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你看，這是我們的孩子
薛梓墨皺著眉看她一頁頁翻過，眼神沒有任何停留，忍不住問道：“不喜歡海鮮嗎？”
曲溫如不想辜負了他的煞費苦心，便自然地笑著搖搖頭：“不是，隻是不知道點些什麽。那就這個，這個，和這個吧。”
她挑了價位適中，賣相不錯的菜品，一旁的服務生忙拿出高端的電子設備滴滴滴點了幾下，笑吟吟道：“還有需要嗎？”
“這幾個。”薛梓墨也指了幾樣，便將菜單遞回：“15分鍾內上齊。”
服務生對上薛梓墨威凜的眼神，愣愣地點頭道：“是！請稍等！”
瑩瑩燭光，配著一大束新鮮的紅玫瑰，雖然是再俗氣不過的場景，曲溫如卻幸福得像個孩子般。
“老婆，我……”
“滴滴滴……”手機不合時宜地響起，打斷了薛梓墨的話。
曲溫如無奈一笑：“去接吧，說不定是工作問題呢。”
“老婆，對不起，我馬上回來。”薛梓墨略帶歉意地皺眉，瞥到來電顯示時，臉色立刻凝重了幾分……孫穎。
“喂？”他刻意離開餐桌很遠，聲音也放低下來。
“梓墨啊，你現在在哪啊？素素她……又發病了，她把自己鎖在房門裏不肯出來……我趴在門上聽，裏麵都是砸東西的聲音，嗚嗚……怎麽辦，梓墨你能不能來一下……素素她現在隻聽你的話了……”孫穎哭哭啼啼，傷心欲絕道。
薛梓墨眉頭緊蹙，側首望了望坐在窗前，風姿綽約的曲溫如，思來想去，還是決定先去柳素素那裏看一看。
“怎麽了？有要事嗎？”曲溫如見他風塵仆仆前來拿起外套，一副作勢要離開狀，有些擔憂地問道。
薛梓墨心虛地刮刮鼻：“嗯，公司資金運轉出現問題，要我親自去一趟，你……”
“那就快去吧，不用管我了，我自己回去。”曲溫如心裏一沉，小手覆在他的大手上，懂事一笑。
薛梓墨心頭莫名一酸，望著她吟吟笑意中遮掩不住的失落，心頭更是苦澀至極：“對不起，等我回來。”
說罷，在她額前印下深深一吻後，匆匆離去。
待他離去後，曲溫如才收斂笑容，一臉落寞。
“打擾一下，小姐，菜繼續上嗎？”服務生見薛梓墨離去，小心翼翼地問道。
曲溫如想著這些菜必定價值不菲，她不想浪費薛梓墨一分錢，便點頭道：“嗯，幫我打包，帶走。”
“是。”服務生恭敬退下，不出半小時，他拎著外表精美的幾個打包盒遞給她：“您請慢走。”
曲溫如踏著高跟鞋，漫無目的地走在街上，路燈將她的身影拖得很長很長，好似灑下一地寂寞。
手機在手袋中振動，曲溫如以為是薛梓墨，驚喜地拿出一瞧，卻又略顯失望地接起。
“喂？”
“曲小姐。關於薛羽宜在藥店買墮胎藥的錄像，相關人員的證明等，我已經發到你郵箱了，你回去接收一下。”
曲溫如聽著，眸內閃過一絲冰冷：“我知道了。”
“幫我備好律師，在抓她入牢前，我要讓她身敗名裂。”
“這樣不好吧，曲小姐，薛梓墨會很輕易發現你的行徑，到時候你不就暴露了？”
曲溫如一頓，的確覺得自己的決定有些衝動，她停下腳步，招呼了輛taxi，坐進車後低聲道：“不好意思，剛剛是我激動了。我先回家查收郵件，有下一步行動再打電話給你。”
“好的。”
“梓墨他……有沒有發現什麽？我發現他今天有些異狀。”
“嗬嗬，他的確知道你在查孩子一事，但僅此而已，我沒有再多透露，畢竟這樣對你我都不好。”
曲溫如點頭，望向車窗外一片繁華：“幫我保守好秘密，我不想因為薛羽宜和他鬧崩。
”
“還有，我思來想去，薛羽宜不至於因為討厭我，就流掉薛家的孩子。所以你再深入調查一下，看看她身後有沒有人指使。”
“你是在懷疑誰嗎？”
“嗯。柳素素。”美麗的眸內閃過一絲瘮人的精明和清冷。
“嗬嗬……”那邊傳來一陣輕笑。
“你笑什麽？”
“沒什麽，你放心，我會好好調查這個女人的。”那頭的男人掩飾笑意道。
“嗯，謝謝你了，左煦。”
“不用謝，我們都是為了自身的利益而戰。”左煦兩指挑著一杯紅酒，輕抿一口。
“我到家了，我擔心家裏有錄音機之類的東西，先掛了。”
“好。”
從出租車上下來後，曲溫如匆匆回家洗了澡，換上浴袍後，打開筆記本解開一道道密碼。這是為了不讓薛梓墨侵入而設置的，裏麵是她三年來苦苦調查的心血。
她知道要騙得過薛梓墨不是件容易事，可為了三年前死得冤屈的孩子，她必須要這樣做，哪怕，他們會從此分道揚鑣，勢不兩立，她也要還自己的孩子一個公道！
想到她辛辛苦苦懷胎3個月，戒掉一切自己喜愛的食物吐得死去活來的日子，隻是為了那個降臨她一切幸運的孩子，然而薛羽宜卻殘忍地抹殺了他，她就氣得恨不得立刻跑去薛家大宅，將薛羽宜拋入牢內。
想著，緊握鼠標的手又緊了緊。
1小時後，文件都上傳完畢。她略帶困意地打了個嗬欠，望了望手表，已經10點半了。
可是，薛梓墨還沒有回家。
時間倒退到薛梓墨離開後。
黑色賓利如一道閃電般，10分鍾內便駛到柳素素家門口。
孫穎正握著手機急急向外望著，見到薛梓墨的車，便像抓到救命稻草般驚呼：“梓墨！你來了！快救救素素吧……”
她憔悴的臉上滿是淚痕，薛梓墨蹙眉大步走進客廳。
還未走到臥室門口，裏麵傳來一陣瓷器破碎的聲音，還有一道絕望的尖叫聲：“啊……梓墨！梓墨！你為什麽要這樣對我！梓墨……”
“素素，開門啊，開門。”孫穎被女兒嚇得不輕，連忙上前拍打著門，恨不得將門整個卸下來。
“我不開！除非梓墨來！我絕對不開，嗚嗚，梓墨……”撕心裂肺的哭聲，狠狠撕扯著薛梓墨的心。
“素素，是我，開門。”簡單六個字，磁性沉厚的聲音，讓處在意識模糊的柳素素突然清醒了般，立刻跳到門旁，打開了鎖。
“梓墨，真的是你！”
薛梓墨皺著眉望著她滿臉血痕，手臂上用刀子深深刻著“薛梓墨”三個字，觸目驚心。披頭散發，漂亮的小臉髒的不成樣子。
昔日笑意盈盈，楚楚動人的柳素素，如今卻變為這副下場？
“是我，我來了。”薛梓墨任她撲入自己懷中，嘴角揚起淺淺笑意。
“素素啊，你怎麽受了這麽多傷啊，哎呀，我的傻女兒啊……”孫穎見她滿臉是傷，心疼得又是一陣哽咽。
柳素素連忙抓住媽媽的手，輕聲道歉道：“媽，對不起，又讓你擔心了，我不是故意的……”
“別說了，好女兒，快去洗澡，然後擦點藥，這樣會留疤的，以後怎麽跳舞啊……”
“可是……”柳素素似乎不舍得從薛梓墨懷內掙脫。
“聽話，素素，你這樣難看死了，我一點都不喜歡。”薛梓墨笑著說道。
“好！我……我馬上去洗澡，梓墨，你不要走好不好，等我一會……”柳素素也是個要顏麵的女人，忙捂住傷痕累累的小臉，退出他懷裏，急急跑進浴室。
孫穎長歎一口氣，指了指房內一片狼藉：“這丫頭，病情越來越嚴重了。今早報紙上刊登出你和溫如恢複
感情的報道，都是我不好，不小心讓她瞧見了，今天一整天都鎖著門摔東西，我真是拿她沒辦法……”
薛梓墨朝臥室內望去，深幽的眸子閃過一絲擔憂。
沒想到，她已經病得這麽深了。
房內能砸的全數砸盡了，被褥，毛絨玩具，枕頭，床單，牆壁，全被刀劃得觸目驚心。
可以說，臥室內沒有一樣東西是完好無損的。
“醫生怎麽說？”薛梓墨走進臥室，踩著一地玻璃渣，發出刺耳的咯咯聲。
孫穎又是一陣歎息，她扯下床單，被褥和枕頭丟到門外，抱了套新的床具，鋪好後輕聲道：“醫生還能怎麽說，無非是要我們按時服藥。抑鬱症這種東西，一時半會都好不了的。”
“梓墨啊，我知道你有了妻子，你們也很恩愛，雖然溫如曾經傷害過素素，但我知道她心地是很善良的。”
“我也知道，再對你提要求都已經很過分了，可是，我隻能厚臉皮地在這求求你，求求你不要放棄素素……隻是隔幾日來看看她就好，我和素素就很滿足了……拜托了……”她哽咽著，雙腿一屈，竟生生跪在他麵前，顫抖著聲帶流著淚。
薛梓墨連忙將她扶起：“您這是做什麽？我當然答應你，照顧素素是我的責任，當初若不是我不信任她，拋棄了她，現在也不會變成這副模樣。”
孫穎感激地抹去眼淚：“謝謝你，梓墨，謝謝你體諒我這個做母親的心情。”
薛梓墨頷首，側首瞥見浴室門打開，一道倩影急急朝這裏跑來，他沉聲道：“素素出來了。”
孫穎忙將眼淚全數抹盡：“好了，你好好勸勸她吧，我先出去了，不打擾你們。”
“梓墨！”柳素素驚喜地看見薛梓墨沒有離開，歡笑著撲入他懷中。仰頭墊腳，在他唇上印下一個猝不及防的吻。
薛梓墨無奈一笑，坐在新鋪好的床上，朝她揮揮手：“折騰一天累了吧，來休息吧。”
柳素素抱起被劃得全是傷痕的毛絨玩偶，放在懷中疼惜地喃喃道：“梓墨，你看，這是我們的孩子，他多可愛啊，我們不能拋下他，要和他一起睡哦。”
薛梓墨皺眉望著她有些神誌不清的模樣，輕歎一聲，配合道：“嗯，我們一起睡。”
柳素素抱著玩偶，貓著腰鑽進薛梓墨懷中，幸福地閉上眼：“梓墨，我愛你。”
薛梓墨身體一僵，還是輕輕摟住她：“嗯，睡吧。”
“梓墨，說你愛我……”她的聲音含含糊糊，薛梓墨卻聽得一清二楚。
他皺眉沉默，心裏卻多了幾分籌措不安。
幸好，柳素素還處於一片迷糊，沒有再多說什麽，很快昏昏沉沉地睡了去，薛梓墨才輕歎一聲，懸著的心落下。
待她睡熟後，薛梓墨走出臥室，看見一臉憔悴的孫穎正坐在沙發上：“她睡著了。”
“謝謝你，梓墨時間不早了，你就住在這裏？晚上開車回去也不太安全……而且我怕……我怕素素她半夜醒來見不到你，又要發瘋。所以今晚留下吧……你說呢？”
無奈之下，為了女兒，她不得不留住薛梓墨。
薛梓墨遲疑了一下，還是頷首：“嗯，我明白。”
簡單淋浴後，他走進臥室，素素還在淺睡著，唇邊不斷呢喃著薛梓墨三個字，冷汗布滿在額間，皮膚白皙透明，安靜得宛若一尊天使雕塑。
薛梓墨輕歎一聲，拿起手機，撥打給曲溫如，那方卻傳來“您撥打的用戶暫時無人接聽，請稍後再撥”。
頓時，心好似涼到了穀底。
她是不是在生氣？躺在鋪滿月光的小床上，他靜靜闔上雙眼。
淩晨2點，柳素素見薛梓墨睡熟了，輕手輕腳地開燈，借著明亮的光芒，親昵地靠在薛梓墨懷中，揚起手機，拍下一組清晰的照片……
（本章完）