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她是我的妻子

“陸校長……”曲溫如被他拖著走,隱隱感到前方人的怒氣,有些不安地喚了聲。

“如果我沒來,你是不是任由她打你?”陸子圖突然停下,他們已經走出校門口。

他的語氣略帶些責怪,不再包含著校長關心老師的心情,而是……夾雜著另一種情感因素。

“我……”曲溫如抬起水眸,可憐兮兮地望著他。

她也不知道他為什麽會發這麽大的火,心裏委屈極了。

陸子圖一向對她溫柔到了極點,風度翩翩,彬彬有禮,與薛梓墨相比,簡直是完全不同的性格。

可方才,她卻在他眸中捕捉到了和薛梓墨一樣的神情。

冷峻,淡漠,隱隱的怒氣。

陸子圖意識到自己太過激動了,輕歎一聲拉開車門:“對不起,是我激動了。”

曲溫如笑吟吟道:“沒有,還要感謝陸校長出手相助。”

“在學校外麵,還喊我校長?”陸子圖坐上駕駛座,側首一笑。

溫柔俊逸的笑容,恍若四月春風,拂在心頭,溫暖舒適。

銀灰色奔馳穩穩停在別墅門口,下車前,曲溫如側首問他:“那個,陸……你真的要解雇薛羽宜?”

“作為老師,不僅在我背後嚼別人舌根子,還在我麵前打人,你說這種老師我敢不敢留?”陸子圖雙手撐著方向盤,眸色淩厲。

“況且,我本就不希望薛家的人到學校來當什麽老師。”

“你別想太多了,回去吧。”陸子圖下車幫她拉開車門。

曲溫如眸光黯淡地頷首,道謝後便進了家門。

“回來了?”剛開門,薛梓墨係著條圍裙,甚是滑稽地跑上前來,手中握著一個鍋鏟,笑著幫她拿下包。

曲溫如淡漠地睨了他一眼,輕輕拍去他的手:“放開。”

冷漠的兩個字,如鐵錐般生生刺痛了他的心。

“溫如!”見她頭也不回地走進臥室,他忙上前,握住她的手腕。

“這麽大年紀了,還發小孩子脾氣?嗯?”從身後將她緊緊圈入懷中,疼愛地吻著她的長發。

曲溫如別扭地推開他,眸色嫌惡地瞪著他,仿佛是在看著一樣肮髒不堪的物品:“你昨晚去哪了?”

薛梓墨輕歎一聲,溫煦一笑,抓著她兩隻小手:“原來是在生昨晚的氣啊,溫如,我不是說了嗎,公司資金……”

“閉嘴!”她狠狠甩開他的大手,不可置信地向後退去。

直到現在,他還在騙她。

淚水不受控製地從眼眶內滑落,滴在大理石地磚上,濺起一小朵漂亮的水花。

“溫如,你怎麽了?不要哭,都是我不好,不哭了好不好……”薛梓墨最怕看到她落淚,連忙上前,不顧她一再推阻,硬是將她摁入懷裏,像哄著孩子般輕聲安慰著。

“梓墨,我累了,你出去好不好。”曲溫如無力再掙紮,任他胡亂地吻著她眼角的淚水。

此時的她,恍若一尊精美的瓷娃娃,雖然美麗,卻沒有一絲生氣。

“好,我答應你。”

“不要哭了,你明知道我會心疼……”他話音未落,曲溫如

冷著臉重重關上了門,加鎖。

薛梓墨仍不死心地拍打著臥室門,低聲喚道:“溫如,我在外麵,有事一定要叫我一聲。”

曲溫如無力地背靠在門上,蒼白的小臉上滿是胡亂的淚痕。

抱緊自己,再抱緊一些……可是身體還是冰涼得可怕。

客廳內,薛梓墨整個人陷進沙發內,望著一桌熱騰騰的飯菜。

那是他特意早回家為她準備的,本想給她一個驚喜。

這些菜,全按食譜上認真調配。據說冬瓜山藥有利於調整女生的胃,他便買了一堆回家,熬了足足1小時。

因為他記得,她是那麽怕疼,連每次的月事都痛得下不了床。

中醫說那是胃部偏寒,本來配了幾副中藥,她卻嫌苦,鬧著別扭不喝。

無奈之下,他隻能做一些調理胃部的東西,那至少能減輕她的痛苦。

他知道她怕胖,又喜歡吃葷的,所以特意買了低脂的進口牛肉,一再比較商品袋上的熱量表後,他才選中了熱量最低的那款。

炒菜時,他特意戴上浴帽,是怕自己的頭發絲掉到菜裏不幹淨。

現在桌上的每道菜,都是他用盡心思做成的。

他從未發現自己有如此高的下廚天賦。

其實今天並不是什麽特殊的日子,隻是他心存愧疚,隻是一夜未見太思念她了,隻是因為怕她勞累,想要親自下廚給她做一頓飯。

他是那麽那麽地愛她……

誰知道,她一回家就將自己鎖起來,冷淡得像座冰雕。讓他的心像坐蹦極一樣,跌入深深的穀底。

時間過去40分鍾,薛梓墨一根接著一根地抽著煙,直到抽得喉嚨都發疼了,他才忿然丟下煙蒂,抓起西裝外套,摔門而出。

聽到他出門後,曲溫如自嘲地笑著開了臥室門,走到客廳,望著一桌早已涼透的飯菜,突然覺得這幅場景是如此熟悉。

那時的她,也是這樣。

結婚紀念日之時,她為他準備了一桌好菜,等了他一晚。

可是薛梓墨卻連一小時都不能等。

那40分鍾內,曲溫如想了很多,假設她開門對他笑臉相迎,他們是不是還能像昨天,前天那樣幸福如初?

不,不,不要再欺騙自己了。

他根本不愛你,或者說,他從沒愛過你。

曲溫如,你騙得了別人,騙不了自己的心。

她坐在餐桌旁,想起40分鍾前他信誓坦坦地說,他在外麵,有事一定要叫他一聲。

此時的他,又在哪裏?

賓利駛到柳素素家門口。

敲響門鈴,不出1分鍾,柳素素便歡笑著前來開門,見到薛梓墨後更是喜笑顏開:“梓墨,你來了……”

“素素,手機給我。”他冷聲走進門,清冷的目光掃過她無辜的笑容。

柳素素兩手一攤,委屈地癟癟嘴角:“梓墨,你想做什麽?”

“怎麽了怎麽了?”正坐在沙發上削水果的孫穎見狀,忙丟下刀子急急跑來。

薛梓墨作抱臂狀,平靜道:“素素,我對你好,是因為這是我欠你的,可溫如她不欠你什麽

,如果她因為你受到一丁點的傷,我照樣還是會追究。”

柳素素不可置信地望著她,本紅潤的小臉頓時慘白不已:“梓墨,你說什麽!我才是你的女人!你為什麽那麽袒護曲溫如!為什麽!”

薛梓墨淡漠地望著她憤怒得扭曲的小臉,冷冷道:“因為她是我薛梓墨的妻子。”

孫穎忙摟住有些失控的女兒,心疼地撫著她的前額,感到她一點點哭倒在自己懷中:“傻丫頭,你又對溫如做了什麽啊?”

“媽……連你也不信任我……我不如去死了算了!”她哭得撕心裂肺,推開孫穎,跳到一旁,抓起放在桌上的水果刀,抵在手腕的動脈處。

“素素,你放下刀子!”薛梓墨一急,欲伸手抓住她。

柳素素倒退一步,將刀子刺得更深,隱隱血痕從刀尖冒出,觸目驚心。

“梓墨,既然你不愛我,那我活著還有什麽意義……”她失聲痛哭著,血珠一點點滲出皮膚。

“素素,你冷靜點,把刀子給我。”

“素素啊,你別這樣糟蹋自己啊……你為媽想想……你要是走了,媽怎麽辦……媽一個人怎麽活啊……”孫穎早就哭得像個淚人般,她倒在椅子上抹著淚。

為了這個女兒,她花費了多少心血!

她才40歲,本該光潔的臉上布滿了辛酸的皺紋,烏黑的發絲早已白了一片。日日夜夜睡不好,為女兒的病唉聲歎息,黑眼圈也深了一圈又一圈……

柳素素完全聽不進去媽的話,隻是痛苦地任刀子越刺越深……

“素素!”薛梓墨再也控製不住,大步上前,扯去她手上的刀子,不料卻在她手腕中劃下一道深深的血痕。

血流如注,薛梓墨西裝外領上全是血漬。

“孫阿姨,還是快點帶素素去醫院的好。”

“好好,我知道了。”孫穎連聲應道,隨著他一起上了車。

醫院內。

“醫生,我女兒怎麽樣了?”孫穎扯住白褂醫生,問道。

“失血過多,輸血後已無大礙了。”

“病人怎麽會變得這麽失控,照理說按時吃藥,不加刺激,她的情緒應是往好的趨勢發展的,怎麽會自殘呢……”醫生掀開她的衣袖,白皙的手臂上傷痕累累。

“都是我的問題,我不該那麽衝動。”薛梓墨麵色平靜,眸內的深邃一點點變濃。

“這樣的話,病人需要加劑了,家屬是哪位?跟我來吧。”

“好。”孫穎擦擦手,跟著醫生出了門。

又是漫長一夜。

曲溫如嚼著如蠟般生硬的牛肉,心裏涼成一片。

丟下筷子,望了望鍾,12點半了。

她麵無表情地起身,從衣櫃裏拿出一隻亮色的行李箱,敞開放在地上,從衣櫃裏一件件將自己的衣服拿出,疊好放進行李箱內。

這樣的等待,她不想再要了。

再多一點都不要。

然而,溫熱的淚水不受控製地流下,她皺著眉,嫌惡地用手背抹去,繼續整理,再整理……

鼓鼓囊囊的行李箱被拉上後,她正欲出門,薛梓墨卻風塵仆仆地回了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