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一切真相浮出水麵
明天就是婚禮了。
曲溫如坐在沙發上,望著繾綣在自己大腿上的男人,真懷疑他想不想結婚。
他不是一直愛著柳素素嗎?現在,願望實現了,他怎麽還有心情在這裏陪伴她?
“看著我做什麽?”薛梓墨抬起俊臉望著她,隨意撩撥了下額前的碎發。
“明天你就要結婚了,準備什麽時候讓我走?”曲溫如沒好氣地問道,她不知道為什麽自己的心情會如此之差。
“讓你走?”薛梓墨躺在她大腿上,甚是愜意地享受著,“怎麽可能呢。”
“是麽,你的妻子不會吃醋麽?”曲溫如抱臂望著他,一臉挑釁。
“她吃不吃醋與我無關。”薛梓墨聲音異常冷峻,完全不像是在談論自己的妻子,反而像仇人。
不過的確,柳素素已成為他真正的仇人,這一場婚禮的實質意義,隻怕柳素素是連做夢也想不到吧。薛梓墨想著,輕蔑的笑容蕩漾在唇角。
曲溫如聽罷他的話,有些疑惑地低下腦袋。
“那,我快結婚了,你心裏是什麽感覺?”薛梓墨伸長手臂,捏捏她的臉蛋問道。
“我……”曲溫如被他的問題一下哽住,撓了撓腦袋,模樣煞是惹人喜愛。
“如果你說吃醋了,我可以考慮不結婚。”薛梓墨半開玩笑半認真地望著她。
“別鬧了。”曲溫如皺眉推開他,他就這麽喜歡看她難堪麽?明知道他不會為了她的心情取消婚禮,但心裏依舊堵塞一片,窒悶得難受。
薛梓墨聳肩起身,卻突然接到了柳素素的電話,他眸色微沉,接聽了電話:“什麽事?”
“梓墨,不是說好了今天去領證的嗎?”柳素素站在民政局門口等了半天也不見他來。
“哦,公司臨時有急事,等婚禮之後再說吧。”薛梓墨漫不經心地摳著指甲道。
曲溫如神色古怪地望了薛梓墨一眼,什麽公司急事,明明是在這裏粘著她,跟她打發時間而已。
“急事?”柳素素眉眼瞬間露出凶意,聲調也隨之提高,“行,那我馬上到你公司去!哼。”說罷,任性地掛下電話,啟動車子,朝薛氏公司駛去。
隨便你。薛梓墨若無其事地丟下手機,一臉陰冷。
“為什麽騙她?”曲溫如抬起小臉,不解地問道。
“我沒必要告訴她實話。”薛梓墨背對著曲溫如,聲音帶著冷峻之意。
“她是你未婚妻,你不能這麽對她。”曲溫如一臉認真地望著他。卻發現,說出讓心愛的男人去珍惜別的女人的這種話,真的有點難。
眼眶,澀澀的,可她卻依舊露出一臉倔強。
“我和她怎麽樣,和你有關嗎?”薛梓墨話剛出口就後悔了,他本來心情就很不耐煩,所以脫口而出的話難免傷人。
曲溫如果真垂下雙眸,十指緊握:“是,和我無關。反正我隻是你的前妻,隻是你家的保姆。如果你真的覺得與我無關的話,就請不要再一而再再而三地和我再糾纏下去了。”
薛梓墨默不作聲地點燃一支煙,忽明忽暗的光芒在手指尖跳躍著,寒眸中的戾氣越來越深沉:“對不起。”
曲溫如定了定激動的心情,無奈地慢慢起身:“我去洗衣服。”
她還未走遠,隻聽得薛梓墨在身後輕聲道:“婚禮那天,隨我一道去,我有重要的事……”
“重要的事?”曲溫如顫抖著聲音打斷他的話,“所謂重要的事,無非就是看著我這個前妻在你的婚禮上出糗的樣子?”
薛梓墨看著她站在不遠處,眸中淚光漣漣,無奈輕歎一聲攤開報紙:“隨你怎麽想吧。”
“無恥!”曲溫如忿忿丟下一句話,背過身去,白皙的手背輕輕抹去淚痕,重重踏著拖鞋離去。
婚禮如期而至,又是一場驚天動地的盛大喜宴。
曲溫如這日穿得一身素淨,一身米色長裙,除了裙角繡著花邊,便沒有再多的裝飾。她手握一隻同色係的包包,臉上化著很淡的妝,引以為傲的長發柔軟地披在一邊,雖然不及新娘的貌美,卻看上去給人一種舒服安靜的感覺。
她獨自一人走在擁擠的人流中,身
邊並沒有伴侶,難免顯得有些寂寥蒼涼。
“薛總,恭喜了啊,金玉良緣,祝你們白頭偕老!”走在前麵的是知名公司的姚總,一副大腹便便的模樣,手中揚著鼓鼓囊囊的紅包,放在一旁收紅包處,臉上更是阿諛奉承地笑著,看他滿臉堆肉的模樣,曲溫如在後麵隻想作嘔。
輪到她上前時,隻是麵無表情地微鞠一躬:“恭喜你們。”便欲離開。
“等一下!”挽著薛梓墨的柳素素輕蔑地笑道,套著潔白手套的手攤開在她麵前,“既然你是不請自來,份子錢呢?”
“她是我請的客人,專程來照顧我的,你有什麽意見麽?”薛梓墨冷眼瞪向柳素素。
曲溫如淡淡抬頭望著薛梓墨,他今日打扮得倒是很風光,一身白色西裝,胸口別著大紅玫瑰,代表著熾熱的愛情,額前碎發很別致地捋到一邊,露出筆挺的五官,臉上沒有多加粉飾,渾身散發的陰鬱與冷淡便更加濃鬱。
“沒……沒有。”柳素素倏地抽回手,抬眸望著薛梓墨輕淡得幾近冷漠的表情,心頭狠狠一疼。
他最近對她的狀態非常奇怪,好像讓她的心突然跌入冰窖一般。
到底是怎麽回事?
還有,美國那邊的保鏢找了半天也沒找到王醫師祖孫倆,難道薛梓墨真的……
“在想什麽?下一位賓客馬上到了。”薛梓墨冷聲道,微微側頭提醒她。
“沒什麽,有點興奮罷了。”柳素素收回思緒,自嘲一笑,怎麽可能呢,薛梓墨怎麽可能知道這麽多,況且,如果他知道了三年前的罪行,還會挽著她的手與她結婚嗎?
一定是自己想多了。
曲溫如坐在大廳內,望著熙熙攘攘的人群,每個人臉上都帶著無盡的笑意,互相碰杯慶賀,隻有她一人孤苦伶仃地坐在角落,無人前來問津,就好似被這個世界排斥了一般。
突然,全場的燈光倏地熄滅。突如其來的昏暗讓曲溫如有些不適應地蹙起了眉。隻聽得悠揚的音樂聲緩緩響起,主持人不知何時持著話筒上了舞台。
依舊走的是老套的婚禮路線,主持人一身正裝,眉目間閃爍著明亮:“下麵有請新郎新娘隆重登場!”
四周頓時彌漫起了霧氣,天空不知何時飄落下玫瑰花瓣,紛紛揚揚地落在薛梓墨與柳素素身上,他們互相挽著對方的手,看似幸福地走向了主持人身邊。
曲溫如自始至終都一臉安靜,就算是老套的婚禮形式,依然在她心裏形成不小的傷疤,她曾經也是這樣挽著他的手,自以為是走向了永恒的幸福,其實是噩夢的開始。
然而,當薛梓墨轉過身來時,迎向賓客的卻是一張冷若冰霜的臉,在淺藍色燈光的映襯下更顯得冷漠,完全體會不到一絲結婚的喜悅之情。
他的目光並沒有落在身旁的新娘身上,而是定定地凝視著坐在角落裏的曲溫如。
“現在,由我見證這神聖的一刻。新郎薛梓墨,你願意誓死守護著新娘柳素素,在生活中無微不至地照顧她,愛她,珍惜她,永遠陪伴在她身邊,你願意嗎?”主持人熱情激昂的聲音頓時調劑了在場的氣氛,賓客們紛紛尖叫,一臉期待地望著薛梓墨。
薛梓墨輕輕揚了揚嘴角:“我不願意。”話音剛落,在場賓客紛紛變了臉色,台下唏噓一片,連身旁的柳素素都渾身一僵,側頭望著他,不滿地輕聲道:“梓墨,這可不是開玩笑的時候。”
薛梓墨居高臨下地瞪著她,目光寒冽得讓她不禁顫抖了幾分:“我像是在開玩笑麽?”
“薛梓墨,你幹什麽!”台下的薛雲雨憤怒地吼出聲,拿著拐杖指著他,一副威嚴狀。
薛梓墨冷笑幾聲,推開柳素素的手臂,走到驚愕的主持人身邊奪過話筒,從容不迫地微笑道:“不知各位賓客是否還記得我的前任妻子,曲溫如?”
在場的賓客都被問懵了,有人甚至議論紛紛:“曲溫如?就是那個兩度打掉薛家孩子的女人?不是已經離婚了麽?現在還提她做什麽?”
“是啊是啊,薛總,您到底什麽意思啊!”
“有人說,她兩度打掉我的孩子,現在,我必須在此為她澄清一下。首先,第一次小產,是誰親自
喂她藥的,自己站出來吧。”薛梓墨站在台上,與生俱來的氣質讓在場的人都屏住了呼吸。
“梓墨,你鬧什麽,給我下台來!”薛雲雨氣得胡子都翹了起來,顫顫巍巍地想要上台阻止。
“是我。”誰知,薛雲雨還未反應過來時,薛羽宜已經站了出來,從遠處便能看到她顫抖的肩膀和蒼白的臉色。
“羽宜,你……”薛雲雨轉過身來,不可置信地望著她,不住地搖頭,“不可能!”
“爸,是我,是我害了曲溫如,不過這一切都是柳素素拜托我做的。反正我也看曲溫如不順眼,做了個順水人情,幫了她一下罷了,你們……”
“啪……”地一聲,薛羽宜的話還未說完,薛雲雨就已經一個巴掌揮了下去,她被打得向後踉蹌幾步,臉頰迅速高腫起來。
也許是剛才用力過猛,薛雲雨的手心微微發麻,可他毫不在意地蜷起掌心,氣得渾身發抖:“你……你這個孽女!”
“爸……”薛羽宜跪倒在地,哭得聲嘶力竭。六年前的罪行,終究還是在這一刻揭發了。她也曾想過事情敗露的後果,她也未曾不害怕,隻是潑出去的水,做過的事都無法挽回,一切終成定局。
“抱歉,我們是警察,請薛小姐跟我們去警局走一趟。”突然,賓客中混入的刑警們紛紛拆除偽裝,走上前來出示證件,嫻熟地為薛羽宜銬上手銬。
“帶她走!該判多少年判多少年,我是不會為她求情的!”薛雲雨大手一揮,背過身去,狠狠抹去眼底的淚。
現場已經出現了混亂,薛梓墨依舊波瀾不驚地說道:“第二次,真正的犯案人是當時的王醫師。”
“什麽!”柳素素渾身一顫,重心不穩地向後一退。
賓客中,又緩緩站出一名年邁的老人,隻是她的容貌變成了另一張臉。王醫師抹去臉上的妝容,露出那張蒼老而嚴厲的麵容:“我認罪。不過,我會犯案,是因為柳素素綁架了我的孫子,威脅我喂下曲溫如墮胎藥的。”
“你……你胡說!我才沒有威脅你!”柳素素驚恐地蹲坐在地,雙手抱頭,不住地搖著腦袋,原本高高盤起的發髻全數散落,蒼白的小臉掛著淚水,嘴唇鮮紅的她活像一頭女鬼。
“怎麽會這樣……不會是這樣的……”她不可置信地尖叫道。
“柳小姐,請跟我們回警局。”幾位威猛的刑警一下將她的雙手扣押住,將她領走。
當然,王醫師也被帶走了,臨走時,她道:“還有,我還必須證明,柳素素的幫凶是陸子圖。”
“陸子圖已經在牢裏了,到時候我們會替他加刑。”刑警神色漠然道。
“這樣就好。雖然我們得到了應有的懲罰,可施加在曲小姐身上的痛依舊不會消失。我……對不起她。”王醫師痛苦地垂下渾濁的眸子,隨著警察走出了大門。
而此時,賓客們紛紛回頭望向薛梓墨,每個人臉上都露出難以置信的神情。
薛雲雨更是不敢相信地看著這一切,唇間喃喃:“怎麽會是這樣,是我們,一直誤解了溫如……我……”他的身體向後癱軟,整個人靠在椅背上,撫著狂跳的心口,什麽話也說不出。
“這六年,我對曲溫如誤解得太深太深,我想,現在是我償還的時刻了。這枚戒指,是我精心為她挑選的,最近有種戒指非常流行,每位男士憑借身份證隻能挑選一枚,為一生中最愛的女人。我特地為她選中了這枚最新款的‘永恒’,我對她的愛,一生永恒。”
在場沉默幾秒後,響起了經久不息的掌聲。
“好!好!”
“那曲溫如小姐來到現場了麽?”
“對啊對啊,快請她出來!”
在場的賓客起哄道。
“她來了……”薛梓墨笑道,目光自然地看向曲溫如坐著的位置,卻是空的。
“溫如!”他慌亂地丟下話筒,向台下走去。
此時的曲溫如蹲坐在衛生間內,握著手機的手頹然垂下,電話那頭傳來急促的聲音:“曲小姐,您沒事吧?曲小姐!”
眼淚,伴隨著心口窒悶的疼痛緩慢劃過臉頰,她無力闔上雙眸,身心麻木得無法再起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