀台。
一男子一身青色便衣，端坐於一邊，環顧四周。
祭祀台地處帝都最高點，隻有帝王和神女才能踏足。
此處四方皆無遮擋之物，有什麽都可以一目了然，確是談話的最佳場地。
“也帝陛下好智慧，竟然選擇此地召見君顏。”
一女子緩緩走來，白衣隨風而動，翩翩舉世無雙，仿佛不食人間煙火，卻是自有大智大慧。
雖人至中年，女子的時間卻似乎停留在了少女時代。
看著這樣的神女，耀夫也愣了一下。
君顏的五官與輔政大臣君茵很像，卻絕對不會有人認錯她們兩個。比起君茵，君顏少了俾睨天下的驕傲，多了份關懷天下的悲憫。
耀夫也站起拱手行禮：“神女。”
君顏並不躲避的受了耀夫也的一禮。
“陛下此次有求而來，為的自己，君顏受得這一拜，然陛下心懷天下，君顏還陛下一禮。”
君顏俯首向耀夫也行了一禮。
耀夫也和君顏坐定，君顏親自為他沏了一杯茶。
嫋嫋水霧中，耀夫也神色恍惚。
“神女，夫也心有疑問，不得安定。”
“陛下請講。”
“也帝十三年，夫也大婚，祭拜天地，看到了一些事情……”
耀夫也微頓，猶豫不知道該不該說下去。
“陛下但說無妨，君顏雖然姓君，卻是光國神女。”
耀夫也手指微動，如果神女更注重君家的身份，那麽他不能說，但是得到神女保證，更在意光國，祭祀台上無謊言，這也是他選擇在這裏見神女的一個原因，他終於把疑惑說了出來。
“大典之上，我仿佛聽到了一些不屬於這世間的
聲音，而且看到了一個人，那個女子……神色很像君家人，長相像極了輔政大人君茵之女君無衣。”
君顏微愣，然後了然。
“陛下能隱忍兩年，才透露實情，可見陛下有所決定，起初並不受那日影響。”
耀夫也點頭。
“我本來沒當回事，但是沒想到這兩年卻越發嚴重，尤其我要召見君無衣，心下不定，不能成事。”
“皇帝陛下，您有一雙漂亮的眼睛，同時是一雙冷漠的眼睛。”
耀夫也聽到神女君顏的話一愣，然後若有所思。
“其實陛下早有決斷，不是嗎，隻是多少有點不甘，畢竟關於自己的事情，自己卻一知半解，自然好奇，想要弄清真相，但是，時間並不允許。”
“沒錯，眼睛是心靈的窗口，我早做了決定，現下也不是思考自己的事情的時候。”
耀夫也站起來，向君顏行了一禮，轉身離去。
君顏垂下眼瞼，摸了摸自己的茶杯。看著耀夫也的身影消失在遠處，她的手微微傾斜，頂尖的茶水緩緩傾倒而出。
“人走茶涼，留之何用。”
君顏微微勾起嘴角，眼中卻是一片雲霧。淡化了那份悲憫，卻是多了份君家兒女的風采。
“情深不壽，耀美哥哥，你的兒子，比你心狠。不，或者說沒你心狠。”
“君家有女初長成，養在深閨無人知……無衣比我幸運，你說是不是耀美哥哥？”
“君顏自小離家，被養在深宮，是神女也是人質，君顏從不曾怨過姐姐的安排，因為宮裏有耀美哥哥。”
“但是，神女有心，襄王無意。那般寵愛我，疼愛我，護著我，關懷我，卻是因為誰牽了你的心腸？”
“是姐姐，不是我，同是君家女，我是被保護在豪華籠子裏的金絲雀，她卻是翱翔廝殺在遼闊天地的蒼鷹。而你的眼睛，你的心，看到的隻有她。”
“不曾得到，也從無怨恨，但是，能告訴我，為什麽你們不給我看到一份圓滿的愛情。”
“能告訴我嗎，姐姐？”
“小阿姨，我是君無衣。”
君顏抬起頭，豁的睜大了眼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