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注定擺脫不了牽連
“什麽？怎麽了？你別慌，把話說清楚！”曲溫如心頭“咯噔”一下，忙握緊電話，對著那頭急急喊道。
當她聽到陸子圖的聲音時，第一直覺就斷定他出了事，因為他從不會像現在這樣慌亂而焦躁不安！
“事情……有點棘手，總之，你先回國好不好？現在……隻有你能救我了！”陸子圖的聲音森森傳來，曲溫如細細分析著他話語裏的情緒，雖然激動，還帶著顫抖，卻沒有像是沒有受到威脅或是傷害的樣子。她鎮定了心神，對著那頭低聲道：“到底怎麽回事？我要你將事情原原本本告訴我。”
“溫如……”陸子圖的聲音軟而無力，轉瞬間變成了求饒。
“你不告訴我，讓我怎麽放心回去救你！”曲溫如急了，對著電話低吼道，惹來更衣室一堆女生的圍觀。
“溫如，這件事，你千萬別跟你父母說……”陸子圖在那頭猶豫了好一陣，終於吞吞吐吐地開口。
“你說吧。”曲溫如表現得異常淡定，雲淡風輕的語調讓陸子圖內心的緊張又深了一層。
“我今天下午，開車撞到了薛梓墨的母親，然後我，肇事逃逸了……現在……現在，薛母不知道怎麽樣了，我……”
“你，你說什麽？你撞到劉世鳳了！”曲溫如渾身一震，頭腦內一陣恍惚，隨後一片空洞。精致的小臉蒼白如紙。
她不受控製地朝後退了一步，身體重重靠倒在衣櫃上，發出一聲悶響。然而她恍若聽不到任何聲音，不斷重複著“你撞到劉世鳳了……你撞到她了……”
“溫如！你冷靜點，聽我說，你要回來證明我是清白的，否則，否則我……”
“陸子圖！無論如何，你已經造成罪行了！我不能造假……”曲溫如含淚對著話筒大叫道，隨即按下“掛斷”鍵。
然而，陸子圖的電話陰魂不散地打來，曲溫如也不接，顫抖著指尖打通了薛梓墨的手機。
她有些不敢麵對，不知道他現在到底是什麽樣的情況。
“喂？”當低磁的聲音從聽筒那頭傳來時，她竟有些釋然地長歎一聲。
“是我。”她的身體無力貼靠在冰冷的鐵製衣櫃上，蒼白的淚無聲滑落臉頰。
“嗯。”薛梓墨淡淡應道。他們之間的默契似乎是與生俱來的。
“你的母親，怎麽樣了？”曲溫如低聲問道，纖長的手指微微縮緊。
“她很好，沒事。”薛梓墨漫不經心地說著謊，隻是為了不讓她多擔心幾分，“你去哪了？怎麽是國外的號碼？”
“我……我和爸媽，還有芊芊去旅遊了。”曲溫如忙說道，隨意捋了捋額前的發絲，心虛不已。
“什麽時候回來？我想見你。”薛梓墨無力靠在車座上，手心攥緊，掌心內早已冒出汗水。
“大概，明天。”一想到陸子圖的罪行，她的心就焦躁不安，仿佛揣了隻小兔子在心口，撲通撲通跳個不停。
“好。等你回來再聯係吧，晚安了。”薛梓墨看了看表，已經晚上九點多了。
“晚安。”曲溫如抬首，望著窗外依舊明亮的天氣，唇角揚起笑容，他是不是忘了，中國與美國存在時差？
半晌後，曲溫如將衣服換好，匆匆來到海灘找到曲毅年：“爸，我有急事，必須要回國。”
曲毅年一口飲料差點沒噴出來，他眉頭一皺，古怪地望著她：“又有什麽急事兒？好不容易出來散散心，又急著回去？”
“是啊，姐，別去了，多玩幾天吧。”曲芊芊天真地笑道，津津有味地啃著香噴噴的烤串。
“我也希望如此啊。但真的是很緊要的事情……對不起，下次一定好好陪你們。”曲溫如手心合攏，抱歉地一鞠躬。
“有事就回去吧，玩樂是次要。”劉靜萍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她一身連體泳
裝，還握著曲毅年的手機。
“我說，你拿走我手機做什麽？害得我找了半天。”曲毅年嗔怪一句，起身奪過手機。
“還不是想看看你在外麵有沒有包情人嗎？”劉靜萍說話直爽，毫不客氣道。
“情人？就包了你這個小情人！”曲毅年邪笑著湊上前去，一把摟過劉靜萍，俯身在她麵頰上落下一吻，“說，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壞了。”
“爸，媽，你們真惡心。”曲芊芊一邊咂著嘴，一邊朝曲溫如那邊走去，“姐，我跟你去更衣室換衣服。”
“不再玩會嗎？”曲溫如與她並肩走著問道。
“不了，作業還沒做完。”曲芊芊搖搖頭，歡快的身影先她一步衝入更衣室。
望著她蹦跳的身影，心頭一時竟湧上無比的羨豔之情。
單純，快樂，什麽時候已經從她身上漸漸逝去，什麽時候她竟開始學會欺騙身邊最親最愛的人……
下午3時的飛機。
曲溫如無力地將頭靠在窗口，水眸內倒映著越來越小的城市，心口的堵塞莫名地越來越強烈。
她還在猶豫，該做出怎樣的選擇。是幫助陸子圖，欺騙薛梓墨，還是大義凜然地將陸子圖送進薛梓墨手中，但她若這樣做了，陸家的後果可想而知……
她固然想讓事情有個誠實的交代，卻不希望讓薛梓墨來處理這件事。她太了解他的性格了，表麵上沉著冷靜，實際心底非常急躁，易怒。平日的一些不愉快的小事都足以讓他氣半天，這次關乎到親生母親的命案，他必定會將凶手追殺得你死我活。
到時候，造成的傷害的人更多。她撫著發疼的眉心，沉沉歎了口氣。
若幫助陸子圖，她豈不是同樣成為了惡人？這個罪名她擔待不起，她的家人更受之不起。陸子圖是一定要交給警察的，但絕不能落入薛梓墨手中。
想著，眼皮漸漸發重起來，她頭一歪，很快沉沉睡去。
抵達A市時，已是幾近中午了。
她揉著困倦的眼睛，拖著行李下了飛機。走出機場，她叫了輛出租車直接坐到陸子圖家中。
出租車內，她打了個電話給陸子圖：“你在哪裏，我馬上去你家。”
“溫如……”陸子圖聲音帶著倦意，卻異常興奮，“我就知道，你不忍心看我入獄……”
“不是的，我這次來是當麵和你談清楚我的看法。”曲溫如不耐煩地打斷他的話，冷聲說道。
那頭明顯愣了愣，隨後帶著微弱的笑意：“溫如，隻要你肯見我，我就滿足了。”
“嗯。”曲溫如微微點頭，嚴肅的眸內沒有一絲情感。
掛下手機，她慵懶倚在座椅上偶然抬首，猛地看見張貼的特大通緝海報：某年某月某日某時某分，一輛白色奔馳碾壓薛氏女主劉世鳳，目前，肇事者還在逃逸之中，初步鑒定，車牌號開頭字母為K，男子身高1米85，身著黑色西服，若有市民看見此嫌疑人，請務必聯係警方。凡是協助警方辦案者，酬勞……
這一則肇事告示，看得她心驚肉跳。沒想到短短一天不到的時間內，警方與薛家已經初步鑒定出這麽多數據，每一則信息也與陸子圖的個人情況完全吻合。可想而知，陸子圖作為肇事者，被發現一定是遲早的事。
“師傅，這個肇事告示每輛車都有貼嗎？”曲溫如指了指那張紙問道。
出租車司機輕笑一聲道：“何止是每輛車，滿大街都貼滿了。誰讓那男的運氣不好，撞到的是薛家的人呢？況且，撞到人已經很嚴重了，居然還逃逸，哎喲真是，這男的下半輩子別想好過了……”
曲溫如細細聽著出租車司機的惋歎聲，心頭一點點沉了下去。她仔細凝神思考，依照陸子圖現在的狀況，最多判個15到20年，加之他手中握有陸氏的關係，也許會減
輕個5年。這樣對他來說可能是最好的歸宿，但，他一旦落入薛梓墨手中，可不就單單是坐牢這麽簡單了，最起碼的，陸氏一定會被薛梓墨搞垮，再來，便是會牽連陸家所有人，包括陸母、陸寧川……
可惡！曲溫如捏緊粉拳，她最不希望的便是陸子圖的罪行，會再牽連到其他無辜的人！
仿佛一瞬間，曲溫如的手中係著很多人的命運，她若不慎重做出決定，隻怕自己也要被牽連其中……
“小姐，到了，一共是15元。”出租車司機提醒她道。
“好的。”曲溫如付了錢，匆匆下車。等到出租車離開後，又謹慎地環顧四周，確認無人後，才走到陸子圖家門口。
按響門鈴，過了半天才有人開門。
陸子圖站在門口，一身邋遢，上身穿著吊帶，下身隻穿了條短褲，頭上罩著張毛巾，手中還捧著剛泡好的泡麵。曲溫如目瞪口呆地望著他，難以想象他是平日裏那個風度翩翩的溫柔男子。
“你……”曲溫如微微**嘴角，一臉無語地望著他。
“對不起，我情緒不穩定，也不敢出去，一直呆在家裏，就變成這樣了，有點邋遢，別在意。快進來吧。”陸子圖似是毫不在意形象地邀她進屋。
曲溫如踏著高跟鞋，繞過他堆在地上的書籍和枕頭，皺著眉將東西拾起：“東西怎麽也亂丟。”
陸子圖不好意思地摸摸腦袋，放下泡麵：“心情不好，隨意發泄了一下。”
“坐吧。”陸子圖指了指比較整潔的沙發道。
“嗯。”曲溫如跨過一地垃圾和雜物，坐在沙發上望著他。
“我給你倒咖啡？”陸子圖問道。
“不必了。我馬上告訴你我的決定後就離開。”曲溫如搖搖頭。
陸子圖沉吟片刻點頭：“好，你說吧。”
曲溫如微微頷首開口：“首先，你知道我不會私藏你在這裏，讓你背一輩子的罪。但是我不願意把你交到薛梓墨手裏受罪，所以我希望你主動去自首，薛梓墨那邊，我會告訴他是我做的。希望你去監獄能搞定，讓他們不要向薛梓墨透露。反正，對薛梓墨那邊，我會將一切罪名往身上推，而你就呆在警察局中贖罪。你覺得如……”
“不可能！”陸子圖毅然打斷她，低吼出聲。他猛地站起身，墨黑的眸內滿是傷心之色：“你知道薛梓墨的殘忍，所以不願意將我交到他手中。但你呢？我若將你交給他，你的下場又是什麽呢！”
“聽我說完。”曲溫如耐心地說道，“我是薛梓墨的前妻，是女人，他再惱怒也不會殺了我。這樣，對我們雙方都好。”
“不可能。”陸子圖依舊搖頭，眸內閃著淚光，“溫如，我不能這樣做。我犯下的罪行，不能連累到你……”
“可是，你在告訴我的那一刻，我已經終究擺脫不了糾纏進這場戰鬥中了。”曲溫如無力地搖頭，小臉慘白如紙。
“我們都傻了！白色奔馳，西裝男子，車牌號為K，身高標準！你說這是誰！”薛梓墨正在吃飯間，便接到左煦急吼吼的電話。
當聽完他的提示後，薛梓墨神色一滯，猛地放下筷子起身：“陸子圖！”
“對啊！白癡！”左煦一拳砸在車玻璃上，眸內慢慢盈滿憤怒。
薛梓墨氣急敗壞地將桌上的飯菜全數撩到在地，新請來的保姆嚇得不知所措，忙彎腰收拾一地狼藉。
陸子圖，陸子圖！搶了他的女人，現在，又想來奪他老媽的命了？他是非要將他薛梓墨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全部搶光才滿意是麽！
肇事逃逸，哼，陸子圖，我看你還能歡脫多久。
想罷，他一把抓起掛在沙發上的外套，摔門而出，門撞擊門欄的聲音久久回蕩在別墅內，夾雜著寒風嗚嗚聲，仿佛就像來自地獄的哀嚎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